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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魘虐戀》第33章 綰髻・插釵
壓在她身上的雲逐日漸漸平息下來,嘴中鹹鹹的味道在他嘴中卻是甜甜的,他喜歡彥歆的味道,喜歡她帶給他的感覺,喜歡她的柔軟,喜歡她的眼淚,喜歡她的一切,沒有一個女人能令他如此瘋狂,他終於與心中的所愛共撲了。

 “歆歆,不準哭……”他抬起頭霸道的命令著身下的女子。

 哪知,彥歆哭得肝腸寸斷,眼淚更加洶湧。

 雲逐日小心的吻去她眼角的淚水,心好痛,明知自己會心痛,卻不想停止這種痛。

 唉,情啊,割不斷。愛啊,欲又止。

 雲逐日翻過壓在她身上的身體,側躺著撐起頭,低頭看著懷中哭泣的女人,不再言語。

 半響,彥歆在靜默中停止了流淚,她靜靜的依偎在他懷中,只是時不時的狠狠抽著可愛的鼻子,全身的酸軟感席卷著她,她好倦,好倦……

 雲逐日無語的輕哄著她,耐心的等待著她睡去。

 好一會兒,懷中的人兒放松了下來,腫脹的眼疲倦的合在一起,長而卷的睫毛上還沾著點點淚痕,手默然的在空中揚起一個弧度,破空之聲頓起。

 手指一張,那支她失落的金釵有意識的飛往他的掌中,放開懷中的人兒,他拿著金釵揚了揚手,一件由無數花瓣組成的羅衣自動的穿在她的身上,這正是那枝血魔燦幻化而來的衣裳,這件衣裳穿在她身上,很是鮮亮,所有的花瓣像是遇到了久違的甘露,綻放著亮眼的光芒。

 替她拉好錦被,雲逐日心情複雜的默然下床,穿好衣物的雲逐日拿起枕旁的金釵,一聲聞不可聞的歎息幽幽而出。

 少了血魔燦的金釵,在他手中變得很俗氣,為什麽少了她的裝扮便變成了俗物一件呢!雲逐日苦笑。

 白色應該比較配它吧!他如是想,手指撫過,三朵綻放的白色小花朵飄浮在指尖,散發著他的味道,手指輕彈間,三條長短不一的流蘇將其連接在釵上面,果然,相配得宜,煞是美麗。

 將它輕放於她的手中,雲逐日在她唇上落下深深的一吻後,黯然離開。

 良久,這裡歸於平靜,只有床上的彥歆輕輕發出平穩的呼吸聲。

 睡夢中的彥歆看到了一抹白影,那是一個男子,一個不同於雲逐日的男子,他似乎帶著一抹七彩的陽光緩緩的向她走來……

 微笑,不經然的出現在她沉睡的面上。

 “啪~”一個響亮的巴掌落在了沉睡中彥歆的臉頰上,頓時,彥歆從火辣中醒來。

 她是那個很美的女子,彥歆張著嘴,撫著自己半邊被打的臉頰,欣喜的盯著眼前這個媚態橫生的女子。

 她不在意那一巴掌,因為站在她面前的是那個叫媚姬的女子,這是不是表示,雲逐日放過她了麽?

 “妹妹很高興見到我?”媚姬挑眉輕問。

 床上的彥歆沒有回答她,而是直接掀開身上的被子,一溜煙下床……

 “叮~”一聲,有硬物落地的聲音,兩個女子同時看向掉在地上的物體。

 一個是不解,而另一個是吃驚,過後是嫉妒。

 彥歆看了一眼地上的釵,沒錯,很漂亮,卻不是她的,並且,她現在關心的不是釵的問題,可是,是她弄掉的,所以,剛下床的她立即蹲下身,準備將其拾起……

 “不準動……”一聲嬌喝,嚇得彥歆驀的將伸出的手收回,同時,注意到身上綻放光芒的衣物。

 突遭雷擊的熟悉感虐過全身,卻硬是沒抓住那絲感覺。

 怒喝的媚姬訊速的彎身,準備拿起那支獨特的釵,卻在離它三寸時,被彈了開去……

 彥歆不解的看著那枝釵,再看著不服的媚姬。

 就是多看了兩眼的彥歆又惹來她頻頻的怨恨,不再多想,她伸手抓起地上的釵,繞過她,飛快的奔了出去,留下很是不爽的媚姬。

 彥歆一陣飛奔,東繞西繞,輕車熟路的奔了出去,一路上滿含欣喜,絲毫不覺找不到腳下的路,當她踩著歡快的步子,笑意盈盈的來到那個大殿時,笑容僵在了臉上,飛揚的心訊速跌入深淵……

