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還得回溯到六十多年前,那時候三位老爺子都還是十幾二十歲的小戰士,三位老爺子分別隸屬於兩個不同的步兵團。
在一次戰略轉移過程中,這兩個團擔負了殿後阻擊的任務。為了掩護大部隊轉移,兩個團陷入了倭國侵略軍的重重包圍圈中。
那天的戰鬥異常慘烈,子彈打光了、手榴彈用完了,面對四面八方圍上來的敵人,兩個團的官兵們就用石頭砸,最後開始了白刃見紅的刺刀戰。
然而在面對數倍於己的敵人,已經疲憊不堪的官兵們不斷地倒在敵人的刺刀下,兩個團眼看都要全軍覆沒了。
就在這個時候,三位老爺子見到了他們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一幕……
只見一個穿著青色文士長衫的中年人腳踩一把寒光閃閃的寶劍,如同流星一般從遠處疾射而來,然後他們就看到這個中年文士負手站立在戰場中央,那柄寶劍如同水中的遊魚一般靈活地在戰場上來回穿梭,發出破空之聲。
大片大片的倭國軍人被飛劍收割生命。
戰場上沒有一聲槍響,卻十分詭異地不斷傳來刀刃劃過人體的嗤嗤聲,血腥味也變得越來越濃。
敵我雙方似乎都被這一幕驚呆了,除了臨死前絕望的慘叫聲,戰場上就再也沒有其他聲音了。
短短十幾分鍾,一個齊裝滿員的倭軍聯隊,從大佐聯隊長到最普通的新兵,就沒有一個逃過飛劍的誅殺,三千多人的我軍聯隊死得一個不剩。
最後一名倭軍死亡後,那中年文士一招手,那把沾染了幾千人鮮血的飛劍如同聽話的孩子一般飛到了他的手中,此時劍身上連一滴鮮血都沒有見到,依然潔淨如故。
那中年文士目光落在了戰場上幸存的二十多名戰士身上,這二十多人中,就有方、柳、徐三位日後成長為華夏開國將軍的戰士。中年文士隨手一揮,每名戰士面前都多了一枚晶瑩剔透的藥丸。
中年文士淡淡地說道:
“這是治傷的丹藥,你們服用之後就趕緊離開此地吧!”
說完,中年文士的飛劍再一次憑空出現,只見那文士腳踩飛劍,轉瞬間就消失在了目瞪口呆的戰士們的視野中。
這些戰士吞服了中年文士留下的丹藥,頓時身上傷勢盡去,甚至有些人身上還有一些老毛病也一並治好了,戰士們不禁大呼神奇。
後來三位老爺子在軍隊迅速成長起來,一步步走上了團、師、軍單位的主官,最後在建國初期都成為了高級將領。
慢慢地他們接觸到的機密也越來越多,越來越核心,終於他們也了解了鍾越的身份,和他在抗倭戰爭中所創下的不朽功勳。
所以,對於三位老爺子來說,鍾越更是他們的救命恩人。
而且當時鍾越那神勇的形象,在三位年輕人心中留下了永生無法磨滅的印象,就如同神邸一般高大。盡管歲月變遷滄海桑田,鍾越同六十多年前相比容顏幾乎完全不變,老爺子們卻已經從意氣風發的少年變成了白發蒼蒼的耄耋老人。
當然,他們心中對鍾越的那種敬畏,也隨著歲月的流逝越來越深。
因此鍾越對他們鞠躬的時候,他們幾乎是下意識地就閃躲開了——那是真的承受不起啊!
三位老爺子連忙說道:
“鍾老,萬萬不可!”
“鍾老,您這是要折殺我等啊!”
方喬、柳馨瑤和徐清雅三人臉上也露出了十分感動的神色——鍾越為了方揚的事情,真的是不遺余力。
在天壽山的時候,大家都聽出了鍾越那一絲不滿的情緒。但真正到了方家,他以如此尊貴的身份,卻依然放下身段,用一種很低的姿態去和三位老爺子商量,這完全是照顧方揚的感受,不想讓方揚夾在中間難做人。
“小方,小徐,小柳……我相信你們也能感受到,我方師弟對三位弟妹的感情都是非常真摯的,他並非貪得無厭的好色之徒。”鍾越說道,“在這裡我也以我的名義向你們保證,只要你們允許三位弟妹嫁給我師弟,方師弟他一定會一視同仁,不會有什麽妻妾之分。”
鍾越頓了頓,接著說道:
“當初我師弟向你們許下的承諾依然有效,而且你們還可以收獲我的友誼……”
鍾越的話讓三位老爺子都砰然心動。
實際上當初方揚也開出了幾乎令三人無法拒絕的條件,然而最終三位老爺子還是拒絕了方揚的請求。而如今鍾越一開口,三人卻完全換了一個心態。
原因無他,兩人的影響力不同而已。
哪怕方揚的修為再高,甚至超越了鍾越,但是在老爺子們的眼中,鍾越的位置無疑是至高無上、無人能夠取代的。
沉吟良久,三位老爺子交換了一個眼神,還是方老爺子出來說道:
“鍾老,按說您為了方揚的事情親自跑一趟,我們作為晚輩是絕對不應該拒絕的……可是,現在的情況您也應該了解,方揚他……”
方老爺子說到這就停住了,下面的話他已經不需要說出來了。
那晚發生了那麽大的爆炸,方揚當時就在炸彈的旁邊,爆炸過後現場什麽都沒留下。
這意味著方揚極有可能已經在爆炸中粉身碎骨了。
這個時候,討論方揚和柳馨瑤等人的婚事,還有什麽意義?
