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端站在咖啡店前,已經7點,但街道上的行人依然多地不像清晨的光景。
想起那個吻,想到雨亞的眼神,無法不動容。
看地出來,雨亞對楊記有著情愫,心中其實是糾結的,如果男人也知道了這件事,他一定會勃然大怒吧!
一整天的忙碌是免不了的,小武又打來電話,一個勁地向他述說謝謝,聽得出來有情人終成了眷屬。
掛了電話,坐在吧台發呆,連自己都覺得無趣――
叮地一聲店門被推開,一個沈穩的腳步聲響起。
“不好意思,已經打――”
單端呆呆看著走近自己的偉岸男子,心中的震顫無法不強烈。
沒有想到,真的沒想到他會來。
現在,他來了,晚了八年。
心情漸漸平靜,單端擺出職業笑容――
“客人,不好意思,我們已經打烊。”
單樂隨意環視了店內光景,才緩緩轉過頭望著單端。
“這裡環境不錯。”
單端冷冷回望眼角有著淡紋的男子:“客人,不好意思,我們已經打烊。”
單樂挑眉:“關了店子。”
“客人,不好意思,我們已經打烊。”單端重複,除了這句話,他不想和這個人說半句話。
單端搖搖頭,視線輕輕掃過單端眼下的黑影。
“對我來說,你不是最重要,所以你沒必要討厭我,如果你有了深愛的人,你就會懂了。”
“客人,不好意思,我們已經打烊。”
也許不是你的錯,也許誰都沒錯,但是,有些怨恨,早在身體被壓下時就根深。
這孩子的倔強,好像她。
單樂不著痕跡地輕現一抹笑,想起愛人的調皮,眉又皺起。
“我今天來是想問,她,有沒有來找你?”
“誰?”
“那就是沒來了。”
愛人一下飛機就不見蹤影,他找了一天,一點商場上的冷靜風采都沒,一旦遇上她的事情,整個人就失控,韓寧提醒自己她可能來看孩子,他心急如焚地趕來,還是未見她身影,心中的石頭又升了幾米。
在單端詫異的目光中,單樂又匆匆離去。
他來這裡找誰?
隱隱的預感,模糊而清晰。
單端甩甩頭,不願深陷猜疑中。
不願想是一回事,但真實若真的來到眼前,一切安慰勸解就成了笑話。
女人待著墨鏡,一臉神秘兮兮地在店前徘徊。
墨鏡下的肌膚如雪,齒白唇紅,完全不像一個已過40年限的婦人。
不是不憎恨的,她過得那麼好,那麼幸福。
其實他早該知道的,十四歲那年的匆匆一瞥,根本就是她真實的存在。
女人注意到他的目光,轉過頭回望著他。
墨鏡下的眼神他無法得知,隻有兩行淚順著臉頰緩緩垂落。
端端――她用口型描繪熟悉的名字。
其實很想擁抱,很想擁抱住思念多年的溫柔,可是,疼痛的心髒已經揮不出擁抱的姿勢。
走吧!
讓我安靜地生活吧!我已經很累了!
女人似乎明白了,悲傷地轉身離開。
他幾乎要衝出去呼喊,但最後也隻是化為一聲歎息。
小武已經歸來,不斷鞠躬道歉。
“明日我再去一次。”
“恩?”小武很緊張:“老板,你不用再去了,那個地方……不適合你了,我……你別趕我走。”
“我是說跟你一塊去,我要找個人。”
莫名的衝動驅使他再次前往,他沒有認錯,那個人就在那裡。
“哦!”小武傻傻應道,心中著實奇怪老板的舉動。
圍巾,墨鏡,準備就緒,拉上小武鬼鬼祟祟地來到大集市。
“老,老板……你要找的人……是什麼樣的人?”
“一個男人。”
“男人?”小武嚇地跳開一大步,緊張兮兮地望著月色下異常清秀的老板。
“怕什麼?笨蛋,我不是同性戀。”
“哦!”小武捂著小心髒喘息。
“好了,四點鍾的時候在這裡會和,你快去吧!”單端不耐煩地揮手,藏在眼鏡下的眼睛焦急地搜尋一個掉在心底的身影。
無聊又無趣!
