門前的路燈灰白昏暗。
彎彎轉轉的路旁,白霧般的牆壁泛著朦朧的身影。
一襲白色飄逸長裙,烏黑的秀發,澈如溪水的雙眼含著呼之欲出的水晶般的淚水。
顫抖的身影像是無法忍受震驚而搖搖晃晃。
周圍有著白色的淡淡的霧氣,
倘若是別人,這副樣子出現在深夜的小路上定會引來誤會,
但是她是閣千優呀,
不沾世俗一點煙火,美好得仿若天使的閣千優。
“哥……”
澄澈的雙眼充滿了悲傷,她什麽都看見了。
輕呼之後開始哽咽,那模樣如此忍人憐愛。
“優兒?”
還似在迷醉,許是以為還在夢境中。因為這樣的情形在夢中出現過千百次。夢裡,他擁著夏桐忘情的旋轉,優兒並會出現讓他醒來。
“哥,為什麽?”
含在眼底的淚迸發出來,最愛她的哥為什麽會這樣對她?臉蒼白如紙,唇瓣泛著紫色玫瑰般的色彩,但卻讓人觸目驚心。
斷線的淚珠不停的在她蒼白的臉上肆意的流過,
顫抖得已經支撐不住快要倒下的虛弱的身體。
也許是因為太過於悲傷,站在路旁的她融入暗黑的也是之中,透明的幾乎看不見。
她只是想來了解哥與言姐姐從前的故事,她不想再繼續像個傻子一樣了,卻不曾想會看到讓她如此傷心欲絕的場面。
她搖晃著,眼前變得漆黑一片。
“優兒!”
閣陽心裡一緊,頓時清醒過來。大步的跨過去,在她倒下之前接住了她的身體,纖細得不堪用力。
“優兒,優兒”
輕輕的撫摸著她的前額,輕聲的呼喚,
只是懷中的人像是極靜的睡著,呼吸輕弱得下一秒即將停止。
“優兒,是哥對不起你!”
他的聲音沒了往日的平靜,孤傲的臉上滿滿的悲痛,哪怕他強壓著,也無法掩飾。整個人像是籠罩在黑暗之中,越是掙扎,被困得越深。
救護車的聲音刺破平靜的夜晚,讓人聽的心驚膽戰。
另一邊的夏桐愣愣的隨著閣陽有些慌亂的腳步到了急救室。她並不知道自己來幹什麽,可是看著那樣的閣陽,她放不下。
急救室的燈一直開著,醫生護士從那扇門匆忙的進進出出,氣氛異常的緊張。
閣陽修長的身體靠在雪白的牆壁上,他古銅色的肌膚此刻亦是黯淡無關。微弱的燈光照在他孤寂的身上,冰涼的地面上泛著模糊的影子。
他似與外界隔絕。
夏桐靜靜的站在他的旁邊,一言不發,只是陪著他。雖然沒有任何溝通,但是她覺得自己能給他些許的力量,好似這些年第一次真正走進他的內心。
走廊的盡頭傳來凌亂的腳步聲。一位雍容華貴的女士幾乎是踉蹌著朝急救室趕來,背後跟著氣喘籲籲的胖胖的吳嫂。
“出什麽事了?優兒怎麽了?”
沒來的及站穩的閣夫人緊緊的抓住閣陽的手臂,不停的問著。
閣陽只是抬頭看向急救室,默不作聲。
“到底為什麽會這樣,醫生明明說恢復得很好!”
一向自持的閣夫人大聲的問,長廊處傳來暗暗的回音。她不停的搖晃閣陽,眼神紛亂。
閣陽閉著眼,了無聲息
“陽,你到底對優兒做了什麽?我才剛剛跟你說過不要再傷害她,才剛剛說過的!”
她再也不顧及形象,嘶吼著聲音,一拳一拳的打向閣陽的胸前。
咚
咚
咚
悶雷般的聲音敲痛著在場所有人的心。吳嫂想要上前拉開夫人,但是陷入瘋狂的夫人沒人敢接近,只是一直用眼神示意不反抗的閣陽躲閃。
只是閣陽一動不動,任由她打。
“媽,對不起!”
臉上緊繃,只能說出這三個字,真正的心如刀割,他欠她們那樣的多。他還不了,一輩子都還不了。
“夫人,您先休息一下,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吳嫂過來攙扶著情緒激動而虛弱的閣夫人。
“你馬上給我滾,再也不要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忘恩負義,永遠不要出現在我們面前!”
血紅的雙眼,聲音凌厲沒有任何的溫度。
站在閣陽旁邊的夏桐明顯的感覺到閣陽因為這句話渾身顫抖了一下,然後是繃得緊緊的,連呼吸都困難重重。
她心疼極了,閣陽,讓她心如此疼痛的閣陽。
她直直的看向閣夫人,不自主的流露出指責,只因為她讓閣陽如此痛苦。
也許是她的目光太過凌厲,剛才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閣夫人感受到,對上夏桐的雙眼時,並是無比的震驚,剛才的憤怒像是又被澆上了一桶汽油,蹭的一下瘋狂的燃燒起來,眼底的怒意,眼底的大火無邊無際。
“你為什麽會在這裡?”
大聲的控訴,聲音凌厲伴隨著她的腳步站在了夏桐的前面。
被她突然一問的夏桐腦子空白了幾秒,下意識的看向旁邊的閣陽,
“走了為什麽還要回來?”
“啊?為什麽會在這裡?為什麽抓著我們閣陽不肯放手?”
她像是發了狂那般血紅著雙眼,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夏桐早已經千瘡百孔。
潮濕的空氣亦如夏桐潮濕的心。
為什麽抓著閣陽不放手?
緊咬著下唇,任由閣夫人發泄,
她的沉默,閣陽的沉默,在急救室急救的她可憐的女兒,讓閣夫人的情緒瞬間的崩潰。此刻的她只是一支失去控制隻想保護自己孩子的母獅。
她對著夏桐又吼又嚷…。
“媽,你別這樣!”
閣陽把呆滯的夏桐護在自己的懷中,不讓閣夫人傷害到她。
他的舉動無疑更加燃燒了閣夫人僅存的理智。
啪!……
清脆的聲音,閣夫人一巴掌狠狠的打向了夏桐的臉,頓時五個手指印烙在上面。
閣陽緊緊的把夏桐護在牆壁之間。
“媽,冷靜一點,不要這樣!”
聲音極力壓製的苦痛,變得沙啞低沉。
“都是我的錯,我所犯的罪,我會自己承擔。”
閣陽的眼底泛起朦朧的濕意。
夏桐驚住,他曾經再落寞也未曾滴過一滴淚,
閣夫人亦驚住,再怨恨,也畢竟是把他當作半個兒子疼愛了這麽多年。
她終於無力, 被吳嫂攙扶著,緩緩的靠牆坐下。
“夏桐,你先回去吧!”
閣陽離開夏桐,轉身擁著開始平靜下來的閣夫人,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安慰著她,一起等待著望向急救室。
從頭至尾,夏桐沒有說一句話。
他們的世界有著強大的壁壘,是無論夏桐怎麽努力也走不進去的世界。
下唇被咬得滲透著血絲。
全身麻密的疼痛像是蔓藤纏繞的她喘不了氣。保持著原本的姿勢孤單的靠在那裡,落寞得全世界都要將她遺棄。
“你這個笨蛋,幹嘛站在這裡受羞辱?”
突兀刺耳的聲音,伴隨著近乎粗魯的動作,把夏桐拉離開。
不知何時趕來的步少氣急敗壞的拉著夏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