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吳起拍拍手站起來冷冷地對李朝仁說“有話就說，晨曦不歡迎你，如果你是想告我們什麽，立刻出去。”

　他注視著李朝仁說“李志就算金馬失利，他也是2001年新人王，今年的野蠻女友收視奇跡還沒有過，你們這樣百般作踐，就算他沒獲得獎項，也絕對不會讓你們繼續寫下去。”

　我哪敢啊！

　這種戲劇的發展，你以為我想嗎！你家藝人是莎士比亞轉世的吧！

　以上，是李朝仁心的獨白。比哈姆雷特還淒苦。

　他臉上的表情，可謂五味雜陳，紅白交替了半天，竟然重新回到了微笑。

　這種變臉的功夫，吳起都驚訝了。

　“兩位誤會了。”李朝仁說話聲音很溫柔“我這次來，是特意想做一個李志的專訪，來和貴公司預約時間的。”

　什麽?！

　吳起頓時懷疑自己耳朵出現了異常。

　就在昨天，當代影壇還刊登了“金馬大競猜，2000新人王是一無所獲呢，還是一無所獲?”

　誰能告訴她們現在這個轉折是怎麽回事?

　“兩位，除了李先生的專訪，我還想預約一個公司的專訪，我知道，在這一個月裡，公司受到了多方的壓力……”

　“最大的壓力難道不是來自於你們?”吳起冷哼。

　李朝仁臉難得地紅了一下，但隨即“誠懇”地說“那幾位顛倒是非的主編自然會受到懲罰。”

　說到這裡，兩人要再看不出來什麽。那就真的智商堪憂了。

　吳起心忽然狂跳了起來，他已經意識到。李志金馬肯定有所斬獲！而且絕不是小獎！很可能是決定這一場輿論大戰的大獎！

　最佳新人獎！還是影帝?！

　吳起腦海裡過電一樣閃過這個詞，一股興奮的電流。從他骨髓裡冒了出來，迅速傳遍她們的皮膚。

　“李副總編。”吳起忽然笑顏如花，黃口白牙裂開，指著一張沙發“請坐。”

　笑容如沐chun風。

　這沙發不是濕了嗎！李朝仁心幾乎要噴出血來，但是想到現在的形式，卻不能不硬著頭皮擠出笑容。

　現在不搞定公司，等李志一回來，迎接他的將是夾道歡迎！很可能影視部會最先帶頭表彰！

　更不要說影視業的龍頭老大，張一謀。陳凱歌他們指不定都會帶頭講話，要是再含蓄地指責一下，加上李志必定會參加的各種訪問，專訪，活動，再那麽“有意無意”地提一提。

　四十年，三代影帝，足以引起影視圈的轟動！

　他們還能有公信度嗎?！銷量確定不會降到冰點嗎?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他心喟然長歎。僅僅一個月，僅僅一個月！這世界就完全翻了個個兒。

　“它現在幹了。”吳起笑眯眯地說，仿佛看懂了李朝仁心的話。

　他乾笑著坐了下來，已經微笑了起來。

　那是發自內心的微笑。

　
　如果沒有獲得決定獎項。李朝仁這種身份怎麽可能親自登門，用這種形式來表達善意?

　又怎麽可能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說吧。”他笑著說。盡量鎮定住狂跳的心臟“金馬結果如何?”

　“別說不知道，您老人家我記得沒這麽好的脾氣。”吳起冷笑“我記得前年吧。某位新人求您幫爆個新聞，您老好像立刻讓別人滾出去的吧?還當著全公司說。這樣的小咖也妄想發新聞?”

　李朝仁整張臉都變成了豬肝sè，嘴唇都在抖。過了好幾秒，他才露出一個勉強稱得上是笑的表情。

　都到了這一步，除非他舍得這個位置，否則早說晚說還不是說。

　他心一橫，開口道“是這樣的，經過前方記者的消息，李先生獲得了金馬原創最佳電影歌曲獎……”

　果然！

　吳起的心跳更快了，咬著牙問“還有呢?”

　李朝仁咽了口唾沫，他忽然發覺，這些平時信手拈來的獎項，現在要說出口是多麽困難。

　困難到他感覺自己喉嚨發痛，像被捏住了一樣。

　過了很久，才聽到李朝仁悶悶的聲音，話就像被人一點一點擠出來似得。

　“……黃博獲最佳新人獎……”

　這句話剛一說完吳起全呆住了。

　盡管心已經在猜測，但是得到證實的時候，又覺得是那麽不真實。

　“最佳新人……金馬最佳新人……”吳起嘴裡喃喃念叨著，漸漸的，他的雙眼開始有了光彩，胸膛開始起伏，呼吸也加粗了起來。

　他的手抓住椅子的扶手，握得手指生痛。

　“黃博他做到了?”他的目光還帶著難以置信。

　“他做到了。”