鍾越擺了擺手,說道:
“這你們就不用管了,我現在要的就是你們的一個態度。你們就當方師弟他如今仍安然無恙好了。”
方老爺子聞言,歎了一口氣說道:
“鍾老,不瞞您說,在得知方揚出事的時候,我心裡就已經為阻擾他和喬喬在一起而後悔了……既然您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方前進也表個態,今後年輕人的事,我們老一輩就不操心了,只要喬喬和方揚是真心相愛的,我都會支持!”
方喬聞言,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淚再也止不住,不停地流了下來。
這一路走來實在是太艱難了,兩人在一起之後一直都是偷偷摸摸的,仿佛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一般。而戀情曝光之後,方喬明明有能力擺脫家族的軟禁,可是她還是聽方揚的話,為了不和家裡鬧翻,為了顧全大局,委屈自己一直留在家中。
如今,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
可是,方揚到底在哪兒呢?
他知道大家都在瘋狂地找他嗎?他知道老爺子們已經松口的大喜訊嗎?
方喬淚眼朦朧……
那邊方老爺子表完態,柳老爺子和徐老爺子兩人也不敢含糊,連忙相繼表態支持。
徐清雅和柳馨瑤自然也情不自禁地留下了激動的淚水。
“小方,謝謝你們!”鍾越真誠地說道。
而方老爺子則帶著幾分希冀,問道:
“鍾老,您是不是有方揚的消息了?”
從內心來說,方老爺子並不希望方揚這樣一個好小夥子出事,如果方揚能平安回來,老爺子絕對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柳老爺子與徐老爺子也都注視著鍾越。
鍾越搖了搖說道:
“對於方師弟的情況,我們暫時並不掌握……不過,我只能說……也許情況未必會有那麽糟糕。”
說完,鍾越看著三位老爺子說道:
“好了,這件事情多謝你們了。你們放心,如果方師弟真的……回不來,我也不會阻止你們為三位弟妹尋找一個好的歸宿,我想……若是那種情況,我方師弟應該也是會支持你們的。”
“謝謝鍾老理解!”方老爺子說道,“鍾老,我們家喬喬……今年已經……”
鍾越活了兩三百歲的人,豈能聽不出方老爺子話裡的含義,他沒等方老爺子說完就擺了擺手說道:
“一年!我希望至少能等方師弟一年時間。若是一年後方師弟依然未能歸來,到時候再視情決定,如何?”
人總是要相互理解的。從世俗的角度來說,三位老爺子答應各自的孫女同時與方揚在一起,已經是做出了很大的犧牲。那總不能要求人家無限期等下去吧?
尤其是方喬的年齡已經不小了,再不結婚就成大齡剩女了,這些也都是要考慮的。
鍾越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三位老爺子自然不會再有意見,紛紛點頭。
而方喬聞言則臉色微微一變,說道:
“爺爺,無論多久我都願意等方揚!”
“我們也一樣!”徐清雅與柳馨瑤異口同聲地說道。
方老爺子臉色微微一沉,不過當著鍾越的面他又不好訓斥方喬。倒是鍾越此時主動說道:
“三位弟妹,我們只是說到時視情而定,並非說一年後就要你們嫁給他人。再說……我們也要對方師弟有信心,他一定能在一年內歸來的!”
聽了鍾越的話,方喬三女雖然還是有些不情願,但至少沒有再說出反對的話了。
鍾越說完,又轉向了方老爺子,說道:
“小方,你幫我在後院準備一處僻靜之地吧!一會兒我會去韓家拜訪一下方師弟的長輩們,然後,未來一段日子我就住在方家好了。”
現在鍾越已經突破到了金丹期,而且以前他將京郊桃花谷布置成玄陽洞府的模樣,就是緬懷當年在洞府修煉的日子,而他現在已經找到了“正版”的玄陽子洞府,自然不再需要到桃花谷去住了。
況且住在京城中心,可以第一時間得知方揚的消息,這也是鍾越選擇住在城區的原因。
“是,我馬上去準備!”方老爺子聞言大喜道。
鍾老可是老神仙,他決定住在方家,那可是方家莫大的福氣啊!而柳老爺子和徐老爺子也一臉羨慕嫉妒地望著方老爺子,十分的眼紅。
修行之人都十分乾脆,也不拘小節,所以這邊事了,鍾越就直接告辭出來,帶著方喬三女一起前往韓府拜訪老太太及韓雪華。
三位老爺子難得聚在一起,而且鍾越也要住在方府,於是柳、徐兩位老爺子乾脆也賴著不走了,說是要在這裡小住幾日,陪陪老戰友。
就這樣,方揚失蹤以前的一塊心病,在鍾越出山後幾乎是輕描淡寫地就幫他解決了。
然而,方揚如果遲遲未能回歸,那一切就都是空談,沒有任何作用。
實際上,方揚此刻還真是陷入了一個十分微妙的局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