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寂無聲。
綿綿的細雨濕潤了宮內的紅瓦綠牆,微沾露水的花兒傲然挺立。
靜靜地,如此靜謐。
雨停了。
水兮兒的意志有些模糊,她仿若跌入一個如夢如幻如癡如醉而美麗的夢,她情願沉醉,卻在那有著深藍海色般的天地中感受到溫暖,她本以為那時黑的,因為她習慣黑暗,可那是藍的,那溫暖並非幟熱的火,而是溫溫的,那樣溫馨,那樣舒逸。
如蝶翼的睫毛輕輕舒展,如此迷醉,紫眸如澄澈的琥珀,倒影著風愈隱精致的面龐。那藍如海深如谷的耳鑽仿佛在像她挑釁,閃閃發光,如暗夜星辰。
“我,睡著了?”水兮兒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她不知道自己如此眷戀這個懷抱,眷戀到可以讓她如此放心依偎。
風愈隱微微舒展他的手臂,粲然一笑,白皙的手指輕輕滑過水兮兒白如雪嫩如芽的皮膚,聲音異常清晰,“是啊,你的睡相很可愛。”
五分玩笑,五分慵懶。
風愈隱失笑。
水兮兒的臉便像染了桃花,異常紅暈,那並非粉底可以染出的顏色。
她的表情那樣安寧而恬淡。
像是忽的想到什麽似的,水兮兒突地站起來,拿起畫卷,展開……
風愈隱的眉頭突地緊皺,薄唇微泯:“顏吾菲。”
如同魅惑的音符,水兮兒忽覺一陣暈眩。不是薰衣草或迷迭香。而是一種震驚到快要窒息的感覺。
“你說什麽?”水兮兒的手緊滯的握住衣決,緊緊地,緊緊地,仿佛不抓緊她就會掉入一場騙局,無路可走,無路可逃。精疲力盡,生不如死。
她的聲音如此無助,想知道卻又不想知道,夾雜在兩者之間,徘徘徊徊,無依無靠。
風愈隱低眉,清冷的月色如迷霧班籠罩著他的側臉。
他仿佛經歷了一場痛苦的掙扎,銀發如絲飄逸於夜色之中。
渲染著清冷與悲哀……
顏吾菲……顏吾菲……
水兮兒小聲念叨著,這種難以抉擇的感覺糾葛著她,如一隻蜘蛛網,而她只是落網的鳥,只能選擇被包裹,弱肉強食……無可奈何……
“我要去南落,去尋找我的身世。”水兮兒的聲音如此空洞,迷茫,仿佛陷入迷途。
風愈隱兀地一笑,眸色仿佛染成了一層霜。
白白的,透透的,晶瑩剔透。
“我陪你。”他的聲音溫潤如玉,中間又夾雜了深深的無奈,心痛,與疼惜。
水兮兒微怔,紫眸略顯而過的驚訝,隨後笑若靜蘭,雪般的手輕然撫上風愈隱的銀發,“一輩子,天涯海角?”
她的聲音略帶調皮,意味深長。
風愈隱無比專注,毫不猶豫。
伸出手輕輕抓住水兮兒的手,仿若宣誓一般,“如果你願意。”
如同漣漪擴散大海,靜靜蔓延於水兮兒的心房。
水兮兒的手握在風愈隱手中,她覺得如此依戀,淺笑,縮出手,悄然攀上風愈隱的脖頸,踮起腳尖,氣若蘭絲:“好。一言為定。”
“定不相負。”風愈隱深邃如海般的眸色一層幸福蕩漾開來,滑入心底。
夜,更深了……
相許相諾,卿負君否?
情為何物,生死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