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相惜,我便將選擇離去,這是上天給你我最好的考驗和宿命……
吃過午膳,整天呆在這個院子裡,我的身子骨都酸痛起來了。老家夥自上次為救我現過身之後,又丟下一張說有要事要辦的紙條走了。我知道,又是武林和一斣珠的事,而且又冒出一個來歷不明的暗門。作為江湖的泰鬥他必須挑起這個擔子。可是,我並不希望這個結果。
老家夥,有一天,我們成了敵人,該怎麽辦呢?!
在這瞎想也是閑得無聊,在那唉聲歎氣了一會兒,我猛然一個起身!和還在張羅的雲影打了個招呼,我要出去轉轉。
聽雲影說我這個院子不遠處有個很美的梨花林,那裡地處偏遠,人跡罕至,是個適合我飯後散步的地。我可不想讓哪個好事者看到人人口中病重的謝美人還到處神采奕奕地瞎晃。
我現在隻想安安靜靜地在此度過余生。最好這一生一世都不要再見到他最好。哼,現在人家整日在眾多美妃裡不知多享受呢,那還記得你區區安錦!更何況現在,你連安錦都不是,你只是一個被棄的美人而已!
算了算了,不要在想那些煩心事了。在這麽美的花林裡要開開心心的才行。不要錯過了眼前的美景。
因為朝廷上的事而心情不好的司馬睿又像往常一樣來到宮腳偏僻的梨花林裡散心,身邊隻帶了高總管。去不想遠遠就聽到了女子甜美的笑聲,一路尋了過去,就看到在微風中滿天的白色花瓣飄飛,如仙境一樣美得讓人不相信眼前的發生的是真的,那個一身白衣的女子在花瓣間旋轉舞蹈,臉上掛著和今日的天氣一樣明媚的笑容,銀鈴般動聽悅耳,引人入勝。
“你是誰?”
突兀的問題打破了周圍所有的靜謐。仿佛一切都停滯下來。
我停下舞步,轉身過來,看到那熟悉的容顏,條件反射幾乎脫口而出:司馬哥哥!
可是,可是不行——
司馬哥哥,已是皇帝!當今聖上!
司馬哥哥,此時此景,我該如何面對你。告訴你你的兄弟是你眾多嬪妃中的一個。我該怎樣告訴你才能保留我僅有的尊嚴。
“大膽,”老太監的尖銳的喊聲總算把我散掉的魂招回來了,“見到皇上還不下跪。”
“皇,皇上,奴婢不知皇上駕到,請皇上恕罪。”
我低頭可是不忘朝一臉高深叵測的高陸高總管看去,難道——一種想法在我心裡蔓延,明明我想阻止,可是它卻自己穿插在一起,成為一個完美的線索。可是,我不願,也不敢做余下的猜測,我怕那種被欺騙背叛的感覺把我淹沒。
今日的相遇,想必是故意的吧。應該說,是高大總管一手安排的吧。
正在我怔忪間,司馬睿已目光迷茫地來到我面前,用手挑起我的臉,情不自禁地喊:“小錦。”什麽?!他喊我小錦!我知道雖然我以前一直易容,可是一些眉眼,細小之處,特別是神態,是無法掩飾的。可是,我不能讓他知道我是安錦,他的結拜兄弟安錦。如果他知道我欺騙他,不知道是何種結果,我實在承擔不起。而且現在我成了他的妃,一切已成定局,我還想改變什麽,還在妄想什麽呢……
我心中一痛,可是下定的決心讓我冷靜下來,死死捏住拳頭,指甲幾乎陷入掌心裡,卻依然強作鎮定,裝作一副楚楚動人的嬌泣樣,驚驚顫顫地低聲說:“皇上,奴婢叫謝尾螢。”
謝尾螢?!良久,司馬睿清醒過來,看向跪在地上因恐懼而微顫的少女。她不是小錦。她不是小錦!他的眼中沒有小錦天不怕地不怕的奪人光彩,沒有他任何時候都堅定的眼神,沒有他對誰都滿不在乎,不屑一顧的笑……而且,小錦是男子,是自己的結拜兄弟。
罷,罷,罷。能遇到與他長得像的女子,已是天下一大幸事,怎能強求。
想罷溫柔地說:“原來是你。前些日子,聽說你身子不爽,現在可好些了?”
