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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路三天,終於來到大漠邊緣。
蘇妍韻下馬車,伸了個懶腰,乾裂的風刮過面龐,帶著粗糙的黃沙,在半空中飛舞。
“過了這個城鎮,便是大漠。”范凌雲看著遠方,說道,語調中帶著幾分惆悵。
蘇妍韻點頭,“還有多久才能追上凌風?”輕輕的話語,像是在問身邊的范凌雲,又像是在問自己。
抬頭,天空雖然沒有南苑那麽湛藍如洗,但晴空萬裡,正是趕路的好時光。
“如果大哥他們一心趕路的話,怕是……”
蘇妍韻黯然,“要是、要是天氣能變壞就好了……”至少能夠暫時阻擋凌風他們的腳步……
“妍韻,范公子!”舞兮小跑過來,“我們已經找好客棧了,今晚就在這兒休息吧!”
“恩。”蘇妍韻看了眼范凌雲,見他點頭,無奈答道。心中一萬個不願意,但也必須考慮到連續幾人的趕路,車馬勞頓,不好好休息大家都會累垮的。
客棧裡,天嵐正坐在門口一張桌邊,慢慢喝茶。
蘇妍韻突然感到很不爽,憑啥只有自己在哀哀怨怨,天嵐那家夥擺出一副與己無關的模樣?
他難道對自己對自己的過去一點都不感興趣嗎?
趕路的時候也是,把舞兮趕出去和范凌雲一道駕車,為的就是研究天嵐失憶原因,是被靈狐教所害,還是出於其他的意外。
雖然有七八分肯定,這其中一定與靈狐教脫不了乾系,但只是單純讓他失去記憶,不像是靈狐教的作風啊!
為什麽不像對夏侯謹然那樣,控制逸明呢?
或者,逸明已經被他們所控制,借機來探查敵情?
想到這,蘇妍韻一個寒磣,開始對天嵐有所戒備。
前車之鑒……這次不能重蹈覆轍了……
不過,如果逸明是被靈狐教控制,蘇妍韻,也就是雲兮公主的靈魄還在這世上一事,豈不就……
幾天下來,蘇妍韻心中都沉甸甸的,像是被一塊大石頭壓得喘不過氣來,夜間時常驚醒,無緣無故感到不安,難以入眠隻好對著黑漆漆的夜空數著山羊。
這樣的日子持續下去,也許過不了多久自己就會瘋掉呢!
收回思緒,蘇妍韻不由自嘲笑笑,不知道凌風以前是怎麽度過那些空寂的日子……
隆隆隆……外邊突然鑼鼓傾天。
扭頭,見很多人朝一個方向跑去。
“怎麽啦,哪家結婚,那麽熱鬧?”蘇妍韻好奇。
范凌雲和舞兮皆搖頭,天嵐正和身邊的小二說話。
“今日正午十分,要在路口監斬一名女子。”不一會,天嵐說道。
監斬女子?蘇妍韻不由得追問,“怎麽了?”
“據說是毒死了自己的婆婆,被判死刑。”
婆媳關系……果然是自古以來一大永恆的矛盾啊……
蘇妍韻搖頭,很可憐那名女子,“也許她婆婆對她很不好……”
“誰知道呢!”天嵐喝口茶,神情淡淡。
“我們去看看好不好?”蘇妍韻惻隱之心大起,見舞兮也是一幅好奇的模樣,便拉起舞兮的手,一道往外走。
路口中央,被密密麻麻的人群所包圍,蘇妍韻好不容易擠到前面,轉頭,不只是舞兮正站在後邊,連范凌雲和天嵐都不知何時跟來了。
剛想說話,聽到監斬官厲聲問道:“季敏敏,事到如今,我再問你,你是否認罪?”
蘇妍韻望向全身被繩子綁著,跪坐在中間的女子。她披頭散發,衣著襤褸,深埋著頭,看不清什麽樣子。
四周鴉雀無聲,很久都沒有聽到任何回答。
監斬官似乎被激怒了,狠狠拍著桌子,“給我把頭抬起!”
女子身邊一人抓起她的頭髮,她的臉頓時露了出來。
“敏兒!?”蘇妍韻失聲,怎麽、怎麽可能?敏兒怎麽可能在這裡?
但確實是她,雖然臉上髒兮兮的,還有幾道傷口,可那雙悲傷卻倔強的眸子,那抿著的薄薄嘴唇……不會有錯的!
敏兒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上認識的第一個人,時間再怎麽流逝,就算認不出所有人,敏兒的面容,她是一直一直記在心中……
而且,剛剛那個監斬官叫她“季敏敏”……
“凌雲,”蘇妍韻猛然轉身,拽住范凌雲,“能不能救她?”
幾個人都被蘇妍韻這突如其來的行動所驚住。“為何?”范凌雲不解。
“她是敏兒,是我的侍女……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敏兒很善良,不會做殺人的事……”蘇妍韻焦急解釋道,一面不住回身看,害怕監斬官在下一秒就說出那個“斬”字。
“她是敏兒?”舞兮一臉不敢置信,“怎麽可能?”
“我也不知道,和她走散後就再沒見過了……但一定是她,不會有錯的!”
范凌雲沉默,沒有同意,亦沒有拒絕。
“蘇姑娘,請別為難范公子,這事不是我們能夠插手的。”天嵐上前一小步,說道。
不能插手?蘇妍韻恨恨盯著天嵐,“難道要我看著敏兒去死麽?”
“但——”
“我無罪,為何要承認!?”突然,響起一道女子聲音,幾分虛弱,氣勢卻毫不輸給監斬官。
遭了……蘇妍韻聽後心中咯噔一聲,她這不是在自尋死路麽?
果然那監斬官氣得滿面通紅,點頭道:“好、好、好!事到如今還敢嘴硬!來人啊,給我——”
“慢!”清脆的女聲自人群中傳出,監斬官愣住,這麽多年來頭一回有人打斷他。抬眼間,見一位紅衣少女大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