 她還在這裡,她真的還在這裡……

 緊隨而來的媚姬站在身後,看著她落漠的背影,竟然也有著一絲難過,即便對她沒有好感,甚至怨恨著她,但同樣身為女人,她當然能體會她此刻的心情,只要是人,沒有一個會想待在這裡,何況,她只是一個半分法力都沒有的女人……

 彥歆披散著頭髮,身體漸漸蹲了下去,冷意在心間漫延……

 本是來找麻煩的媚姬,突然覺得自己來這裡,沒了意義,且多此一舉,她忘了,她是一個凡人,一個凡人最不能承受的,就是無邊的孤獨吧,就是全世界只有她一個人活著時的孤獨,活著時的恐懼……

 “你看到了,不用勞駕你特意來羞辱我了。”孤寂的彥歆突然說。

 說話的彥歆沒有留意自己已恢復的聲音,此刻的她覺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就算留意了,那又如何?他有本事將你丟在這裡,就有本事操控一切,何必需要她來想呢,不也是多余嗎?

 身後的媚姬意外的皺了下眉頭,她的聲音,……好動聽,只是,滿含蒼涼……

 真的多此一舉,她好像低估了雲逐日,媚姬落漠的轉過身,一道霞光,隱去了她的身形……

 孤寂的彥歆抱著自己的膝蓋,視線落在外面那回歸原位的死屍身上,落在那茫茫的白色山峰上,沒有了當時的那種恐懼,心在他離去後漸漸變得平靜,有什麽大不了,她不會死,她只是要承受,承受而已……

 倏地,一朵絕美的笑魘輕輕綻放,她笑著自言自語:

 “玄晉說,這裡,你最不該有的便是奢望,彥歆,他是個好人嗎?如果是好人,他怎麽會與他成為朋友呢?你怎麽還抱著希望不肯放呢……!”

 “……他說,爾朱彥歆……你是他的仆……,是他的奴……,……是他的物品……,那你,怎會有思想呢?你怎麽會有喜怒哀樂呢?你怎麽不安安份份的做一件物品呢?……為什麽你有思想?為什麽你要存在?為什麽你要轉世為人……”

 “彥歆,他說,這裡是孕育了你的地方,你為什麽要懼怕呢?你在怕什麽……?這裡才是屬於你的世界,你毋須害怕,大不了,你與它們一樣,如一粒微塵,靜靜的躺在它們之間,那就不怕了,你不可能不死,你總有一天會消失,就如它們一樣……,現在,你只是比它們活得久一點,久一點而已,就當是為自己贖罪……”

 彥歆嘴中念念有詞,‘贖罪’二字突然劃過腦海,一閃而逝,她為什麽要說贖罪,一怔之後,她又接著自語……

 “不, 為什麽是贖罪,不是我造成的,這裡不是我造成的,我不是在贖罪,不是……,可恨的雲逐日,都是他,都是他在我耳邊念叨的,是他在影響我,是他在故意繞亂我,是他在誤導我,我沒有,不是我……。”

 …………

 念了好一會兒的彥歆站起,轉過身,木然的往殿後方走去,不用指引,她按照原路回到剛才那個有床的房間。

 彥歆掃過這裡的擺設,有一種熟悉感,一種遙遠的熟悉感。

 低頭看著手中的那枝金釵,將它舉高,仔細的觀看著那上面的花墜,一股渾厚的香氣撲鼻而來,夾雜了一抹令她安心的氣息,心神一震,又是那絲抓不住的情愫掠過心間,那是他才有的味道。

 坐在梳妝台前,她拿起那精致的木梳,利落的將自己一半的青絲綰成一個高高的鬢,順手將自己余下的青絲理順,垂落在腰間,然後,笑著拿起那枝釵,輕插於高高的雲鬢上……

 起身,站在那個落地鏡前,彥歆看著鏡中出塵的人兒,無比愉悅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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