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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仗劍石崖用力的點了點頭沒出聲。

　　沐羽凝殤有些遲疑的說道:“我也有些懷疑，其實黑虎的變化已經說明一切了，更糟糕的是這次黑虎沒掛，整個陽武城的行會卻被洗了一次，黑虎還活得好好的，說不定還升級了，那只會讓它變得更厲害，幸好它有活動區域限制，否則...”

　　沐羽凝殤說道一半忽然不出聲了，疑惑的眼神不由得的向駱雨看去，三劍莫名其妙的順著他的眼神看向駱雨，駱雨微微一笑不為所動，三劍雖然心裡奇怪，但是也猜不到沐羽凝殤沒說完的到底是什麽。

　　沐羽凝殤此刻心裡也是亂糟糟的，駱雨挑起的這個話題實在是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如果這次的黑虎的出現真的是系統的一次調整，那麽作為一個NPC，駱雨也許就是這種調整中的一個環節，甚至就是最重要的一個環節也說不定。相比起有活動區域受限制的黑虎，駱雨可是一個沒有活動區域限制的NPC，而且，類似駱雨這樣的NPC還有很多。

　　如果黑虎這次的變化僅僅是系統的一次預演和試探，那麽將來承擔類似任務的，很可能就是這些獨行盜、流寇和遊俠之類的NPC了，如果這種狡猾的NPC大量出現，江湖上恐怕要風雲突變了。

　　可是詭異的是，這個問題卻偏偏是駱雨問出來的，那麽駱雨到底是知道系統的計劃還是不知道呢?作為系統最關注的一個邏輯終端，他本人在其中又扮演著什麽角色呢?

　　三劍自然不知道沐羽凝殤在想些什麽，他只能順著沐羽凝殤已經露出來的思路延伸自己的思維。

　　“沐羽的意思是其他沒有區域限制的NPC也會出現這種變化?”

　　沐羽凝殤一怔，隨即笑著點頭道:“不錯，如果黑虎可以發生這樣的變化，並且取得了良好的效果，我覺得系統可能會進一步加大這種措施的力度，估計過不了多久，江湖上就會出現大量的寶藏神功線索，被這些狡猾的NPC攜帶，然後引誘眾多行會參與廝殺。”

　　三劍點了點頭皺起了眉頭，俠客卻眼神亮亮的，一臉十分期待的表情，正所謂疾風知勁草，亂世出豪雄，江湖就是要亂才好，不亂豈不是很沒有意思。

　　“三劍兄。”沉默了半天的駱雨再次慢悠悠的開口。

　　“怎麽?”三劍好奇的看向駱雨。

　　“說起來，我們這些人不過是江湖上的小混混，三劍兄應該算是上流人物。”

　　三劍呵呵一笑:“什麽上流人物，不過是大家給面子罷了。”

　　“三劍兄無需客氣，我們對上流人物不大了解，江湖上有名有姓的高手數來數去，不過就是江湖民間排行榜上那幾百人，我想請教一下三劍兄，這幾百人這些年的排名變化大麽?”

　　三劍一怔，隨即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皺眉想了好一會才道:“不大，老梁你這麽一說我才發現，遊戲開了十年，但是江湖排行榜前兩百名的變化並不大，而且都是在遊戲開始的前五年內排定了座次的。”

　　沐羽凝殤一怔，隨即他忽然在虛空中點了幾下，皺著眉盯著虛空出看著，好一會才在大家的注視下說道:

　　“不錯，我記得以前看過一個分析貼，當時覺得特有道理就收藏了起來，這個分析貼發現，江湖上出現的武功秘籍和稀有級以上的兵器都是一批批出現的。第一批大爆發的時間是遊戲的前三年，這三年裡面，出現了將近一百部傳說級的武功秘籍，十部神級的武功秘籍，至於兵器就不是很好統計，但是估計現存的稀有級以上的兵器，九成都是在前三年出現的。”

　　“前三年?奇怪....”

　　駱雨自言自語的低聲道，他想到了那本金剛經，那個貌似就是神級武功吧，難道第二批神級武功已經開始出世了。

　　三劍笑了笑道:“這不奇怪，我的秘籍也是開服的第二年得到的，但是我成名是在第五年，因為需要時間將武功練成。”

　　駱雨恍然:“也就是說，第一次江湖豪傑爭霸的高峰期是第五年這段時間?”

