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知道亞伯大概是被屏障阻在了外面,而試圖強行通過的他,竟然受了傷。
她微微咬唇,又向前邁了一步,曠野驟然消失,又是那條陰暗的長街,兩排的破敗的店鋪像鏡子裡的投影無止境地向前延伸。
秦青這次沒敢再四處亂闖。她站在原地,用盡全力大喊道:“亞當~~”
曠野上的亞伯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他後退幾步盤膝坐下,剛才的強行突破讓他受了不輕的傷,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此時他眼前的世界,就是秦青眼裡的世界,他在通過秦青的眼,觀看那個他不能進入的領域。
“繼續往前走,你不會有事的。”他擦去自己嘴角的血跡,淡淡地道。
陰暗的街道上,正在有些躊躇的秦青忽然從腦海中也聽到了亞伯的聲音,不禁吃了一驚:“我怎麽會聽到你的聲音?”
“繼續往前走,你這樣喊沒有用的,我的血可以保證你不受這些破碎空間的影響。”亞伯淡淡地道。
“你的血?你什麽時候......”秦青的話嘎然而止,她想起治療接近尾聲的那一刻,他讓她閉上眼睛,然後在她嘴裡滴了一滴什麽東西,竟然是他的血嗎?
“不要隨隨便便給別人喂血好不好?”秦青抱怨著,現在只是能聽到他的聲音而已,以後還不知道會有什麽後遺症,她可不想隨時和一個人像心靈感應一樣的鏈接在一起啊。
“只是在虛擬網絡中而已,我可以透過你的眼你的耳,看到和聽到你正在做的事,這只是一種聯系通道罷了,我並不能對你施加什麽影響。”亞伯解釋道。
“這樣的效果會持續多久?”秦青問道:“不要告訴我是一輩子。”
亞伯微微笑了一下,沉默不語。
“還真是一輩子??那我豈不是沒有任何*了!”秦青低聲叫起來。她已經開始邁步向前走了,她的步子邁得很慢,看得出她很小心。
亞伯透過她的眼。看著這個支離破碎的世界,眉頭漸漸皺了起來。他沒想到破壞的影響居然如此之大,他看到秦青的每一次移動,都有空間在她的腳下重組,仿佛是自動給她鋪出了一條通過這破碎空間的路似的。亞伯的嘴角微微翹~起,這就是純能量體的好處嗎?結合了他的心頭之血,她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變得有多強大。
“在這個虛擬網絡中,你們本來就沒有什麽*,我的眼無處不在。”亞伯淡淡地道:“你們自以為高明的想瞞住我的那些事。只不過,是我不想費力去查看罷了。”
秦青想起那些無處不在的金屬蜂,微微的皺了下眉,亞伯是阿米爾星的主宰,這她已經知道了,但他究竟是什麽樣的人,她到現在還摸不透,他在網絡中表現出來的強大,讓她覺得有些不可想象,似乎這網絡就在他的股掌之中似的。就連蘭斯,大概也不能這樣隨隨便便地,就給自己開出一道捷徑出來。
而且他的血建立她與他的鏈接通道這種事。已經是近神的能力,他這個所謂的主宰,其實就是網絡中的主神嗎?那麽亞伯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存在?
“那我在想什麽,你也能知道了?”秦青片刻後問道。
“不能,這只是類似一種追蹤器的作用,又不是什麽巫術,哪有那麽神奇。”亞伯忍不住輕輕嗤笑了一下,窺視人心靈這種東西,哪有她想的那麽簡單。他不是無法做到,但卻無法僅憑一滴血就完成這種複雜的操作。
秦青略略放了心。她想她可以把這種情況當做一個遠程發射信號的隱形攝像頭,這樣一想。她也就沒那麽介意了。
“不過下次你再做這種事的時候,一定要跟我商量一下,這叫侵犯他人*,你懂不懂?這是違法的。”秦青嘀嘀咕咕地道。
亞伯黑線了一下,侵犯他人*?他?還違法?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啊?她到底知不知道這個虛擬網絡究竟是什麽東西?
亞伯決定忽略這個女人。
他集中注意力,借著她的眼睛觀察著這個世界,崩潰的世界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他覺得自己這一步真的是走對了。如果就這樣任由這個崩潰的世界繼續發展下去,大概連現有的世界也會被吞噬的。
他真的是拖得太久了,這個亞當......亞伯的嘴角泛起一絲冷血的猙獰,不得不除......
