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身不由己地被吸入了時空亂流中,混亂的能量流雖然撕扯得她生疼,但至少沒有將她撤成碎片。
不知道這樣在時空渦流中翻滾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現一個圓形的出口,秦青毫不猶豫地一頭扎了進去。
驟然而至的金色陽光讓秦青一陣暈眩,鹹濕的海風帶著海邊特有的腥氣,混雜著青草,煙火,血氣的味道。
耳邊的廝殺聲逐漸大了起來,秦青甩了甩昏沉沉的腦子,浮在半空之中,地面上是一片一望無際的草原,兩隻軍隊正在交戰,一方黑色的戰衣配著銀色的鐵甲,另一方則是鮮紅的戰衣配著銅甲及皮革。
兩方人馬手裡持著青銅長劍及鐵矛鐵盾,互相近身廝殺。
戰士們殺到酣處的嘶吼聲,臨死前絕望的慘呼聲,在秦青的耳邊匯成一道巨大的洪流。
“吵死了!”秦青忍不住在心裡抱怨了一句,這就是她不喜歡原始戰役的原因,野蠻,殘忍,血腥,明明是一場生命的屠滅,卻喧鬧得好像是一場盛宴。
相比這種無論是感官上還是體力上都無比刺激的廝殺,她還是更中意她的狙擊步槍,遠遠的無聲的一顆子彈,麻煩就徹底解決了。
突然整個世界安靜了,秦青詫異地向下望去,只見下方的將士們已經停止了廝殺,各個呆呆地望著天空中的自己。
秦青猛然醒悟。她雖然是能量體,在沒有刻意隱身之前,卻是可以被普通人類看到的。
她現在這算是暴露了嗎?此時隱身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還有怎麽隱身,她好像連這個也做不到了,哦,她的身體,她現在是多麽懷念那個殘破,虛弱的身體啊。
秦青絞盡腦汁地想,時空管理條例上怎麽說的?這種情況應該怎麽處理?好像是毀滅證據?不行啊。這麽多人都看到了,她總不能將這麽多人全部殺掉。好像是說偽裝成這裡的人。將故事圓過去,那麽這裡是什麽地方?這又是什麽時代?
秦青頭疼地想,為什麽她這種毫無經驗的家夥,第一次在歷史上現身。就是這麽難搞的大場面呢?
這時,紅衣鎧甲的方陣中,一輛戰車排眾而出,戰車上一位金甲的年輕將領,大聲祈禱道:“尊貴的雅典娜女神,請來到我們的營帳,允許我們用最好的美酒款待你,獻上我們最純潔的處~女,最好的牛羊......”
雅典娜???!!!
秦青黑線了一下。好吧,這樣浮在半空中也確實容易被人誤會,索性就扮一次神棍好了。
秦青在腦海裡回憶了一下雅典娜的形象。大約是金盔金甲,手持長矛,右手持盾的樣子,兵器就算了,礙事,秦青將自己的白色長袍外。幻化出了金盔金甲,然後緩緩地落到了地面。
將士們沒想到女神真的願意接受他們的獻祭。激動的歡呼起來。
秦青小心地向那位年輕的將領走去,還好這些將士們對她敬畏異常,紛紛退後得很遠,以免衝撞和褻瀆到女神,所以她只是能量體,而非實體的事,還沒有人發現。
那位金甲年輕將領,跳下車來,匍匐在秦青的腳邊,:“我的女神,我是你忠誠的信徒阿喀琉斯,您的到來使我們這裡蓬蓽生輝”抓完虔誠地就要抓起她的裙擺輕吻。
秦青猛地後退一步,大聲道:“我討厭凡人的碰觸。”
年輕將領一驚,連忙膝行後退幾步重新跪倒道:“女神息怒,請雅典娜女神,隨我來。”說完便起身在前面領路。
秦青冷傲地擺著女神的譜跟在後面,心裡卻在不停地想,阿喀琉斯,好熟悉的名字,似乎當年希臘聯軍的某個大將,那麽現在她是在特洛伊戰場上嗎?
