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爸爸也許是接到院長的電話,第一次把工作放在一旁。匆匆回國。
言家的客廳,空氣仿佛是靜止的,沉靜的讓人窒息。
“閣陽,你說到底出了什麽事?”
言爸爸威嚴的坐在那,盯著夏桐,眼神銳利。
“隻是一場誤會而已!”
他避重就輕,眼神飄過言叔叔,看著夏桐。這樣的她讓他陌生的仿佛是路人甲。他們曾是那樣親密的愛人哪。想到這,他眼神暗沉。
“誤會?如果是誤會,院長不會十萬火急的給我打電話來!桐桐,你說是怎麽回事?”
在官場叱吒風雲的他,對於女兒卻沒有任何的辦法。
“我沒有什麽要說的!”
隻是這麽一小段的時間,她突然對一切都無所謂了。行屍走肉,無欲無求。怎會在意別人的想法?
“好,不說是嗎?今天送你回來的人是誰?”
“一個朋友!”
“什麽朋友?”
“爸爸,我連交朋友的權利都沒有嗎?無論別人怎麽說我,你是我爸,難道連這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嗎?”
她疲於解釋任何,卻因為父親質疑的語氣而傷心。
“要我怎麽信任你?你好好一個大學生,天天怎麽會有陌生的高檔車接送,那個人的年紀甚至可以當你父親了,難道你不知道要避諱?”
言爸爸習慣性的揉著自己的額頭,忽然間覺得對面坐著的女兒比他在官場上的任何敵人都來的難以對付。
“為什麽要避諱?他隻是一個誠心對我好的人,在他身上,我能得到在你身上永遠得不到的父愛。你把你女兒想得有多不堪?坐交際花?跟中年男人懷孕還是墮胎?你真希望我這麽做嗎?”
啪!
言父一個巴掌狠狠的甩在了夏桐的臉上。
“言叔叔?”
閣陽想要阻止卻來不及,護著夏桐的身體。心一陣痙攣的疼痛。
她的淚在眼中打滾,卻始終沒有落下來。
隻是眼中那悲戚的表情,像是全世界遺棄了她。
“我就當做沒有生過你這個女兒!”
他不看夏桐悲戚的神情,心硬的扭過了頭。
“爸,你永遠只知道關注我的成績,只知道要我將來跟你一樣成為出眾的外交官,卻從來沒有真正關心過你的女兒。從來不知道我在外面受了多大的委屈,受了多大的傷害。我痛得快要活不下去,你知道嗎?我痛得快要不想活了,卻還要在所有人面前偽裝堅強。!”
堅強了這麽多的日日夜夜,她終於支撐不下去了,開始嚎啕大哭起來。當著閣陽的面,當著爸爸的面。這是兩個她如此深愛的男人。
她哭的全身開始抽搐,臉上沒了任何的血色,全世界都把她拋棄了。這些日子的苦苦逼迫著自己要勇敢的面對,隻不過是當了六年的替身而已。隻不過是六年她自己的自作多情而已。她能怨得誰呢。
“桐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告訴爸爸,嗯?”
言爸心疼的把夏桐擁進懷裡。定是在外面受了極大的委屈才會讓她如此失控吧?突然憶起出差前的那個晚上,她亦是這麽哭過。
閣陽的臉色極差,緊握的雙拳深深嵌入掌心中。那個全身無時不刻充滿了活力的夏桐,那個天天追著他跑的夏桐,竟然如此的哀戚著。可是他卻無能為力。
“爸爸,你先上樓,我有話要跟閣陽說!”
幾乎把全身水份都哭幹了。她抬頭啞著聲音對著爸爸說。
言爸爸點點頭放開了他,轉身上樓。
“陽,這麽多年,你有愛過我嗎?哪怕是一點點?”
