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毅下場後,擊鼓傳花繼續進行。
有了杜毅開的先例,沒什麽才藝的學生上台,膽氣都大了很多,沒出現這活動常有的推脫不上現象,十二生肖都快地被模仿了個遍。
一圈之後,毽子又傳回到了一班。
上一輪沒輪上的蘇川,在心裡祈禱著,這次毽子再傳到二班,一定要輪到他。
很可惜,這一輪,內心急迫著想要上場的他,雖然有意故作走神慢接了毽子一秒,還是沒能在林思修喊停時把毽子保留在手上。
直到三圈過後的第四輪,毽子可算準確地在林思修喊停時,落到了他的手裡。
內心是雀躍不已,本還擔心自己今天會沒機會表現的蘇川,麻利地起身,卻沒急著上場,而是在一乾同學莫名其妙目光的注視中,快步走到了林思修身邊,向林思修低聲詢問,能不能把他的表演擱一會,他回寢室拿了吉他,再回來表演。
沒料到蘇川小小年紀的還會彈吉他,反正二班的男生寢室就在一號寢室樓,林思修很爽快地答應了蘇川的要求。
得到林思修的同意,蘇川急忙飛奔上了寢室樓,前去拿吉他。
等到蘇川拿了吉他回來時,三班的一位女生剛好唱歌完畢,蘇川很主動地上了場。
會彈吉他的男生,在高一階段,純粹是稀罕動物。
蘇川樣子酷酷地斜背著吉他包走入場中,頓時引起了一陣小轟動。
很多學生恍然大悟,蘇川之前神神秘秘地湊到林思修耳邊說了些什麽,原來就是為了去拿吉他這個林思修口中所說的“秘密武器”。
女生們看蘇川的眼神都變得熱烈起來,二班之外的不少女生,紛紛打聽起蘇川的名字。
之於男生,羨慕的有,無動於衷的有,不爽蘇川這麽愛現的也有。
蘇川對大家的熱切反應,很滿意。
溫熱的陽光從側面照曬而來,就好像沐浴於絢麗的舞台燈光之下,感覺此刻的自己是萬眾矚目,蘇川心情緊張之余,嘴角情不自禁地揚起,露出了頗為自得的笑容。
下意識地望向他所關心的夏小麥,蘇川發現夏小麥也在看他,眼神中有著很明顯的期待,這讓他愈發緊張,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大顯身手一番。
趕緊把吉他從背上放了下來,從吉他包中取出吉他,在林思修遞過來的小板凳上坐下,蘇川又看了杜毅一眼。
杜毅面上毫無表情,眼神恬淡,似乎對他會吉他這事並無興趣,但蘇川能夠看出,杜毅的目光就落在他的身上,一動也不動的。
這種行為,在蘇川看來,直接出賣了杜毅當下明明羨慕他會彈吉他,卻又不好意思表現出羨慕的心理。
都是男生嘛,誰也不服誰,很正常。
蘇川知道,在場很多男生,怕是也和杜毅一個德行。
沒關系,他會彈吉他是事實,沒有人能否決這樣的現實。
其他男生的嫉妒、無視和不爽等等心理,對蘇川來說,都是肯定他才華的加分。
只有弱者才會忌憚於強者的表現,蘇川覺得自己這個強者,只要笑看潮生潮滅雲卷雲舒就好了。
反正,他也不需要得到男生們的認同,他只需要征服夏小麥一個人。
就算一時征服不了,能讓夏小麥看到他的獨特才華,就已經足夠。
哪個男生沒做過彈吉他泡女生的夢,哪個女生不喜歡會彈吉他的男生,蘇川覺得,夏小麥肯定會欣賞他的才華,那他較之杜毅,就有了極有優勢的一點。
這一點,就是他的一個支點,是他邁出的撬動地球的第一步。
內心中是急不可耐的興奮,蘇川收回瞥著杜毅的目光,稍一調試吉他弦後,環視了面前的眾多同學一眼,最後將目光定格在夏小麥身上,清了清嗓道:“我剛學吉他不久,要是彈得不好,還請大家見諒。一首《同桌的你》,相信大家都很熟悉,獻給大家。”
“也獻給……”,本來說到“獻給大家”就已經夠了,但不知怎的,眼見著夏小麥手肘支在曲起的膝蓋上,雙手輕握成拳頂著下巴,神色是一臉期冀,那樣子清純可人得有如在微風中律動的雨後葉片,按捺住內心裡某個極為強烈的念頭,蘇川口中難以自抑地多冒出了三個字。
當然,他最終還是沒能勇氣把心中的真實想法直白地袒露出來,只能含糊而意有所指道:“我想獻給的那個人。”
“我想獻給的那個人”,這話可就曖.昧了,隱藏著大量值得揣摩的信息。
看熱鬧不怕事大的學生們,頓時爆發出一陣喧嘩,有不少人順著蘇川的目光,直接瞅到了夏小麥的身上。
聽到同學們的躁動,意識到自己做得過了,心頭是悸動不寧,生怕會被人看穿自己的心思,也擔心在場的老師們會看出個之所以然來,他以後的日子會不好過,蘇川連忙低下了頭,左手按住吉他弦,右手開始撥弦,彈出前奏。
C調版的《同桌的你》,在完整版的基礎上簡化了不少,但對於一乾沒什麽吉他基礎的學生們而言,蘇川的表演,足以讓他們眼前一亮。
蘇川開了頭後不久,不少學生逐漸將他那有所含義的話語拋在腦後,跟著他一起唱了起來。
能得到大家的附和,蘇川頗有成就感,他彈得越發自如,內心裡的緊張和驚慌,隨著一個個音調從指間躍出,漸漸轉化成了自信。
《同桌的你》這首歌,可謂老少鹹宜,就算蘇川沒能彈出原歌的旋律和味道,也能輕易抓住人心,覺得蘇川彈唱得相當不錯,雙手抱胸的蔣偉平,撞了撞林思修的肩膀,笑道:“這學生真不錯啊,看來以後有什麽文藝比賽,你們班是要大出風頭了。”
林思修也覺得蘇川是有點水平的, 心中暗喜自己今年帶的班裡有才藝的學生不少,這蘇川更是一把好手,以後碰上各種校內校外的文藝比賽,不至於像有幾屆那樣,找個人都找不出,林思修笑道:“拉倒吧,出什麽風頭,能不趕鴨子上架,總得腆著臉做惡人就夠了。”
“也是。唉,我就愁咯,我班裡目前還沒有一個能拿的出手的,估計到時候只能發指標,又得被學生在背地裡罵,這祖墳的煙是冒了一年又一年啊。”
雖說高中階段,學習是第一要務,但高一時期,文體大賽可不少,無一不事關班級榮譽,也關乎他這個班主任的績效考評和面子。至今為止,班裡還沒有什麽表現出色的學生,好勝心極強的蔣偉平,還真有些心焦。
“得了,現在才輪到幾個人,哪能看得全,說不定等會就蹦出個藏龍臥虎的。現在的孩子,接觸的手藝上,可能遠比不上我們,但才藝,是越來越多,搞不好你班裡就有個鋼琴十級的呢。”
“呵呵,還真有。可惜那孩子,有點文靜,肯定不喜歡上台。”
“越文靜,越得鼓勵上台啊,是哪個孩子,你指給我看看。”
“沒法指,以後再告訴你吧。現在的有些孩子也是可憐哦,父母都常年奔波在外的,自己還得學這學那,活得不比我們當時輕松啊。”
“那是,代代有代代的苦,你看現在哪止十年寒窗,小升初都擠破頭,可不是越來越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