　晚上漫長的等待，李志和黃博至今沒有打來電話，他本來都以為對方心情不好忘記了，沒想到，竟然在李朝仁這裡得到了驚天逆轉！

　“最佳新人獎啊。”她仿佛喃喃自語，忽然仰天大笑起來“金馬年度最佳新人！兩岸三地最佳新人！哈哈哈！我倒要看看，明天那些雜志要怎麽寫！他們敢怎麽寫！還是公司的新人。”

　“還有網絡！電視台！我看他們還有什麽臉面來說！”

　“開始說的話，我要他們一句一句給我吞回去！”

　李朝仁喉嚨苦澀，用一種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道“並且……李志榮膺金馬影帝……”

　刹那間，房間裡所有聲音都消失了。

　他的聲音很小，和吳起的笑聲對比起來，簡直可以說聽不到。

　但這幾個字，就像驚雷一樣，劈傻了房間所有的人。

　沒退出去的工作人員，見了鬼一樣看著滿臉苦笑的李朝仁，他整張臉上的表情都凝固了，吳起瞪圓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對方。

　他剛才說什麽?

　幾乎每個人都這麽想，是自己幻聽了?

　“你……你剛才說……吳起第一次鄭重地站了起來，兩隻拳頭捏得
得死緊，眼睛不放過李朝仁的每一個表情。

　李朝仁喉嚨卡了好幾下，才從牙縫裡擠出來“本屆金馬影帝……瘋狂的石頭，包石宏……李志飾演……”

　整個房間，鴉雀無聲。

　“你……說的是真的?吳起呼吸急促，不等李朝仁回答，立刻語速又快又急“金馬影帝是包世宏?！是李志演的那個包世宏?是瘋狂的石頭裡的包世宏?！”

　李朝仁苦澀地點了點下頭。

　死寂，再次來臨。

　足足過了兩分鍾，才聽到工作人員無意識地開口“我的天……影帝……金馬影帝……我們公司竟然出了個金馬影帝！”

　任何一位影帝的誕生，對於一個公司，都無疑是工作重心的大變動。

　大批的資源，都會往那個人身上放。並且團隊都會更新。

　但是晨曦沒有這個問題，因為從始至終，就只有李志一名拿得出手的藝人。並且，抽成是低得不能再低的象征性2成。

　比起巨星的極限一層恐怕還多一些，但是對比起其他人來，簡直是優厚到不能再優厚的待遇了！

　尤其，獲得這種等級的獎項，有資格再提升5%的提成，也就是說，李志現在公司只能抽走他25%，而不是以前的30%。

　這是當初合約上寫好的，也是整個娛樂圈不成的規則之一。

　但是，誰能想得到，這種幾年也許都不會有的事情，竟然在這個晚上發生了！

　“他……他竟然斬獲影帝?金馬影帝?”吳起目瞪口呆，心震驚，狂喜，如同驚濤拍岸，說話都有點不連貫了“在劉得華，鄭伊健手下奪得金馬?這……這真的是李志做到的?”

　“難以相信……難以相信……”

　“影帝！金馬影帝啊！”他的眼睛迅速地泛紅了“不敢相信……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現在他腦海，只有金馬影帝四個字在不停回蕩。

　他深呼吸了幾口，想開口大笑，卻發現自己眼酸澀一片。

　甚至開口的時候，都是顫音。

　“很好……”

　他的拳頭捏得雪白地放在桌子上，忽然笑了，帶淚的微笑。

　“李副總編。你覺得，這個專訪，我們會答應嗎?”

　“你們罵了整整一個月，罵的這麽舒服，現在就想用一篇專訪糊弄我們，你覺得晨曦，影帝，是這麽好糊弄的嗎?”

　李朝仁額頭上冷汗流了下來，他最怕的就是聽到這樣的話。

　在現在的時間， 現在的場合。

　“其實……雜志社還有別的措施。”他極為不想說出胡總編的辦法來，但現在已經騎虎難下。

　他苦澀地說“明天上午，當金馬晚宴的消息和照片這些傳回來之後，當代影壇有一篇代表誠意的，萬字的道歉信……並且絕對不會再對李先生寫什麽不利的負面消息。”

　“至於專訪……他說什麽……我寫什麽……”

　說完，他脫力了一般躺倒在沙發上，心如同打翻了一個醬料鋪子，五味雜
陳。

　什麽時候，他一個堂堂副總編需要到公司賠禮道歉了?不是應該他們求著自己發消息嗎?

　為什麽立場會變得這麽快！

　“就這些?吳起輕輕地擦了擦眼睛，皮笑肉不笑地說“副總編，你未免把晨曦看得太輕了，把影帝的影響力看得太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