她回頭看了眼身穿黑色戰袍的特洛伊人,他們看到雅典娜女神被希臘人請了去,都感到非常沮喪,似乎覺得受到了神的厭棄,沒精打采地收兵了。
秦青暗暗吐了吐舌頭,當年的特洛伊之戰打了十年,不知道現在是第幾年了,在希臘神話中,雅典娜,阿瑞斯幾個神祗沒少在其中瞎摻和,秦青知道那只是神話故事,但是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神明卻是他們生活中的一部分,他們對此深信不疑。
來到了年輕將領阿喀琉斯的營帳中,秦青在帳篷中的首座處,坐了下來。
其余的各個有資格進入帳篷的將領都跪在下面,聆聽神諭。
秦青苦惱地看著這群年輕的希臘軍人,她到底該怎麽糊弄他們,才能把這個謊圓過去?
這時,一個美麗的女奴走上前來,手中的金盤上,是一盞紫色的美酒。
秦青用念力讓酒杯浮了起來,然後放在桌上,已經見識過女神的神跡的眾位希臘將領又齊齊地發出了低歎。
秦青覺得被這麽多人圍觀,有點不太習慣,於是道:“阿喀琉斯留下,其他的人退後二十步之外。”
眾將領立刻執行了雅典娜女神的命令,而阿喀琉斯則跪在女神的面前,恭恭敬敬地等待神諭。
秦青支著腦袋想了一會:“阿喀琉斯,你對這場戰爭怎麽看?”
阿喀琉斯遲疑了一下,抬起頭看了眼,美麗的雅典娜女神,見她黑眸晶亮的看著他,心跳不知不覺地開始加快。
“我阿喀琉斯,對聯軍首領的決策,並不那麽讚成,但是女神,您知道,我只是一個小角色。”阿喀琉斯恭敬地道。
秦青微微點頭:“你認為戰爭時間拖得太長?”
阿喀琉斯連連點頭:“現在已經是第四個年頭了。士兵們大多數都開始想家,我覺得為了一個不貞的女人......”說到這裡阿喀琉斯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雅典娜女神的臉色,見她只是淡淡地微笑著。看不出喜怒,心裡不禁更加敬畏了。
“海倫是大陸上最美麗的女人,就連天后赫拉在她的面前都要自慚形穢。”秦青說著當時民間傳頌海倫美麗的吟遊詩人所吟唱的詩詞。
阿喀琉斯悚然一驚,這是絕對的瀆神啊,而且雅典娜傳說中似乎也對自己的美貌很在意,阿喀琉斯連忙道:“海倫的美貌連女神的腳趾也比不上。”
“第四個年頭,這仗還有得要打。叫他們好好保養海邊的船隻吧,不要等到歸程時。船舵已經爛掉。”秦青故作高深的說了“神諭”。
在歷史上,希臘聯軍與特洛伊的苦戰,整整持續了十個年頭,所以第四年。還只是開始。
阿喀琉斯連忙伏地接受了神諭。
這時,外面有人通報,希臘聯軍的最高統帥得到了消息,特意前來獻祭。
秦青感到一陣厭煩,可惜她現在控制不了時空,事實上,她已經被困在了這個時間點,而作為一個純能量體,在沒有任何能量補充的情況下。她會繼續衰弱下去。
到時,恐怕連基本的維持形體也做不到了。
想到這裡,秦青突然心中一動。既然希臘聯軍認為她就是女神雅典娜,她能不能利用他們的獻祭,找到自己需要的能量?
只是在這個地方,哪裡有能讓她吸收的能量呢?
秦青沉思起來。
而帳外,聯軍統帥阿伽門農大步走了進來,身材魁梧。儀表堂堂的大帥單膝跪地,右手握在胸前:“尊敬的雅典娜女神。沒想到您竟然能大駕光臨我們的這簡陋的營帳,我帶來了美酒,處~女,牛羊,請接收我們的獻祭吧。”
秦青已經聽到帳外牛羊的嘈雜聲,她知道所謂的獻祭,就是在祭壇上,將這些牛羊牲口宰殺,當然還有那些處~女的血。
秦青有些煩躁地揮揮手:“將那些牛羊宰殺了分與將士們吧,那些女奴,你們拿回去隨便怎麽分掉。”
阿伽門農連聲稱是。
秦青頓了頓:“把你們希臘聯軍所有的珠寶都集中起來,讓我看看。”
阿伽門農驚異地抬起了頭,一直以來獻祭都是以生命為祭禮,什麽時候開始用珠寶這種只在人界才有用處的東西了?
