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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入非非》第6章
下了一天的大雨,到了現在才開始變為細細的棉柔的小雨,本來燥熱的夏季也因為下了一天的雨,變的無比的清涼。

 遠遠的,夏桐並看到了站在校門口的閣陽。一手撐著傘,一手隨意的搭著。在淅淅瀝瀝的,柔棉的雨滴中,淡淡的霧氣籠罩在他的周圍,如夢似幻,直像是從夢中走出的完美的男生。

 來來往往的女生們都禮貌而熱情的與他打招呼,更是有大膽的女生走上前去搭訕。

 他隻是冷冷的站在那裡,一言不發。拒人於千裡之外,但絲毫不影響女孩子們的熱情。

 “陽!”遠遠的,夏桐就輕喊出聲,聲音極小,瞬間淹沒在滴滴答答的雨中。但是奇跡的是,閣陽好似聽到了,轉身朝她的方向望了過來。

 “陽”夏桐不管還有沒下雨,飛奔過去撲進那個熟悉的懷抱。

 結果她柔軟纖細的身體,習慣性的撥動了一下她細碎的亂糟糟的短發。然後把她護在自己的臂彎下,撐著傘,不讓雨滴到。

 傘的下面,隻有他與她。夏桐笑得極是甜蜜,好調皮的朝著那些怒視著她的女生們扮鬼臉,大刺刺的走了。

 “我們走回去好不好?”

 突發奇想,兩人公用一把傘,在漫漫的細雨中,悠悠的走回家。那是多麽浪漫的事情?小時候看電視,她就幻想過很多次這樣的場景了呢。

 “不可以!”

 沒有任何的考慮,直接拒絕,一副冷冷的樣子,連聲音都沒有任何的溫度。

 但夏桐可不是這麽容易妥協的人,她停住了腳步,樣子有些生氣的看著閣陽,就是不再往前走。

 “夏桐!”他也停住了腳步,看著她。

 兩人絲毫都不妥協。

 她回望著他,眼眸晶亮而帶著慧黠的光。眨動了兩下,

 在閣陽還沒有來得及注意的時候,她突然衝進了雨中,歡快的跳躍起來。

 雨雖然很小,但是落在身上,還是有絲絲的涼意。

 她故意挑釁似的,歡快的笑著,叫著,跳著。

 她相信她的這一招肯定有用,因為閣陽不會舍得讓她淋雨。

 果然,閣陽氣急敗壞的伸手把夏桐拉進傘中。

 “言夏桐,你就是佔著我舍不得你是不是,所以才這麽有恃無恐?”

 把她擁進懷中,口氣中多了份深深的無奈。他很少用這樣的口吻跟她說話,偶爾一次反倒讓夏桐覺得自己犯了多大的滔天大罪。

 “好了,我以後不這樣了!”

 閣陽沒有再說話,但卻開始撐著傘陪她一路走回家。

 傘的邊緣還滴著雨滴,從四周傾瀉下來,像是一串晶瑩的水珠。

 總感覺,今天的閣陽與以往不同。摟著她肩膀的手似乎有些發熱,通過掌心傳遞至她的身上。

 夏桐這才感覺到閣陽的身體比以為的溫度要高,那淡淡的薄荷香味都似乎散發著熱氣。

 她心驚的抬頭看著閣陽,雕刻般俊帥的臉頰上,有些暗紅,他的雙眼甚至因為灼熱而有絲絲的紅血絲。

 慌亂的抬手往她額頭上探視,果然,滾燙的傷了她的手,傷了她的心。

 “陽,你生病了!”她慌忙的不知如何是好,幾乎要哭出聲來。

 都怪她,這樣的任性,才害閣陽這樣難受。

 “沒關系,我回家吃點藥就可以!”

 他的聲音變得有些暗啞。

 ‘不行,我們快點去醫院!”

 她心疼的反握著他的手,都是她的錯,下雨了還讓閣陽陪著她在路上走了這麽長時間,她恨死自己了。閣陽竟是如此的縱容她。

 “傻瓜,我沒事!去醫院反倒讓吳嫂他們知道了,那麽也會讓爸爸媽媽他們知道,我不想讓他們擔心。”

 閣陽皺眉,一想到吳嫂緊張兮兮的24小時看護,還有爸爸媽媽一天十個電話的問候,病情只會加重。

 “可是這樣真的可以嗎?你都已經病成這樣了!不去醫院怎麽行?”

 她發現自己真的很沒用,每次在閣陽最需要她的時候,她什麽都做不了,隻能著急。

 “回家吃點藥,睡一覺就好了,你忘了去年生病的時候,也是這樣!”

 閣陽也許是為了安慰她,說的輕描淡寫的。

 “真的沒事!”

 “嗯!”