依然處於鴻蒙初辟的我條件反射地答:“好多了。”
“那你今晚就準備侍寢吧,”
“啊—什麽?”忘了禮數,我“唰”地抬頭看他,企圖從他的眼中看到一絲玩笑的意思,可是他是認真的,他是皇帝,皇帝的話是一言九鼎的。
見我驚愕的反應,司馬睿不覺有些好笑。雖然知道此時我不該說什麽,可是我不得不硬著頭皮地呐呐問:“皇上,可不可以收回成命?”哪怕一點點可能我也不想放過。
他臉色一沉,冷聲道:“朕說出口的話,從不收回。今晚準備好侍寢。”
腦袋亂七八糟地回到久年軒,我隻覺得天快塌了。
怎麽辦,這可怎麽辦才好。雖然是司馬哥哥,可是這才是16歲的身體呀,在現代是個普通的高中生,就要那個什麽什麽的,怎麽可以。而且對司馬睿,一直只是哥哥呀。現在怎麽辦,難道又以身體抱恙為借口,但是剛剛才被他看到我在玩耍,這借口未免也太拙了吧。對皇上撒謊,可是欺君,要砍頭的。
再看看身邊突然冒出來的一群太監宮女的忙碌樣,就連雲影和小全子都一副主子要得寵的高興勁,我看著和往常無恙的雲影,眼裡閃過一道深思。我的心情又有誰明白。
算了算了,。既然入宮,就應該有這樣的覺悟,早晚會有這一天的。閉閉眼就過去啊。
可是司馬哥哥是哥哥呀,怎麽可以。
唉,煩死了煩死了。
無論再怎麽不願意,夜晚依然來了。我再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抗旨。
幾位嬤嬤在對我從頭到腳一絲不漏的變態淨身後,竟然把我圍在中間說是對我有事交代。我聽了半天,終於明白過來,這不是變態的提前性教育嘛,而且竟然還教我怎麽取悅皇上!我很烏龜地落荒而逃了。既然到了如此地步,我已沒有選擇的余地,下定決心後,怔怔地來到鏡子邊給自己略帶蒼白的嘴唇輕輕地塗上自己一直隨身帶著的殷紅的胭脂,面容在它的映襯下變得妖嬈而嬌豔,卻怎麽也掩飾不了眼裡的那抹深深的痛楚。
深呼吸幾下,我披著薄薄的浴袍以蝸牛一般的速度走進皇帝的寢宮。
一路上在心中暗示了千百次: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不是和自己一起喝酒一起結拜一起玩樂一起逛妓院的哥們兒司馬琅邪……可是一想到以這樣的方式相處,我心中依然忍不住一痛。事到如今,寧願永遠不和他相見,也比這般折磨好上百倍啊。
“皇上,臣妾替你更衣。”
走上前始終低垂著頭伺候司馬睿把身上的衣物脫得只剩下薄薄的褻衣。
雙手顫顫地脫下身上唯一的浴袍,露出美好白皙的身子。
司馬睿看著我因為剛剛沐浴完而微紅的臉蛋在燭火中更顯得嬌媚,楚楚動人,輕顫的身軀也格外誘惑……司馬睿走上前,一把抱住我,感覺我的身子變得僵硬起來,便俯在我耳邊低聲問:“你在緊張嗎?”