終於決定要勇敢的面對這些問題。
閣陽望著她,靜靜的為她擦了眼淚,並沒有回答。想要讓她說得更多,隻有她肯說出來,那麽也許所有的問題也好,或則誤會也好,才能真正的解決。
他的沉默在夏桐看來幾乎就是等於否認。
“六年前的那一天,如果我沒有擋住你的去路,沒有對你笑,沒有背著西瓜太郎的書包,你一輩子也不會注意到我吧?如果沒有背著跟那個女孩一樣的包,你不會多看我一眼吧?”
她的面容蒼白,淚痕還掛在臉頰上。但眼神卻是平靜得沒有任何波動。心裡疼痛的傷口已經腐爛了,現在隻不過是剝開給別人看而已。再痛,也比不上傷口形成時的疼痛吧?
與她平靜的表情相比,閣陽的臉卻蒼白得失去任何血色,他震驚的睜大了眼睛,那性感的薄唇微微的張著,急促的氣息從那呼出來。胸口劇烈的起伏。
他像是發了狂那般的看著夏桐。
“你都知道些什麽?”
像是來自地獄的聲音。冰冷得夏桐的心都凍結了。
原來那個女孩那般的珍貴,連提都不允許。一向自製的閣陽也有如此發狂的時候。
原本以為那些腐爛的傷口不會再如當初那麽痛了,卻不曾想,看到閣陽為了另外一個女孩如此癲狂,她的傷口比之前的痛上百倍,萬倍。在腐爛的傷口上,灑下一把鹽,外加上揉搓。
“你都知道些什麽?”
他眼中的痛苦不比夏桐的少,眼神冷凝的能活活凍死一個人。
“我只知道我當了六年的傻子,只知道,原來我以為的幸福,都是給別人的,我不過是一個替身而已。”
知道這些還不夠嗎?還不夠足以將她打入地獄嗎?
“閣陽,我隻想問你,是否曾經愛過我一絲一毫?跟那個優兒沒有關系的一絲一毫隻屬於我的愛!”
總還是該為自己付出的感情討回一個說法吧?其實心裡還是有隱隱的期待。隻要閣陽說有愛她那麽一點點,她並可以不在乎他最初的動機。
其實這麽些年,閣陽有什麽錯呢?
都是她不斷的纏著他,無論他開心還是生氣,她都要霸佔著。
這麽多年,他從來沒有對她表白過,從來沒有對她承諾過。一直以來都是她自作多情罷了,甚至自作多情的引誘他。
哪怕到了現在,跟他在一起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失了心,失了身。她亦是覺得幸福。隻要有一點是屬於她夏桐的愛,她還是要義無反顧的愛下去。直到他的心完完全全的屬於她。
閣陽一直沉默的看著夏桐,剛才發狂的表情才慢慢的恢復了平靜。
他看著她,良久以後才說:
“夏桐,在適當的時候,如果可以的話,我會把我跟優兒的故事一一告訴你。”
始終在回避著夏桐的問題。她的心已經沉入谷底,漆黑一片。
客廳的燈光有些灰暗,看不清她的表情。
“這些日子,你回避我就是因為這個嗎?”
“這些還不夠嗎?哪怕我再愛你,也要自尊的,閣陽,我不想讓我的初戀變得如此廉價!”
“你這個笨蛋。 下周我的生日,我會給你一個回答!”
閣陽像往常一樣揉亂夏桐細碎的短發,淡淡的薰衣草的香味從指間飄散出來。他看著她,恢復了以往酷酷的,卻又溫柔的樣子。
“你真的是一個笨蛋!”
聲音低沉,透著他的無奈,還有他不刻意表露的寵愛。
夏桐抬著她金燦燦的雙眸,看著閣陽。
仿佛一切都沒有變,一切都沒有變,她從來沒有看過那個像潘多拉寶盒的筆記本,她寧願從來沒有看過。
客廳的燈光昏暗,鍾表滴滴嗒嗒的聲音在不停的走著。
半晌,閣陽卻溫柔的笑了,輕輕的聲音在他的薄唇間散發出來。他低頭在夏桐的額頭上烙下一個溫熱的吻,然後大步走出了言家。
“生日上見!”
到了門口,瀟灑的背對著她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