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逸指著青花瓷瓶說道:“這個青花瓷瓶下面的瓶底是現代拚接的,但是它的瓶身卻是南宋瀘州窯的物件,這種拚接的手法非常巧妙,雖然表面看不出其痕跡,但是我聽朋友說過,主要用醋泡上半天,它的整圈碗底就會掉下來。”
俞老瞄了一眼鍾表,用難以置信的口吻說道:“小顧,你說的一點不錯,竟然隻一分鍾不到就看的明明白白,而且僅僅是用眼,什麽儀器都沒拿,連放大鏡都沒用!這是如何做到的啊?”
顧逸嘿嘿一笑道:“咳咳,我只是經驗之談罷了,瓶子的器形不對就是破綻,特別是瓷瓶底部與瓶身光澤還是存有差異,只要是懂行之人,應該可以看出不對!”
俞老追問道:“你剛才說這瓶子的拚接手法很巧表面看不出痕跡,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顧逸伸出食指,在瓶底彈了一下,又在瓶身談了一下,笑道:“拚接的痕跡雖然看不見,但碗身和碗底的釉面還是有細微的不同,如果用指甲輕輕去彈碗沿,敲擊的聲音也和真品不同。”
俞老立時有些目瞪口呆了,他坐起身子湊近了問道:“聽聲音也行啊我怎麽聽不出來?”
顧逸滿臉笑容道:“一般人都聽不出來,看釉面就是了。這需要大量的真品做反覆的體驗對照,而且不僅要求聽覺特別敏銳,還要精通音律才行。”
說到這裡顧逸不由得意起來,其實他這手聽音識別瓷器的功夫,還是大明朝時候,與唐伯虎一道研究出來的。
於是顧大官人接著說道:“俞教授請我來不是為了看這件瓶子吧?以您的水平,還不至於被它們打眼,如果真是不小心走了眼,告訴我是怎麽回事,也許我能幫助您想辦法能追回損失。”
俞老搖了搖頭道:“你以為是我從潘家園淘來的嗎?搞錯了,這是前一陣子警方搗毀了一個文物造假與走私團夥,沒收了一批真真假假的東西,這兩件瓷器是我從文物局的倉庫裡寫條子領出來的,打算做教學用,給我帶的那幾個博士練練手……”
顧逸有些疑惑:“那俞教授您找我有什麽事?”
俞老站了起來:“不必總叫我俞教授,我年紀比你大很多,客氣的話叫一聲俞老就行,你跟我來,給你看幾樣東西。”
走進書房,俞老打開筆記本電腦,點出了一系列圖片和英文資料,圖片中顯示的是明成化五福鬥彩雞缸杯的照片,胎薄釉潤,嬌巧玲瓏,青花色淡平實,用筆柔和,與前期相較,前強勁,後柔麗,各具風韻。而以青花描繪輪廓,和諧套配各種釉上色彩,即所謂‘鬥彩’。”
顧逸皺了皺眉頭不解的問道:“俞老這是什麽意思,電腦上的圖片能夠人為加工的地方太多了,色潤和包漿也根本看不出來,您難道想要我鑒定這個嗎?這樣可不行,需要實物。”
俞老解釋道:“今天請你來可不是為了鑒定文物,這件東西也不需要你我鑒定,我主要是想和你做一些探討,我聽說古玩行裡有一種叫“雪山滾球”的手段,但是我教書多年,對於這些江湖手段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故而……”
俞老話音一落,顧逸立即反應過來,接話道:“難道是有人要拍賣這方成化鬥彩雞缸杯?”
俞老露出讚賞之色點了點頭道:“就是下個月中旬,巴黎利實德拍賣行將要拍賣這明成化鬥彩雞缸杯,已經引起了很多人的關注,據我所知國內有幾個大富豪想出手拍回來,然後獻給國家文物部門……
於是我突然想起了,近幾年的國外拍賣行一系列的動作,是不是他們早有預謀,其中另有蹊蹺呢?”
說道這裡,俞老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張清單,接著講道:“2007年蘇富比港島拍賣行在一次專場拍賣會上拍出了一款明成化雙龍戲珠鬥彩雞缸杯,神奇的創造了7800萬華幣的天價,這是中國古代白玉器物的最高成交紀錄。
據說這款成化鬥彩雞缸杯是英法聯軍當年搶走的,隨後各種爭議與討論不斷,引起了極大的關注與轟動。
一般中國人都清楚,明成化鬥彩雞缸杯在古代象征著什麽?
它肯定能激起人們極大的興趣,如果是設局的話,那這一局做的很成功,因為接下來短短的時間內,中國明成化鬥彩雞缸杯接二連三的在國際拍賣市場中出現,而且清一色全都是明成化鬥彩雞缸杯。
緊接著2008年,巴黎拍賣了一款明成化九洲同樂鬥彩雞缸杯,被一位華人以3500萬華幣買下。
後來到了2012年,紐約拍賣了一款明成化田黃鬥彩雞缸杯,據說以超過六千萬華幣的價格成交。
這到了2014年,又冒出來這款明成化五福鬥彩雞缸杯,將在巴黎利實德拍賣行拍賣。”
俞老剛說到這裡,顧逸出言提醒道:“您漏了一件,去年五月,一款明成化五嶽鬥彩雞缸杯,在德國拍出了500萬歐元,折合華幣接近四千萬,突然創造了一個驚人的成交天價。那才是江湖千術之‘雪山滾球局’中所謂的‘黃粱入門’……
漁網已經布好了,只等一款又一款的‘魚食’輪番往外出,魚兒亦是不斷地咬餌上鉤,而且是一款成化鬥彩雞缸杯帶動一整場拍賣會,其他所有拍品都跟著借光,總成交額很大。”
俞老點頭道:“我果然沒看錯人,經你這麽一提,我有所頓悟了,他們是炒了青花又炒成化鬥彩雞缸杯,它們這種跨國藝術品經營巨頭,與世界上大小博物館、私人收藏家、甚至各大財團世家的聯系千絲萬縷,幕後老板背景複雜的很,貓膩也非常多。”
顧逸冷笑道:“其實就是這麽個花樣,看明白了也簡單。 ”
俞老卻搖了搖頭,苦惱道:“一點也不簡單啊,它牽涉到太多的東西了。你應該聽說過,曾經有一位愛國商人拍下東西拒絕付款,以此攪黃了圓明園獸首拍賣,雖然達到了破局的目的,可是他的經濟、信譽、形象各方面的損失很大,這種辦法不可能再三使用。今天叫你來就是想問問,有沒有別的辦法能破局,就是攪了下月中旬這場拍賣?”
顧逸愣住了,他萬沒想到,華清大學的一位考古學教授,竟然想管巴黎拍賣會的閑事。
在他的印象中,像大學裡教書的知識分子們,管閑事的辦法無非是寫寫文章感慨呼籲一番,君子動口不動手的清談而已。
而聽俞老意思,他老人家的打算不是動口清談而是真想動手,攪了巴黎這場“明成化五福雞缸杯”拍賣會這一局。
可是就靠他們這一老一少,能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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