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靖天快步走進了起居室,略一掃視,奢華的起居室裡空無一人,這麽說青青在臥室裡,她怎麽了?可是不舒服?薛靖天等待了一天,本就有些焦急的心,更加焦灼起來,他加快腳步向帷幕後的臥室走去。
骨刃也快步跟了上來。
暗紅色的帷幕在感應到有人接近後自動無聲地分開。
薛靖天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坐在桌前的女子,看到她好端端地坐在那裡,薛靖天松了一口氣,但是隨後就發現了異狀。
秦青雖然狀似無恙地坐在那裡,慢慢地抬起眼,神情淡淡地看著他走進,只是她的臉色卻蒼白如紙,清冷的眸子裡也有種崩潰的狂亂......
薛靖天大吃一驚,這樣的秦青他從來沒有見過,秦青給他的感覺一直是堅強,自信,像一塊翡翠玉石,摸上去溫潤柔~滑實際上堅硬異常。
而現在的秦青......
薛靖天快步走過去,將秦青從椅子上拉了起來,緊緊地抱在懷裡:“青青,出什麽事了,別怕,還有我,有什麽事,我們一起解決,青青......”
他一手勒緊她的腰,讓她冰涼的身體緊緊地貼著他,另一手捧著她的臉:“青青看著我,聽到了嗎?青青”
秦青被動地仰著臉,她的眸子似乎在看著薛靖天,但是似乎又沒有,她的黑眸如往常一樣清亮,卻可以看出那水潤的眸光翻滾著什麽,以至於薛靖天覺得她似乎成了一個軀殼,無論他說什麽她已經聽不進去。
“青青!青青!!”薛靖天提高了聲音,他的手也用力地捏著她的下顎。強迫她看著他。
但是他突然驚恐地發現秦青渾身都湧動著一股力量,而那股力量翻騰著,幾乎要將他推了開去。
“青青,你在做什麽?”薛靖天雙手抓著秦青的肩猛力地搖動:“你醒一醒!”
秦青仰著臉,宛如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被動地被薛靖天搖晃著,她身上的那股力量卻越來越強大。巨大的能量波動逼得薛靖天不禁退開半步。薛靖天眸光一沉,隨後又狠狠地撲上上去,用盡全身氣力將那個女人抱在懷裡:“不管你想幹什麽。我們一起,青青,你聽到沒有,你想自毀也好。想毀滅也好,我們一起。你不要想推開我,我絕對絕對不會離開!”
骨刃這時也拚命地衝進了能量圈,抓~住了秦青的手,用他的死氣試圖用平靜秦青的狂暴的能量:“她怎麽了?怎麽會突然這樣?”骨刃對著金屬機甲大叫道。
小號此時似乎方才回過神來。一向痞痞的聲音帶著罕見的驚惶:“她崩潰了,我早就知道,根本不應該讓她知道未來。”
秦青身上爆出的能量呈一個環形的切面。向周圍擴散而去,她的能量波所及之處。辦公桌已經變成了齏粉,就像是被一個粉碎機徹底粉碎了那樣,徹底地成了粉塵,她身後的牆壁玻璃,也在能量波的衝擊中化成粉塵然後爆~射出去。
此時的秦青就像是一個爆破源,她的能量所及之處,萬物無聲無息地化作粉塵,而此時還能直立在廢墟中的,除了薛靖天的神獸體質和骨刃這個人造生命體外,就只剩下了那個堅固的合金機甲了。
這樣的能量無聲無息,卻破壞力驚人。
站在門外的夜叉等人是在大門化成齏粉後,才發覺了異狀。
透過坍塌的牆壁,他們看到了那個站在廢墟中央,被薛靖天和骨刃緊緊抱住的秦青,但是似乎他們也不能阻止她釋放毀滅的氣息。
“離開這裡,通知所有的改造人,離開這個范圍!”薛靖天回頭大叫道:“如果你們不想秦青清醒後因為你們的死而痛苦的話,就全都離開這裡!”
“執政官怎麽了?”夜叉心痛異常,在秦青需要幫助的時候,他卻不能陪伴在她身旁,只因為他太弱了,即便是改造人他們的身體也承受不住這樣的能量。
一旁的改造人戰士拉住想衝進能量圈的他:“夜叉,聽薛少校的,如果你死了,執政官會傷心的!”
夜叉回神,是啊,秦青一定會傷心的,她一直將他當做親人看待,如果他死了,他可以肯定他的死會打擊到秦青。
可是,即便心裡明白,他的腳就是不能移動,他不能就這樣將她留在這裡,他做不到!
