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明明知道是錯的,還要一錯再錯,那麽,原來錯的會不會變成對的了呢……
如果明明知道不能愛上你,還是要愛上了呢,那是不是沒有盡頭的罪呢……
這個世界,沒有給你任何如果的機會。
宮中人人戴上了各種型號顏色的口罩。這些口罩都是針對此次瘟疫設計的,因為擔心傳染,我加厚了口罩的厚度,我自己親自做過試驗,既不難呼吸,又可以多層避免傳染。因為地位高低,我特意囑咐過小七,把那些口罩按照布料的等級來加工口罩的外觀,比如宮中的太監和宮女戴的都是普通的白色,而那些娘娘們,如果不是我特意囑咐過,想必她們寧願傳染也不會戴上白色的普通口罩吧。她們戴的口罩,都是用上等的彩色絲綢做外層的,裡面依然是棉花,和其他普通人戴的只是外觀不同而已,但是這讓戴上口罩變得美觀。所以宮中的娘娘都以戴特別款式的口罩作為時尚。在晉國上下,口罩也開始盛行。這可以有效地克制一點疫情的傳播。小孩子的,我特意用當初推出的各種卡通人物做外觀。
紹紹戴的,就是我特意親手替他做的。
他的病還痊愈了不久,還需要悉心照料還有休息。我也奇怪,為什麽我的血能夠救他。我想起那日花破子說的話,鳳非會進化我的身體,把我的身體每個部分都改造得很完美。想必這血液,就帶著修複功能,不然,我的皮膚,樣貌怎麽會越來越年輕,越來越美麗呢。
可是此事一直保密,無人知曉。外人隻以為我們用藥正確,才救了紹紹。這麽做是必須的,如果讓有心之人知道我的血能夠救命。人人跑來求我救那些病人,我天天放血救人,最後只能變成一句乾屍。我自認沒有那麽大的犧牲精神。
只是,紹紹是特別的。我也沒想到我的血能救他,當日我只是看他越來越虛弱,不想看他死去。所以才輸血給他,誰知道我的血像有生命一樣,迅速流入紹紹全身,替他改造修複他的身體。鳳非救活了紹紹。盡管我覺得難以置信,但是,最重要的是,紹紹沒事了。
我就說,紹紹一定會沒事的。司馬紹,可是未來的晉明帝。他怎麽能死,他死了不是得篡改歷史了嗎?我就相信紹紹一定會沒事的。這個信念一直支撐著我不眠不休衣不解帶地照顧了他整整一個月。
我知道,這是因為紹紹對我來說太重要了,他是我的孩子。
“皇上,請讓臣妾一起同去。”堅定的語氣,堅定的目光,不容置疑的神色。
司馬睿定定地看著跪在地上的人兒:“你可知道朕此次出宮不是遊玩,而是——”
“臣妾知道,皇上此次出宮,是體恤民情,去考察此次疫情的情況。”司馬睿還未說話,低首的人兒已經大聲打斷。
我抬頭,目光沒有任何閃躲,沒有任何懼意,沒有任何退縮,神采熠熠地望著他,道:“臣妾一定不會讓皇上造成任何困擾,會盡心盡力為皇上分憂解勞。”
司馬睿直覺地拒絕,可是想起那個志氣高遠的奇女子,便有了好奇,想看到她在民間是如何做的,能如何做。能如何拯救他的子民。司馬睿很好奇,自從太子被她照顧後竟然奇跡般的痊愈後,他便不能再以以前的目光那般看她了。她,不是普通的女子。
司馬睿不接過她的話,而是突然問道:“謝尾螢,你到底是誰呢?”
我微微一愣,他,這是什麽意思,我有些丈二摸不著頭腦,呐呐道:“皇,皇上。”
他突然輕笑一聲:“你知道嗎?我懸賞了,青衣搖曳,你聽說過嗎?”他轉過頭來戲謔地看著我:“五百萬兩黃金。如果誰抓到了,不是一輩子都不用愁了嗎?”