　　三劍笑著點頭:“沒錯，那時的江湖的確是風起雲湧，江湖高手如同群星輝耀，現在的很多大行會也是那個時候奠定了基礎。”

　　沐羽凝殤收起自己的備忘錄，苦笑著說道:“後來的這五年，江湖開始趨於平靜，雖然也不斷的有新地圖和劇情副本出現，但是已經沒有了那時候的熱鬧，零星出現的秘籍個武器，也沒有神級的。或許，正式因為如此，系統才有了求變的想法，又或許，系統本來就是以十年為一個周期的。”

　　駱雨眯著眼睛想了好一會，其實系統求變什麽的他不是很在意，如今武俠世界這種狀態，雖然看上去有些死氣沉沉的，所有的活力都被行會給壓製了下去。但是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這可不是隨口說說，而是人類社會發展的必然規律，當一個社會結構變得陳腐，壓製了人類社會的發展時，變故就會發生，新生代想要奪取既得利益者的權益，那麽動蕩就必然會出現，這根本就不用系統去操心。

　　更重要的是，所謂的系統其實根本就不存在，這個也是駱雨這麽久以來最大的發現，跟所有玩家相比，駱雨毫無疑問是最為關注系統的一個人，對其他玩家來說，系統不過是一種樂趣和消遣，但是對駱雨來說，系統就是一切。

　　所以駱雨可以不做別的，但是不能不想方設法的去觀察和認識系統，正因為如此，駱雨才發現一個統一的系統其實是不存在的，武俠世界的系統跟世界樹的系統如出一轍，是由多元規則控制終端形成的一個綜合體，不存在一個最高的決策者。

　　遊戲世界的一切都是根據規則進行判定的，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沒有所謂的系統來跟駱雨溝通，甚至駱雨出現了很多邏輯終端不應該出現的現象，也沒有被系統追根究底，因為系統並沒有一個統一的智能核心。

　　系統將駱雨這個人給分解了，運動系統判斷運動，行為控制體系在研究駱雨的行為，邏輯判斷體系在分析駱雨的邏輯，可是這些系統卻沒有這些信息整合起來，又或許根本就沒法整合。

　　如果系統能做到從已知推導未知這種程度的分析，那麽它就不是多元邏輯系統，而是高級的人工智能了，而事實上看，人類並不需要人工智能也做不到人工智能，那是創造靈魂，人類做不到。

　　除非，這個系統有人類參與乾預，否則，系統本身是不會出現系統數據內沒有的知識，也不會發現遊戲世界裡存在著駱雨這樣一個前所未有的特殊靈魂體。

　　原本駱雨以為系統不可能發現自己，也不會將自己怎麽樣，可是黑虎的變化卻讓駱雨重新緊張了起來。

　　顯然，系統仍然在關注著自己。

　　駱雨一直覺得，自己似乎能猜到黑虎的想法。而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肯定不是因為駱雨夠聰明，駱雨覺得黑虎的行動決策很熟悉，很像是自己的選擇習慣。

　　系統也許是在模仿駱雨的行為，駱雨自從來到這個遊戲世界，行為模式比較固定，就是保存自己、不斷學習、不斷變強這樣的一個互相促進、互相糾纏的選擇模式，而仔細分析一下黑虎的行為模式就會發現，它內裡也是這樣的一個綜合邏輯模式。

　　可是，系統模仿自己的行為模式又是為了什麽?難道系統希望複製另一個自己?

　　駱雨沒法回答這個問題。

　　房間裡忽然安靜了下來，各人都想著自己的心事，俠客有些莫名其妙的在大家的臉上看來看去，不知道剛才還激烈討論的眾人怎麽忽然安靜了下來，眨了眨眼睛，俠客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有些幼稚，貌似大家都從這件事裡面發現了嚴重的問題，自己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裡面有什麽重要的東西?難道是因為自己太笨了。

　　沐羽凝殤越想頭越大，忽然用力的拍桌子， 發揮了想不通就不想的樂觀精神。

　　“想那麽多幹什麽?江湖亂了跟我們有毛的關系，我看是越亂越好，不然叫什麽江湖呢！”

　　“就是。”俠客小聲的說道，說完，有些擔心的看向師父。

　　三劍呵呵一笑:“說得也是，說起來，還是當年的江湖更有意思，安逸了這些年，劍都要鏽了，正好拿出來磨一磨。”

　　沐羽凝殤哈哈一笑，舉起酒杯跟三劍遙遙一碰，仰脖子灌了下去，用力呼出一口酒氣之後大聲說道:“不錯，提三尺劍橫行天下，才是江湖好兒郎，這樣的江湖才有意思，省的老子總是到酒鄉裡醉生夢死，以後老子的愛好就是吹牛喝酒殺殺人。”

　　“你不打豆豆了?”仗劍石崖忽然插了一句。

　　“呃，順便打。”

　　俠客好奇的問道:“啥是打豆豆?”

　　“小孩子少問！”

　　沐羽凝殤和三劍異口同聲的斥道。

　　沐羽凝殤一怔，隨即吃驚的看向三劍，三劍的臉上有些發紅，沐羽凝殤了然的笑了，想不到這位道貌岸然的三劍大俠竟然是同道中人啊！

　　駱雨見狀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仗劍石崖也是憋著笑扭開臉去。

　　俠客莫名其妙的看著，深刻的覺得自己始終還是個小孩。

　　三劍很是尷尬的喝著酒，借此擋住大家玩味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