明明知道的,但――只見一下,見一下他過地好不好!
小武準時在四點就等待在和老板約定的地方,深夜的風吹到面上,有潮冷的濕氣,抱著購來的咖啡豆瑟瑟發抖。
怎麼辦?好像要下雨了,老板怎麼還沒到。
單端從沈黑的夢境中,睜開眼睛,有微細的光線進入視野,打在玻璃上的雨滴撞出刺耳的聲響。
頭很沈,隻記得循著一條條小巷行進,漸漸昏沈。
想抬起手臂,卻發現四肢全被鎖在床柱上,冷汗爬滿額頭,喉嚨痛地發布出呼喊。
怎麼辦?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一個高大的身影遮攔了房外的光線。
陰影中的人發出悚然的笑――沒等我出手就自己找上門來了,你比你媽還淫蕩。
不準,不準說她,她那樣美好的人,不準你汙蔑她。
瘋了傻了才會擔憂他,才會回來找他。
“放我走。”單端吼道,歇斯底裡。
“你大老遠跑過來看我,我怎麼能不送你點禮物。”
“媽的,你敢碰我我會殺了你。”
“不,我不會碰你,你流著單家的血,你這麼髒,我怎麼可能碰你。”魏然眼中有怖然的笑容,長久以來的怨憤因為這個尤物的到來而興奮。
已經很久不曾落淚,此刻卻因為這個男人的瘋狂而淚流滿面。
為什麼,上一輩的罪惡要由他來承受。
“你想怎樣?”單端抖著嘶啞的嗓子問。
“把她約出來,她還是魏太太。”
“你瘋了嗎?你害地她還不夠?她是最無辜的。”
心痛如刀割,不想承認是一種叫嫉妒的情緒。
“你不約,我自會有辦法讓她出來,她不該還活著的,她在我心中是那麼美好,活著只會是肮髒,和哥哥,這個世界不會認同,我要讓她永遠活在我心中,而不是活在別人的懷抱。”魏然喃喃自語,毒蛇般陰狠的目光深深鎖住臉色慘白的人。
仇恨使人變地醜陋,而眼前的人,陌生地隻讓人覺得冰冷。
“不要,求你,你要怎麼樣都行,不要傷害她。”
“她替你死過一次,怎麼,你想替她也死一次。”男人走近床邊,輕撫單端的面頰,力道大地讓單端的淚落地更凶。
男人貼靠在耳邊――你沒資格,你在我心中連她的一半都比不上。
眼神在淚水的模糊中空洞成絕望,深陷進皮肉內的指甲沾上沒有知覺的血液。
魏雨亞回到家,敏銳地感受到一股異樣的氣息。
父親帶著陰冷的笑從房中走出,見到自己,微微驚愕,緩和了面色。
“吃飯了沒有?”
“沒!”
“去楊記那裡吃吧!今天的工錢都交房租了。”
“我不去。”提到那個人的名字,魏雨亞就變了臉色。
“怎麼了?”
“沒什麼?爸,我今天去改了志願,填的是本市的學校,學費全費,我不想用別人的錢上學。”
“你已經這麼大了,做什麼決定不要後悔。”
“我知道,就算餓死我都不接受別人的可憐。”
“行了,你餓死了魏家就斷後了。等著!”
魏然走進房內,冷冷望著被鎖在床上的單端:“錢在哪?”
單端望著窗外似乎出神,呆呆的沒有一絲反應。
魏然皺眉,走過去扯開單端的外套,隨手拿了幾張鈔票。
“像你這樣的面貌,賺錢一定很簡單吧!”
直到男人的背影的消失,直到房外響起的關門聲,直到周遭一片靜寂,單端才小心地哭出聲音。
王八蛋!我是笨蛋才會對你動心!如果可以,我寧願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