我表面裝作惶恐至極,迷茫不知的樣子,恭敬道:“臣妾不明白皇上說什麽。”心裡卻在盤算,五百萬兩黃金,要不要讓青刺和小七把我賣了,這樣下輩子就不用愁了,好多的賞金。
“你放心,還沒找到她。”司馬睿莫名其妙道。
我的腦袋不幸地糾結了。這什麽是什麽啊。不是說出宮的事嗎?怎麽說到這些不相關的來了。蒙在谷中的人似乎沒有理解這裡面的種種深層含意。
他突然怔怔地望著遠方,輕道:“你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嗎?你不說,我便不問。我只是不願相信罷了。”不是朕,而是我。這個稱呼代表了一切。如果你真的是他,那麽,為什麽要欺騙我呢?司馬睿苦澀一笑。隨即淡淡地別過頭,不願多想。
那樣的假設,他不敢想,也不願想。
我還沒緩過神來,他突然沉聲道:“你的啟奏,朕準了。你回去準備一下吧。明日清晨,我們便啟程。”
我愣愣地呆在原地,他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可是他已離去很遠。不知道為什麽,會覺得此刻他的背影有些孤單,盛滿無奈。
他想起她的本子上寫的那句話:“今生最大的願望不再是期盼榮華富貴,傾權天下,站在那個最高的地方鳥瞰世人,而是可以與一個男子,唯一屬於我的此生第一的男子逍遙遠走,行走於天下間,懸壺濟世,做一對平實有責的夫妻……他於我是唯一,我於他也是唯一。這世間絕無僅有的唯一。”
他給不了她的,又何必去強求知道一切呢,不如一切都讓它沉入夢中,讓他們成為一場黃粱美夢,沉入最心底吧。
桓妃說的是,世人太執著於知道一切,最後卻往往身在局中,看不清任何事。蒙蔽了自己的眼睛,便看不透看不到任何人任何事。
此後幾日,全國都開始搭起大棚做臨時醫館,各地全城裡的大夫都被強製帶到這,藥草費用由朝廷支出,無嘗替感染瘟疫的百姓治病。沒想到臨時醫館才剛建起,便有數不清的百姓湧來,病人太多,才幾天搭起來的大棚便擠滿了病人。人手也開始不夠起來。人來人往,擁擠不堪的大棚裡,一個普通的藥童在幾個病區裡穿梭來穿梭去。時不時夾雜著幾聲呼喝聲,這個藥童總是大聲應著,然後以最快的時間出現在大夫面前。盡管被使得團團轉,可是少年並沒有任何不滿或者怨言。醫師們各個都戴著口罩,以免自己感染。
司馬睿依然住在附近的山莊裡。皇帝的安危關系著天下安危,雖然此次他親自考察疫情,但是身份上的差別,他必須做好決策者,而不能舍身去冒險。召集了所有官員討論現在的情況。連續幾日都泡在數不清的決定裡。等到他忙過來,有時間的時候,募然發現一直默不作聲呆在後院的人兒,早已不知何時就不見了。他怎麽也尋不找。到了莊裡的仆人來問,也沒有人知道蓮妃娘娘的行蹤。司馬睿發現,一直跟著她的小太監和丫環也不見人影。只有一次夜晚的時候他有次偶然看到過她風塵仆仆回來的樣子,全身灰撲撲的,穿著普通的麻布灰衣,帶著白色口罩,全身上下只露出一雙水靈靈的眼睛。
還不等他問,她已經迅速請了安,急急回到後院,便閉門不出了。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很久。
司馬睿終於按耐不住,換了衣裝後準備跟蹤她,來個微服私訪,看看有沒有哪個官員敢不把他的旨意放在心裡,落到實處。
卻不想,看到這樣的情形。
大大的紅榜下,已經排滿了常常的隊伍,全都是一些年輕的農家女子或者一些丫鬟樣子的。爭先恐後來排隊的人依然絡繹不絕。
司馬睿有些驚奇。混在人群裡上前一看,便看到她正襟危坐在一個木桌前,一直埋頭在紙上寫著什麽。而且每上前一個女子,都會被她小聲詢問什麽,然後就是低頭記錄,接著就是發給被選中的女子一套全身白色的衣服,還有口罩。
司馬睿抬頭一看,只見那張紅紙上大大的寫著:醫女招收。如有意者,可獲得10兩銀子或者家中有感染者病人可以免費得到醫治的報酬。有意者可以為病人盡一份力。簡短有力,難怪有那麽多人來應征。幾句話中便把所有可能包括了。
司馬睿開始好奇, 接下來她又該做什麽。
醫女的招收到一段落之後,我吩咐好那些女子第二天準時來上班之後,我就打發雲影和小全子先回去,而我到附近君錦開的醫館去找青刺,我想知道,處方他研究出來沒有。現在被傳染的人越來越多,我招收些新的醫女,一方面要訓練她們能夠照顧那些病人,還要做專門的培訓她們才能知道如何照顧病人,還要盡量避免自己被傳染,這就像現代的護士一樣,與醫生的存在一樣重要。二來想必她們中的家人也有被感染的,因為大棚和藥材有限,所以很多人都無法得到醫治,這樣也可以給她們機會自己學會防疫。或者可以得到錢財。
在黑暗中,尋著打聽來的路,施展輕功,迅速找去。君錦的醫館在這裡有很好的口碑,他為病人醫治好的已經很多了。所以很多人都搶著到君錦的醫館就診。可是畢竟空間有限。
現在朝廷也開始加入救治中,此刻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醫治的辦法,而這一切,只有靠青刺了。我一直都相信他能找到,需要的只是時間而已。
待我闖進醫館後,一直處於忙碌中的青刺顯然有些驚訝我的出現,接著不等我開口問,便自信而欣喜,鎮定而平穩地對我微微一笑,道:“我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