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昨天天真了,這卷還得寫個幾章。) 30號早上的軍訓會操結束,就是一天半的假期。
幾乎全高一的學生,都為能夠從又苦又累的軍訓中解脫出來而歡呼雀躍,杜毅大概是其中最淡定的一個。
在杜毅看來,烈日當頭也好,風吹雨打也好,軍訓的艱苦,較之他前世遇到過的眾多苦難,根本微不足道。
而這種艱苦,雖然一時引人怨聲載道,卻根本留不下多少慘痛的余味,也不會在人心底留下什麽傷痕。
它和人這一生所要遇到的諸多苦痛一樣,眨眼就可以被拋之腦後,淡成雲煙,流逝成生命長河裡閃爍過的一個極為普通的光點。
在夏小麥寢室樓下,等上樓去拿東西的夏小麥的時候,百無賴聊地環顧四周,忽的發現此情此景甚為熟悉,杜毅猛然驚覺,大概是和軍訓的折磨一起遠道而去,也可能是在他不曾覺察的某個更早的時間點,重生後一度積壓在他心頭上的很多情緒,好像也消逝如煙了。
那些曾經在好長一段時間內,糾纏不休擾他安眠的執念,宛如當下一碧如洗的晴空萬裡,不知在何時,被蒸發得只剩下零散幾朵的閑雲。
摸一摸心口,不再絞痛難受,也不再發熱收縮。
想起那個熟悉的名字,心臟的跳動沒有發生任何停頓或是加速。
所以,過去,終於要真的成為過去咯。
所以,念念不忘,最終也要被忘卻咯。
再見吧,您類。
走好,不送。
添加了過度防腐劑的感情,在經年累月的不肯腐朽之後,可算過了保質期限。
如此解脫,對於杜毅來說,方才是真正值得慶幸的善莫大焉。
深呼吸了口氣,感覺心肝脾肺腎都舒暢無比,杜毅撐起手掌,抵在額前,遠眺了一眼。
天空的純度,是比蔚藍更藍。
白雲的高度,是比遠方更遠。
光線的亮度,是比亮澈更亮。
整個世界,用一種的一往無前的方式開闊成心曠神怡。
近處的,遠處的,視線所能窮及的,一切花草樹木建築行人,都和這個城市一起落地生根,發光發亮。
即便是倒映在地上的那些影子,也都是生動活潑俏皮喜人。
死的已經死了,活的還在活著。
在這一刻,沒了乍一重生時的倉促詭譎來不及反應,杜毅真正領略到了何謂重生。
……
和夏小麥並肩走向校門口,杜毅的心情說不上有多愉悅,但很輕松。
改頭換貌的新人生,色澤絢麗,邊角圓潤,順手得光滑。
這正是他前世所追求的。
即便安逸的現下,可能只是遍地荊棘前的片刻寧靜,對滿載著前世坎坷記憶重生後心頭一直堵著某種艱澀的杜毅來說,能享受如此美妙的當下,就已經一本滿足。
夏小麥還以為杜毅的好心情是出於軍訓結束,終於可以在大多數時間避開毒辣辣的太陽。
她舉高了撐著遮陽傘的手,把遮陽傘往杜毅頭頂挪了挪,嘴角也跟杜毅一樣翹起。
覺察到夏小麥的舉動,杜毅朝夏小麥看了一眼。
白頸如瓷,明眸如玉,為了軍訓方便而盤起的長發,如橙色大麗花般洋溢著璀璨的光彩。
這樣的夏小麥,打扮地有些像呂歆,但相比較冷冷清清的呂歆,夏小麥明顯明豔動人得多。
然後,杜毅的心情,又欣喜了那麽幾分。
自進入高中以來,
杜毅發覺,夏小麥不再隻對他一個人活蹦亂跳笑逐顏開。 她以比他更快的速度,和班裡的同學打成一片。
不管是軍訓,還是晚自習間隙,他時常能夠看見夏小麥和其他同學有說有笑,一看就相處得極為融洽。
夏小麥還主動競選了二班的班長,並且成功當選。
徐璐說她在二班的人氣,絕對是呼風喚雨級的,不僅僅是男生,女生們也對她大有好感,這可並不容易。
夏小麥的如此改變,杜毅十萬個樂意看到。
他可不是賈寶玉,伺候不起林黛玉,夏小麥能夠恢復活潑的本性,對他而言,無疑是特大利好。
身邊有呂歆這尊菩薩就夠了,夏小麥的日漸開朗,省去了他很多並不想有的牽腸掛肚,也就減輕了他的負擔,卸下了他此前擔憂著夏小麥高中生活的諸多煩惱。
滿心愉快地和夏小麥走出校門,杜毅趕巧看到呂歆坐進了她家的奔馳車。
開車來的是溫淑慧,大概是一直等候在車外,溫淑慧親自為呂歆開關的車門。
近距離聽到車門關上的清脆一聲,剛好不可避免地從就停靠在校門口前的奔馳車邊經過,杜毅和溫淑慧打了個照面。
帶著墨鏡的溫淑慧,看到和夏小麥同處一把傘下的杜毅,錯愕一愣。
旋即,杜毅看到,溫淑慧摘下墨鏡,露出了和呂歆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淡漠眼神,以及青澀的呂歆還學不來的,摻雜著高傲、刻薄和世俗的冷鷙面容。
被溫淑慧用這等明顯不喜的目光注視,內心反感不已,在心中腹誹了一句“老子又沒把你日了,也沒把你女兒日了,給老子這種眼色看,你TM有毛病啊”,杜毅真不想搭理她。
但礙於溫淑慧的身份, 一把年紀也清楚母性的光輝,她可以是慈婉,也可以是尖銳,就分對象是誰,杜毅還是按捺著滿腹不爽,走到了靜默而立的溫淑慧跟前,朝她微微頜首問好:“阿姨好。”
“你好。”聽到杜毅的問好,溫淑慧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用一種聽在杜毅耳中冰涼到刺骨的語氣道:“你要不要回清河,我正好要送呂歆去清河。你要是回去的話,我正好送你回去。”
“我這周有事不回清河,謝謝阿姨了。”
開國際玩笑,就算回清河,老子也不坐你這破車。
一看就知道溫淑慧根本沒真打算送他回清河的好意,杜毅心裡很是不恥溫淑慧的虛偽。
“哦,那你好好玩,我還要趕時間,就和呂歆先走了。”
“嗯,阿姨再見,一路順風。”
真是一出校門就倒大血霉,晦氣。
默默地在心中抱怨著,杜毅也替呂歆覺得可憐。
杜毅很清楚,溫淑慧對他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態度,無非是之前呂歆對他流露出了一點可能很不常見的熱情。
僅此而已,溫淑慧待他就是拒之千裡的冷漠,有這樣的母親,呂歆怕是一輩子都很難開心快活起來。
堪哀籠中鳥,欲去飛不得。
透過後座玻璃窗,和在車裡的落寞身影四目相對,杜毅頷首一笑,心中不勝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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