 夏桐看他如此篤定的神情,剛才緊張的情緒也稍微緩解了一點。閣陽的身體向來都非常的棒,隻是每年一道夏天的這個時候,他總要病一場。記得第一年認識的時候,他病的不省人事,昏迷了好幾天,醫生們都束手無策,閣家上下無力可施,都隻能默默掉眼淚。因為閣陽不是身體的病,而是心病。

 後來每年的夏季這個時候,他總會病一次,隻是情況慢慢的好轉起來。

 “夏桐,有你真好,有你陪著我真的很好!”

 閣陽忽然一個轉身,把夏桐牢牢的擁進自己的懷裡。

 夏桐回抱著他,沒有言語,一切盡在不言中。這是閣陽說過的最動聽的一句話。每次她都會感動得落淚。聞著他身上那淡淡的薄荷香味加上陽光的味道,讓她不斷的沉溺在他的溫柔中無法自拔。

 閣陽的性格就如他身上這樣的香味,有淡淡的如薄荷那般的清冷,卻又有著如太陽那般的火熱情懷。

 她愛的閣陽就是如此的完美。

 回到閣家的花園別墅,青綠的小草上面浮動著晶瑩透亮的水珠,花園處的噴泉仿佛是注入的新鮮的血液湧動著白霧般的水泡,鵝卵石的小路上,有些殘落的花瓣灑在上面。

 夏桐無暇顧及這些,隻是擁著閣樣快速的往房內走去。

 一路上遇到的傭人都驚慌的看著他們狼狽的樣子,而吳嫂卻像是早預知到今天會有這樣的狀況似的,表現的非常的鎮定,絲毫不像她平時的作風。

 “少爺,你回來了!”

 聲音輕的如同飄落的鵝毛,無聲無息。

 她隻是擔憂的看著閣陽,眼神複雜,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接過她的包。此刻的她甚至有點失魂落魄。

 夏桐扶著閣陽靠在床上,喂他吃了藥,他並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深深的凝望著他,沒了往日的捉弄玩笑的心情。因為此刻的閣陽就像是嬰兒那般睡著。偶爾翻動身體,發出沙啞的呻吟聲,像是夢中被某些東西纏繞著,掙脫不開,那樣的痛苦。

 她輕輕的走出臥室的門。

 樓下的客廳,被水晶燈照的泛著琉璃般的光彩。

 吳嫂呆滯的坐在那,不動彈。見夏桐下樓,才起身。

 “少爺睡著了嗎?”

 “嗯,睡著了,我去煮點粥,他醒來可能會餓!”

 向來不下廚的她,隻對煮粥比較拿手。而且病人吃點清淡的會比較好,而她想親手為閣陽煮粥。

 “好的!”

 吳嫂竟然沒有阻止,歎息了一聲,又繼續呆坐在那。

 那聲歎息直直的敲向夏桐的內心深處,空虛而恐慌的感覺再次侵向她。時常,她會有一種莫名的空虛。仿佛現在的一切都跟她毫無關系,這裡的一切一切都是夢境,好不真實的夢境。

 到了深夜,下了一天的雨終於結束了。

 借著夜色,窗外的樹影綽綽。夏桐揉揉眼睛,她竟然在平日閣陽睡的沙發床上睡著了。

 而閣陽卻沒在臥室。

 她輕手輕腳的走出房門,沿著走道,光著腳出去。

 這麽晚了,他該不會又去書房工作了吧?

 走廊非常安靜,靜得她能聽到自己呼吸的聲音,甚至能聽到赤足走在地毯上,那軟軟的聲線。

 走廊上掛著一些山水畫,據說都是閣媽媽的作品,所以吳嫂每次打掃起來的時候都特別的小心翼翼。走廊的盡頭其實是一個長年深鎖的房間,也是閣陽唯一沒帶她去過的房間。有幾次,她好奇想要打開那扇門進去看看,但那仿佛是閣家人的禁忌,平時連吳嫂都不能進去。久而久之,夏桐並也放棄了一探究竟的想法,畢竟每個家庭都有自己的不是嗎?

 此刻, 那個房門竟是虛掩著,微微的亮光透過門縫斜射出來。

 她突然想起,去年閣陽生病的時候也獨自在裡邊呆過一天。憑著直覺,閣陽一定又在裡邊。

 “言小姐,我正在打掃這個房間,你不方便進去!”

 背後忽然傳來吳嫂的聲音,最近她總習慣於這樣神出鬼沒。

 “哦!”

 有點被驚嚇到,所以拍拍胸脯,但並不再追問,隻是轉身往自己的臥室走去。吳嫂顯然在撒謊,大半夜的怎麽可能打掃呢?而且閣陽明明在裡面。

 一路回去,心裡有些不安。

 她與閣陽應該是親密無間的,沒有任何秘密跟隱瞞。

 但是顯然是她的一廂情願。

 因為她對他似乎並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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