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略顯憤怒的面孔在水兮兒的紫眸中倒映著,風箬依靜立,她永遠都是這樣,勇敢卻又冷酷。
水兮兒驚訝,“你們怎麽會在這?”
玉兒沒好氣的說:“我們是從莫月趕過來的。你為什麽要這麽一聲不響的走掉!十七!你知不知道哥哥現在成什麽樣了?!你害了他,你害他變得我不認識了!!”
玉兒的聲音悲憤無比,她都快要哭出來了。
那麽無助,好像開在雨天裡的向日葵,沒有一絲陽光的跡象。
水兮兒怔住。玉兒的哥哥……
刖流熏……
想起這個名字,她的心就好痛,好痛,如刀割一般,那絕世的魅惑容顏,她明明就忘不了,卻還要強迫自己忘記。
風愈隱眉色暗沉,他清楚看到了水兮兒心中的糾纏。
南風怨靜靜退後,他不想,不想再被傷害一次。慢慢的走去,他仿若覺得,天是黑的……
風箬依略帶心痛的看著風愈隱。哥哥其實也付出了感情,可是,他總是不會爭取……
水兮兒的手緊滯的抓著衣裙,仿佛經歷了一場生死,她故作微笑道:“他,還好嗎?”
她的聲音如微微的呢喃,偶爾的停頓宣泄了不安。
她知道,答案不會是好,可是,她寧願一次接受所有打擊。
玉兒仿佛瘋了一般,抓狂似的衝到水兮兒面前,雙目通紅,聲音淒怨無比,“你還敢問嗎?!要不是他那天聽到你跟我說的話,要不是他來到莫月,要不是他看到你跟……他怎麽會如此?他不是我的哥哥了,不是了!你知道嗎?他登基了,他成了所有人心中的嗜血魔王,動不動就殺人,只要是叛徒全都殺!你知道現在的他有多可怕嗎?!他不再聽我的了,不再關懷我了,寒冷如冰,你可曾知道?!他天天在禦書房,用批改奏章來麻痹自己,你可知道?!他麻木的娶了凌花月,卻在新婚之夜把花月貶到冷宮,你可知道?!他下令選妃,只不過為了折磨更多的人而已,他只是要那些無辜的人嘗盡折磨,卻從不碰她們,你可知道?!而且,只要跟你十七長的相像的人都幸免了,你可知道?!十七,你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
玉兒發瘋般的嘶吼著,最後,嗓子都快嘶啞。
水兮兒任由她發泄。
她說的每一句,都好像刀子,割在她心上,慢慢的,如此緩慢,而且,沒有傷疤。
好痛,好痛……
那,不是她認識的刖流熏……
他認識的刖流熏從來只會笑,不會寒冷。
他認識的刖流熏不會是個嗜血如命的惡魔。
他認識的刖流熏不會折磨人……
……
刖流熏,我苦苦想逃開你,可,你,為何如此?
心如刀割……
眼淚像透明的玻璃如流星般滑過水兮兒的臉頰,一滴一滴。
在與地面碰撞時發出“滴答”的聲音。
清脆如鳴佩環。
如她此刻。
心涼到底。
風箬依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她沒想到玉兒竟會如此說出來,這樣,十七絕對很內疚。
她走上前,輕輕拉過玉兒,小聲呢喃:“別說了。”
玉兒心痛。
看著風箬依,又看看水兮兒。突地沉沉地吸了一口氣,“撲通”一聲,跪下。
重重的砸在地板上。
從小,她就是被捧上天的公主,怎會受的如此之苦。
為了哥哥,她可以不要尊嚴!
“求求你,十七!求求你,算玉兒求求你,跟我回宮,見見哥哥,我不想看到他變成這樣,我要以前的哥哥回來!”
她的聲音如此絕望,仿若墜入地獄永世不得超生的人,期盼一絲希望的曙光。
豆大的眼淚滑過。
鹹鹹的。
玉兒的眼睛晶瑩剔透。
“求”深深刺痛著水兮兒的心。
如何要求?
她有何資格?
見到刖流熏,她的心跳會加速。而風愈隱,卻給她一種很好的安全感。
刖流熏,你,讓我好心痛。
玉兒依舊跪著。
水兮兒如木人一般。
她知道,此刻她的心已經千瘡百孔。
風愈隱的內心同樣糾葛著,他要等,等她的回答。
“我答應你。”一錘定音,水兮兒略帶哭腔的聲音傳遍整個大殿,聲音很小,卻異常清晰。
風愈隱微顫,卻被他絕好的步伐隱去。
水兮兒心中悲傷,自然沒注意到。
玉兒欣喜的起身,抓住水兮兒的肩膀道:“十七, 謝謝你,謝謝你!”
她的嗓子已經完全嘶啞。
水兮兒輕輕點頭。
風箬依的表情含糊不清,看不清頭緒。
玉兒告訴她,明日出發。
她與風箬依安靜的出去了。
玉兒很懂事。
風箬依出去時,不安的看了一眼風愈隱。
她的哥哥,你要放手嗎?
我看得出,她的內心是喜歡刖流熏的。
因為,除非心愛的人受傷,她不會痛的那麽痛徹心扉。
該,何去何從?
我,不希望你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