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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後眾人以及前排領導在討論杜毅,眾多台下學生也在討論或是心有想法。
有些惋惜杜毅這次怎麽沒自己彈吉他,能從杜毅的嗓音中聽出杜毅排練的刻苦,蘇川轉過頭,向走在身後的夏小麥說道:“杜毅把嗓子練壞了,國慶了你可得好好讓他養養嗓子。”
杜毅一開口,不管他唱的是好,還是不好,夏小麥的眼角早已濕潤。
正低著頭努力憋著眼淚不想讓人看見,突然聽到蘇川發話,夏小麥急忙拭了拭眼角,輕聲應道:“嗯。”
其他人不明白杜毅的辛苦,她可是一清二楚。
學校裡學業繁忙作業任務一天天加多,公司裡也有不少事物要他關心處理,杜毅本身已經很難喘一口氣,還要時不時在周末或是晚上抽出空往浙師大跑,和“犬馬”樂隊一起排練,最近這段時間杜毅一直處於緊湊至極的高壓狀態之下,加上《追夢赤子心》絕不像現在大家聽到的那樣一味低沉,馬上就有一般人根本唱不上去的爆發,杜毅為了能夠唱出振奮人心的效果,一直在竭力苦練努力開嗓,期間他的付出,鮮為人知,但杜毅確確實實地為這麽台上幾分鍾而奮力付出,嗓子啞了還一直在堅持,從未向誰抱怨過半句,眼下成果展現,她既心疼杜毅也替杜毅高興。
其實,之前夏小麥一直想勸說杜毅不要這麽拚,但她不敢,畢竟她清楚杜毅是一個要麽不做做了就一樣要氣吞山河的熱血主義者,她的任何勸說都是徒勞,她所能做的只是每天給他泡上幾杯胖大海熱茶遞上盒金嗓子喉寶罷了。
讓夏小麥難受的是,耳邊隱約傳來很不合群的幾聲噓聲,顯然是杜毅開唱後的實際效果沒有達到他們的預期,他們認為杜毅之前的發言是不自量力的自吹自擂,都沒還聽完整首歌就已經開始急著否定。
恨恨地瞪了那些自以為是的同學一眼,夏小麥握緊雙拳,咬緊雙唇,抬起頭,再次眺望向前方舞台。
夏小麥堅信,此刻在她眼中迷糊得像是蒙了層璀璨星光的杜毅,一定會讓這些人清楚該被恥笑的是目光短淺的他們自己。
在被同學們孤立了一個多星期後,靠著平日的良好表現,逐漸再次和大多數同學拉近關系,期間一度被同學們的冷漠折磨得內心創痛不已,韋彬彬對杜毅是深惡痛絕。
在他看來,杜毅剝奪了他本擁有的光環,把他從高台拉下深淵,弄得他險些被撤去學習委員的位置,絕對不可以原諒。
眼看著杜毅在台上放肆發言,那姿態真是滿面春風,連帶著自己都不得不跟著張嘉一等人起哄,站起來為他鼓掌,韋彬彬真有種恨不得拍死杜毅的衝動。
讓韋彬彬覺得可笑的是,杜毅真正開唱後,那水準慘不忍睹,和他前面吹牛不打草稿的發言一比,簡直天上地下,瞬間被打回草包原形。
嘴角一咧,禁不住戲謔一笑,他捅了捅坐在他右側的於哲,朝轉過頭來的於哲做了個恥笑的表情。
就在這時,韋彬彬的眼角余光,忽地瞥到有一團黑影朝他逼近,都還沒反應過來,只聽一聲清脆的“啪”聲,韋彬彬便感覺到了右耳嗡嗡作響右臉頰是火辣辣得生疼。
大驚之下,急忙把頭向右後方再轉了些,韋彬彬看到坐在他右後方的呂歆,一雙杏眼圓瞪,表情憤怒,神色是在平時的冷漠如雪上加了層冰霜,周邊則有眾多同學被突兀的巴掌聲驚到,紛紛把意味不一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大庭廣眾突然被一女生抽臉,韋彬彬覺得此時此刻的自己很冤很難堪,他捂著臉,剛想要說話,卻是聽到台上杜毅的嗓音,如猛然加速的跑車引擎般遽然爆發。
“向前跑~,迎著冷眼和嘲笑,生命的廣闊,不歷經磨難怎能感到……”
頓時間,全場爆發出一股聲浪,和杜毅的嗓音一起無限拔高。
詫異萬分地回過頭,韋彬彬看到本來身軀筆直的杜毅,已經把話筒從支架上抽了下來,彎曲著身子,演唱得聲嘶力竭。
“命運它無法讓我們,跪地求饒,就算,鮮血灑滿了懷抱……”
出於分貝提高,杜毅的嗓音愈發得沙啞,帶了一種撕裂的質感,但配上他此時此刻的歌詞和伴奏,那完全是一掃之前的頹靡,讓人確實地感受到有一種張力,如武俠劇裡的招式氣場一般,從杜毅的身上擴散而出,席卷八荒,以致整個體育館在這幾秒間急速升溫,仿若盛夏再臨,引人熱血湧動汗流浹背。
“繼續跑~,帶著赤子的驕傲,生命的閃耀不堅持到底怎能看到。與其苟延殘喘,不如**燃燒吧,有一天會再發芽……”
韋彬彬已經顧不得自己被呂歆抽了一巴掌這事,眼看到周圍的同學們陸陸續續站起來為杜毅鼓掌, 他的思緒就像電腦死了機,無法開動,但他的身子是跟著大家一起站起來為杜毅鼓掌。
韋彬彬把雙手拍得極為用力,他不知道自己這鼓掌是發自真心實意,還是受到了民意脅迫,亦或是為了化解被呂歆抽臉的尷尬,但思緒漸漸從震驚中緩和過來的他明白,從這一刻開始,杜毅將成為三班的標杆,不,是本屆新生,乃至全婺市一中學生的標杆,今天晚上大家關於杜毅的記憶,大概會長久地存在於腦海裡。
杜毅並不全能,有不少讓人詬病的毛病,但他至少做到了在自己特長方面的突出到極致。
在此刻的韋彬彬看來,杜毅就是一支射出去的利箭,無畏得一往直前,鋒利得銳不可當,相比較起來,他這個一直以來為自己的小成績沾沾自喜眼高於頂到看不起別人的人呢?
他真的有什麽可以自驕自傲的資本麽?他真的可以瞧不起杜毅麽?
杜毅一直在證明自己的能力,而他韋彬彬又做了什麽?
大概只是一味地在腦子裡鼓吹自己要遠比杜毅優秀這件事而已,說起來不可笑嗎?
心中這般追問著自己,微微側目看向於哲,看到於哲表情訝然目光裡多了一種他從未見過的光芒,韋彬彬清楚,不管他內心裡是多麽地不願意相信,可現實,殘酷地擺在了包括他和於哲在內的所有人的面前。
杜毅,已經在最高的山峰矗立,他在台上,俯視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