這時,阿伽門農旁邊,一個智者打扮的男人,低聲在阿伽門農面前耳語了幾句。
阿伽門農微微遲疑,最後還是抬起頭道:“我等福薄之人從未見過女神的神跡,不知能否有這個榮幸......”
秦青微微冷笑,這是在懷疑她的身份了嗎?其實她本來也沒什麽興趣當這個女神,只是現在她也無處可去......
她打量著阿伽門農旁邊的那位智者,全身都包裹在亞麻長跑中,腰間卻配著劍,他的體格有著不同於一般智者的魁梧,他的臉頰隱在帽兜裡,只看得到一雙鷹隼一樣的銳利的眼。
“奧德修斯。”秦青緩緩地吐出了他的名字。
阿伽門農身邊的第一智囊,借著海倫被劫,一舉成名的嫉賢妒能,背信棄義的小人,又是一位在十年征戰中屢立大功的猛將。
“你在質疑我嗎?”秦青淡淡地站起身,走到跪著的阿伽門農身邊,淡淡地道:“你呢?全希臘的英雄,偉大的國王,勇猛的統帥?
“我是您卑微的仆從。”阿伽門農連忙伏地,得罪了獵神阿爾忒彌斯,他已經獻出了的女兒作為獻祭,如果得罪了雅典娜,恐怕只有自己的性命才能平息這位冷酷女神的怒火。
不過是整個聯軍的珠寶而已,如果這個女神真的只是個騙子,只要看她如何將這些珠寶運走,就會知道真~相了。他可不會愚蠢的用自己的性命去挑戰女神的權威。
秦青的目光冷冷地落在奧德修斯的身上:“看樣子,想體驗我的神跡的,就只有你了,奧德修斯。”
秦青的念力猛然將奧德修斯舉到空中,像一隻無形的大手掐住了奧德修斯的脖子,奧德修斯的喉嚨中發出困難的嘶聲,隨後劇烈掙扎起來。
秦青冷冷地看著,看著他那張年輕,英俊,卻充滿算計的臉漸漸漲得青紫。
“尊敬的女神,請息怒......”阿伽門農大驚失色,連忙求情道:“我們立刻就集中全希臘聯軍的珠寶,如果不夠,我們可以攻打下特洛伊後,裡面全部的珠寶也貢獻給您!”
秦青冷冷一笑,奧德修斯被狠狠地摔到營帳的一側。
奧德修斯勉強爬起,伏地跪好,滿眼都是不可置信。
剛才生死一線的時候,他清晰地看到了女神眼裡如看螻蟻般的蔑視,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女騙子,她是真的具有非人的力量。
奧德修斯卑微地垂下了頭,究竟是神還是怪物,他很快就會弄明白的,堂堂奧林匹斯山上的智慧女神要求珠寶?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她非常肯定,不管這個女人是什麽,她都一定不是雅典娜。
很快,全希臘聯軍的珠寶,都被堆到了帳外,大大小小的箱子,堆滿主帳附近所有的空地。
秦青走出帳篷,在這些珠寶中走了一圈,突然從這些珠寶中,挑了一個綠色的瑪瑙石:“我要這種石頭,越多越好。”
阿伽門農連忙稱是:“沒問題,尊敬的女神,我立刻就派人在世界各地搜尋這種寶石, 不知其他的珠寶?”
“剩下的,你們自己處理,不用再問過我。”秦青冷冷地回答。
阿伽門農點頭道:“遵命,尊敬的女神,那麽請問我們明天與特洛伊的對戰,可有可能攻下特洛伊城?”
秦青淡淡一笑:“這個問題,你幾年之內就不用想了。”
阿伽門農有些沮喪,戰士們都歸心似箭,他也一樣。雖然對名聲和聲望的渴望支撐著他拿下特洛伊的的巨大榮譽,但是對家鄉的思念,也在逐日增強。
“不知女神能否幫助我們希臘人,奪得這場勝利,我保證我們希臘將在每一處城鎮都至少修剪一座雅典娜神廟,每月都舉行盛大的祭祀......”
這些條件對於真正的雅典娜,大概還有些誘~惑力,不過對於秦青來說,就無關痛癢了。
秦青淡淡地把~玩著手中的綠色瑪瑙石:“想讓我幫忙,就看你們能找到多少這樣的石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