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門後偷眼望去,那范凌風垂手站著廳裡,看著牆上的畫。那幅畫中的女子於水中央,回眸一笑,傾國傾城,蘇妍韻初來怎到時無意中瞥見畫中女子,不由看癡了,又感覺似曾相識。私下過敏兒畫中何人,敏兒搖頭答道不知,說是似乎很早就有那幅畫了,或許是雲兮的母妃吧!
敏兒端著茶水走入大廳,輕放在茶幾上。
“司空大人,公主就在門後。”說罷紅著臉鼓起勇氣抬頭看了看,見范凌風隻是點點了頭,絲毫沒有在意自己,有點失望的退下了。
之後便長久的寂靜無聲,蘇妍韻有點惱,莫不是那范凌風覺得雲兮癡呆說話是對牛彈琴,所以不屑一顧?真是欺人太甚,蘇妍韻正準備揮袖而去,讓他一人傻站著,卻聽到一個溫和的聲音。
“抱歉讓公主等了這麽久,因為這婚事太突然了,所以一下子也不知該對公主說什麽好。”隔著一層薄薄的紙,蘇妍韻看不太真切范凌風的神情,直覺告訴她范凌風是個很淡漠的人,尤其是對自己的事情。無論發生什麽事也不在意,總是置身事外。這種性格真不知是好還是壞。說好聽點因為他對誰都溫和,對誰都善良,但對誰,永遠都不會付出真心。
一語過後,范凌風便不再說什麽,仿佛在等待雲兮公主的選擇,又像是知道雲兮公主永遠不會進來一樣,毫不在意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其實范凌風來時便想好了,此生幸福與否不再重要,父母留給自己的一切才是最珍貴的。
進不進去呢?蘇妍韻躊躇著,指節輕輕敲著門發出嗒嗒嗒有節奏的聲響,告訴范凌風自己還在門口思索。進去無疑是承認自己願意接受這場婚事,從而背叛自己真正的心意,不進去則是違背皇命。思來想去,決定無視“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這條,丟了小命什麽都免談。再說自己又不是真正的南苑國人,幹嘛要把這稀奇古怪的習俗當回事呢?
才邁開腳步想要走進去,耳邊響起一句令自己終身難忘的話語。
“就算雲兮公主如傳聞所言,我范凌風娶了,今生定不會辜負公主。”語氣誠摯無比,讓人不能不信,也不得不信。
這個世界竟然有這樣的人,願意死心塌地的守著一個女子共度一生,無論對方是癡是傻,無論生老病死。蘇妍韻震驚了,有一種相逢恨晚的悲戚,隻是此時被愛情傷透了心的她無力再去嘗試一次新的愛情,也不願再相信這種不實際的“海誓山盟”。古往今來能一心一意者能有幾人?但想到自己接下來的計劃,覺得對不起他,想要收回腳步無聲離去,不想敷衍這個男人此刻的真誠,卻發現已經遲了。范凌風聽到腳步聲緩緩轉過身來,那一瞬間,兩個人都呆呆的望著對方。
蘇妍韻聽到范凌風來拜訪時並不知情,也就沒多少時間給自己裝飾,所以隻簡單的用一根玉簪子隨意盤起腦後一絡秀發,依舊穿著那件平日常穿的薄紗素衣, 沒有什麽花飾,素靜得很,也來不及化妝,隻是粗粗看了一眼銅鏡裡的人,覺得沒什麽不妥便匆匆趕來。蘇妍韻有點懊惱,早知道會相見應該打扮的漂亮一點,至少留下個好形象,卻不知她此刻的形象已深深可在范凌風腦海裡揮之不去。
那范凌風今日也未作什麽特別的準備,但在蘇妍韻看來,他平日那件青衣穿在身上甚是得體,有點仙風道骨韻味,俊秀的五官從容的氣質,難怪敏兒開始會失態,連自己也有點控制不住心脈的跳動,臉上不禁微微一熱,暗自嘲笑自己抵抗不住“美色”的誘惑。若能嫁給這麽一個人,夫複何求啊!蘇妍韻暗歎道,難怪這麽多女子會為之瘋狂,可惜自己配不上這飛來橫“福”。
范凌風起先以為會走進一個髒兮兮傻呆呆的丫頭,沒想到來者竟然是一個淡然素雅女子,眼神透著沉著理智。那眉目很是眼熟,幾日前似乎在宴會上研究過這個公主,隻是沒留下太多印象,今日再見時恍然明白那日喝酒時蕭漠然對自己說的話。僅是站在那兒,那雲兮公主給自己的感覺已是不同於尋常人家的女子。凝神望著,一股舒適的感覺填滿自己的心房,這個女子就是自己將要與之偕老的人嗎?之前的無奈與認命已消失殆盡,余留下的竟有絲絲興奮與期盼。
“可是雲兮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