秦青慢慢地沿著長街走了下去,兩側破敗的店鋪像是死城裡的鬼屋,散發著陰森恐怖的氣息。而她又不得不仔細打量著兩側的店鋪,因為不知道亞當會不會就突然從那鬼屋一樣的店鋪裡走出來。
她還記得那一次,她在不能自控的奔跑中,胡亂地抓~住了一個人的情景,似乎亞當就是這樣從一個店鋪中走出來的。
天空中又開始淅淅瀝瀝地下雨,秦青戴上了帽兜,長街上更加陰暗了:“萬一這一次,亞當不出來怎麽辦?”秦青輕聲地道:“他要是躲起來,不肯見我怎麽辦?”
亞伯的嘴角泛起一絲冷酷地笑:“如果他不肯出來,你就逼他出來。”
“怎麽逼?”秦青莫名其妙地道。這是虛擬世界,說穿了不過是些數據罷了,哦,不,她忘記了,阿米爾人的網絡是以能量為基礎構建的,好吧,數據和能量,她能做什麽?如果她拆幾座房子,就能把亞當逼出來的話,似乎也太簡單了點。
“這條路的盡頭,應該有一座熔爐,你去毀了那個熔爐,他一定會出來。”亞伯的眼裡流露出一抹利光。
“熔爐?”秦青微微遲疑。
從蘭斯的嘴裡,她也聽過熔爐這樣的話,似乎她這樣的能量體,被投入到熔爐中,就會轉化為阿米爾人可以使用的能量。
如今讓她自己去找那個熔爐,怎麽聽上去,有種送貨上門的感覺?
“你沒有打著把我投進熔爐的主意吧?”秦青忍不住再次確認了一下。
亞伯黑線:“在這個網絡中,我要想束縛你,有千百種方法,至於用我的心頭血這種大耗精力的辦法嗎?”
“我也不是那麽好束縛的。”秦青撇撇嘴道。
“那在你昏迷的時候呢?”亞伯氣得冷笑。
“蘭斯說,這個世界只有一個熔爐,就在這個崩潰的世界中,而你根本進不來。”秦青反駁道:“也許,你就是想讓我自己走到熔爐邊,然後用你那滴詭異的血,操縱我,讓我自己跳進去。”
亞伯半晌無語,他緩了緩,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道:“熔爐雖然叫熔爐,並不是你想象中的大爐子,你想跳也跳不進去,而且沒有阿米爾人在一旁,熔爐也無法啟動。”
“可是亞當在啊,萬一他等我靠近熔爐的時候,突然啟動了熔爐呢?”秦青繼續腦洞大開。
亞伯臉色漸漸陰沉下來,冷冷地道:“他不會的。”
“為什麽?”秦青追問,事關她自己的小命,她當然要徹底弄清楚才行。雖然她在這個崩潰的世界中,目前都沒有什麽危險發生,這只能說明亞伯暫時沒有騙她,他的心頭血確實在某種程度上,保證了她的安全。
但是從根本上講,她並不了解亞伯,可能他在網絡中表現出來的形象都是假的。她與亞伯之間也沒有什麽所謂的信任可言,她會這樣疑慮重重,也是非常正常的。
“因為,”亞伯幾乎以著一種咬牙切齒的口氣道:“他對你的能量不感興趣。”
“不感興趣?為什麽?”秦青奇怪道,不是說阿米爾人這種生物,是以能量為生的嗎?他們連體內蘊含有能量的生物都不放過,怎麽會對她這樣的純能量體不感興趣?
“你哪那麽多問題!”亞伯爆發了:“叫你去找他,你去找他就是了,你不會有危險的!”
秦青微微一驚。
從見到亞伯的第一面起,他就是和善溫文的樣子,而且還像一個牛皮糖一樣,甩都甩不掉。她幾乎都已經忘記了,這個看上去無害的年輕人, 其實是阿米爾星的主宰。他所表現的出來的那些和善,只是他願意給她看的面具罷了。阿米爾人是冷酷無情,只知道掠奪的種族,他們的主宰又怎麽可能是良善之輩?
秦青沉默不語,她發現自己在和亞伯相處的過程中,總是不自覺地忽略他的真實身份這件事,到底是他有意為之,還是她自己變傻了?
亞伯在發過脾氣後,似乎又有些後悔,換了一個語氣,溫和地道:“你放心,我不會害你的,能量,我現在所擁有的已經足夠了,我並沒有也不需要覬覦你的能量體,。我的目的,只是維持現有網絡的平衡,我不想騙你,也無需騙你。”
這大概是一個星球主宰能夠做出的,最紆尊降貴的解釋了。
亞伯覺得他已經說得夠明白的了,這個女人但凡有點腦子,就不會再有懷疑他什麽。
秦青沉默了一會道:“口說無憑!”
ps:生病了,吃了藥以後直接睡了十幾個小時,懷疑自己吃的其實是安眠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