兩個改造人戰士將呆愣住的夜叉拖離了逐漸逼近的能量圈。
整個女王官邸像是被從中間斬了一刀,如果不是改造人在建造時使用了特殊的粘合技術和重力懸浮系統,這已經中空了一半的城堡,早就坍塌了。
“青青,你醒一醒,難道你要毀了你的改造星嗎?你一手建立的,你的行星,你想毀了那些改造人戰士?他們對你效忠,即便你要殺了他們,他們也不會逃離的!”薛靖天在秦青的耳邊大喊著。
“她聽不到,她已經崩潰了,她不想要那份能量,她隻想將那份能量還回去。”小號絕望地道:“她這樣下去會死的,那份能量是她和鳳皇存在的根本,她這樣是在自殺啊。”
“怎麽阻止她!你不是自稱無所不能嗎???!!”薛靖天看著懷中的女人無悲無喜地自解著,心痛如絞,他什麽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女人毀了自己,薛靖天從沒有像此刻痛恨自己竟然是這樣的沒用,他神獸融合了又如何,他枯活了千年又如何,面對秦青的自解,他竟然束手無策。
骨刃幾乎將自己能調用的所有的死氣注進秦青的身體,但這只是在剛開始的時候還有用,後來秦青就開始排斥他的死氣,無論他怎樣努力,他都無法再阻止她的能量爆發了。
“她還有意識,她在拒絕我。”骨刃顫聲道:“薛靖天。她知道我們在這裡!”
可是知道了又有什麽用,她仍然在義無反顧地自解著,究竟發生了什麽?誰能告訴他?薛靖天目眥欲裂地晃著秦青:“停下,你就這麽想死嗎?會死的啊,如果你死了我絕不會獨活,你聽到沒有!你這個......”他說不下去了,淚水毫無預兆地湧了出來。五尺的錚錚漢子。鐵血無情的少校軍官,將臉埋在她的頸間,哽咽著:“你這個狠心的女人。要死就一起死,你知道的,你生是薛家的人,死是薛家的鬼。這輩子,你都不要想甩開我......”
骨刃默默地看著秦青。她一心一意地將這份能量釋放出去,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緩解她內心的痛苦,即便她知道他們的存在,即便她知道他們為了她的行為而痛不欲生。這個狠心的,自私的,絕情的女人......可是他的心就是止不住的因她而跳動。如果沒有她,整個世界也就失去了意義。他本是為她而生的,如果這是她的決定,那麽他就陪著她好了。
骨刃停止了徒勞的死氣輸送,他站起來,在秦青狂暴的能量溢出中,貼著她的後仰的身體,艱難地吻了吻她的臉頰:“青青,我們一起......”
濃鬱的死氣從骨刃的身上散發出來,和著秦青的能量一起擴散開去......
薛靖天抬起頭,震驚地看著對面正在散掉自己生命支撐能量的骨刃,半晌後才嘶聲道:“骨刃,你添什麽亂!”
小號嘿了一聲,機甲手撞破牆壁,抓~住了骨刃,手中的能量猛然一閃,正在散能的骨刃毫無防備,昏了過去。
這時,一個少年出現在廢墟的中央,在這幾乎能摧毀一切的能量風暴中,靜靜地站在那裡。
秦青狂暴的能量似乎對他毫無影響,他緩緩地向秦青走近,神色複雜。
薛靖天看到少年連忙道:“小方,離開這裡,秦青的能量對你很危險。”
少年微微抬手,秦青散發的能量像是被一個能量罩罩住,不能再繼續擴散。
“她的能量傷不了我”少年擔憂地注視著秦青:“她是在內疚嗎?”
“她知道了她在荒星融合時吞噬的能量,是在另一個時點的你,她不能原諒自己。”小號回答道。
少年在距離秦青一米遠的所在停了下來,他所製造的能量罩在向內壓縮,薛靖天明顯地感覺到了向內擠壓的力量,而秦青的臉上也顯出了痛苦的表情。
“小方你在做什麽?青青好像很痛苦。”薛靖天擔心地道。
“我在阻止她繼續釋放能量,秦青的能力很強大,我只能用這種方法。”小方看上去神色嚴肅,似乎他使用這種能量罩的方式,也是極消耗能量的。
但是能量罩在收縮到一定程度後,就無法在繼續收縮下去了,小方的面上露出無奈的表情:“真是倔強的女人啊,這本就是你的能量,為什麽要放棄?你在為了那個荒星能量晶體內疚嗎?我現在在這裡啊, 好端端地站在你的面前,你看看我,秦青,我在這裡,不管你曾經吞噬了什麽,那都不是我!”
一直面無表情的秦青,眼睛忽然眨了一下,薛靖天激動地道:“青青,你聽到了嗎?小方還在這裡,那不是小方,無論他們有多像,那都不是小方!”
秦青慢慢地扭過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少年,少年的面上露出了一個溫暖的笑容:“秦青,我還在這裡,是你教我的,眼睛要永遠向前看。過去不管發生了什麽都已經是過去,我們的未來由我們來創造,我相信,那一定會是一個更好的,更光明的未來。”
秦青盯著少年,清亮的眸子慢慢蒙上了一層水霧,抵抗撤去,能量罩驟然壓近,秦青和薛靖天同時出一口血來。
薛靖天掙扎著將秦青抱在懷裡:“青青,青青,你怎麽樣?”
青青睜開眼看著面前俊美的容顏,抬起手手指抹去他唇角的血跡,傻~瓜......
她低語著,然後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