我微微閉眼,深吸一口氣,“是,皇上。”
司馬睿又低聲說了句:“別怕,有我在。”一把橫抱起我單薄的身子,輕輕放在床上,低頭凝視我,我嚇得輕叫,卻不敢掙扎,隻好閉上眼,不敢看他光潔結實的胸膛。
司馬睿輕笑,低頭吻住我柔軟嫣紅的薄唇,輾轉吮吸,像在對待自己的珍寶一般反覆品嘗,大手遊移撫摸我的身體,我初嘗情事,反應青澀,卻更引發司馬睿的興趣。
迷迷糊糊中,只聽到他一遍遍低喚:“小錦,小錦……”我心中一痛,只能緊緊地摟住他,企圖從他的體溫上尋求一絲絲溫暖。
我在他呻吟聲漸漸消失,徹底沉睡的時候才咬破自己的指尖,然後安心地縮進他溫暖的懷裡恬靜地入睡。
第二天醒來,枕邊早已沒了他的身影。
迷蒙地爬起來,好久才反應過來昨晚的事。掀開錦被,看著脖頸,胸口,腹部全是斑斑紫紅的痕跡,這是他昨天晚上弄的吧,明明——可是還……
我還在懵然中,聽到我起來的聲音,早就在門外等候多時的侍女全都湧進來。因為剛睡醒,腦子還處於鴻蒙初辟的狀態,一片空白,我隻好像個木偶一樣任我們擺弄。期間聽到很多宮女諂媚的恭喜聲。
說什麽恭喜娘娘,皇上對娘娘可是寵愛得很,不但一夜留下來陪著娘娘直到早朝才走,還吩咐我們不許吵醒娘娘。剛剛還下旨封娘娘為婕妤……
我淡淡一笑,在心裡很想不文雅地打個哈欠,收拾好,轉身離開時,晃眼看到潔白的床單上刺眼的紅,竟覺得這只是一場夢,夢醒來自己就可以離開,就可以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可是為什麽這夢如此真實呢?
我受寵的消息很快在后宮中傳開,眾人的禮物也不斷地出現在秦文軒裡,我隻覺得滿心厭惡,不知覺地身心疲憊,一切恍如昨日。
果斷地以身體不適閉門謝客,也來不及想烏雅有何反應,現在只要一想到就此卷入后宮鬥爭,就覺得毛骨悚然,心底泛涼。不是因為害怕所要面對的,只是不想看到自己變成那種為了一個男人而放棄真實的自己,整日為了那寥寥的寵幸而變得幽怨,甚至不擇手段的女人,這是自己不可原諒的,也是那個和自己真實在一起的司馬哥哥不願看到的吧。
我躲在被窩裡,像小時候害怕的時候死死地蜷縮成嬰兒狀,把自己裹得緊緊的,昏昏沉沉地睡去。可是在夢裡一個接一個的夢境讓我冷汗泠泠,痛苦不堪。司馬哥哥,為什麽你要把我逼到這樣不堪的地步?
從噩夢中恍恍惚惚地醒過來,就看到司馬睿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己,被那突然出現在面前的面孔嚇了一跳,還來不及緩過來。
面前的人突然開口:“螢螢,你沒事吧。你好好地躺著,太醫馬上就來。”“螢螢”?!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親昵了!
我急忙坐起來,果然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連裝病也是行不通的。“不用不用,皇上,臣妾只是溺在夢魘裡了,現在醒過來就沒事了,不用勞煩太醫。”太醫那些老爺爺本來身子骨就夠受罪了,還要被后宮的女人們屁大的事都要喊來,就夠可憐了,我可不好意思麻煩人家。
司馬睿見我沒事,忍不住抿嘴一笑:“朕還以為昨晚——”他語氣裡的曖昧頓時讓我的臉頰像燃了一把火一般迅速蔓延。
“不, 不是——”我急忙反斥,可是想到昨晚羞人的情事,又支支吾吾道:“臣妾,臣妾只是有些頭痛。”
“沒事就好,”他滿眼的關心讓我有些沉溺在他的憐愛裡,“那麽,今晚愛妃準備侍寢吧。”說完溫柔地把她扶她重新躺下,點點她的鼻尖,輕道:“好好休息。”說完便走了。
一臉笑意離去的司馬睿沒有看到,他身後的人兒在他離去之時已滿臉淚水。
司馬哥哥,你越對這具與安錦相似的軀體溫柔一分,便是傷我一分。那麽多女人你都能輕易愛上,隨便一個女子你都如此體貼對待,那麽,與安錦一起朝夕相處的幾年,也是假的嗎?!
你真的只是以帝王之名與安錦,美人姐姐結拜的嗎?!是真情還是假意?!
如若相惜,我便將選擇離去,這是上天給你我最好的考驗和宿命……
若相惜——
我終於淚雨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