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堂內的眾將面面相覷,長孫無忌笑道:“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程大郎你和你父親說的一樣啊!”
程咬金在旁邊重重的哼了一聲,臉色鐵青,倒霉兒子不給力,甚至撇下他,再加上剛才在外面的那一桶搗鼓,老程這麽一個要面子的人,怎麽能受得了?
此時程處默仿佛反應過來了,訕訕的看著程咬金笑道:“大將軍····”
程咬金一臉怒色,冷聲說道:“右武衛正八品上宣節校尉程處默何在?”
程處默旋即反應過來抱拳正色說道:“末將在此。”
程咬金咬牙又道:“輕慢上峰,擾亂大營,該當何罪?”
而後不等程處默反應過來,程咬金又道:“甲士何在?將他給俺拉出去重責十軍棍。”
程處默頓時傻眼了,看老爺子那樣子這是來真的啊!看著外面越眾而入的甲士,程處默急忙捂自己的屁股,說道:“大將軍,你這屬於公報私仇,不教而誅,末將不服。”
李承乾和長孫無忌面面相覷不知道程咬金父子這是唱的哪一出。
在這右武衛大營中,老程最大,程處默還是第一個敢反駁老程的人。
老程頓時怒極而笑道:“你不服?好,俺就告訴你,你天天在外面拉著俺右武衛的士卒瞎搗鼓,亂跑亂跳,甚至有時一天拉出去幾十裡還搞什麽拉練?”
“右武衛的士卒不是趴在地上做那些沒羞沒躁的事,就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要不就是左傳右轉,有什麽用?眾位將軍看著俺老程的薄面不願意同你計較,你還變本加厲,甚至將手伸到其他將軍的手下。”
“你這是犯了軍中大忌,再加上今日堂中你輕慢上峰,你說哪一條俺罰不得你?”程咬金冷聲說道。
程處默頓時大急,看著堂下冷眼旁觀的眾位將軍,頓時知道自己犯了眾怒,現如今一個求情的沒有,而他老子是鐵了心的要拿他開刀了。
“拉下去。”程咬金話音剛落,兩名軍士瞬間上前,扭住程處默的胳膊就往外拖。
程處默跌跌撞撞的被拖出去,頓時大喊道:“大將軍,末將不服,任你百般繞口,還不就是嫉妒俺程處默乃是練兵大家嗎?”
程咬金頓時感覺有些牙疼,咧著嘴不可思議的道:“俺嫉妒你是練兵大家?把他放下來,俺倒要看看他有什麽可說的?”
這時長孫無忌奇道:“大郎,你一個宣節校尉還是練兵大家?”
程處默甩了甩自己的胳膊,朗聲的說道:“這有什麽,武安君白起,淮陰侯韓信哪個不是起於微末之間,行伍之中?俺程處默好歹乃是將門虎子,又在沙場廝殺多年,這些有什麽不懂的?”話語之中還不忘抬舉一下他老子,不過顯然程咬金並不領情。
李承乾看著程處默的表演頓時感覺有些好笑,心中明白這小子是按著自己的《練兵紀要》訓練士卒的,於是出聲道:“那你能將兵多少?”
程處默滿不在乎的道:“處默將兵,多多益善。”
程處默這一句話一出口,瞬間大廳靜寂無聲。
堂中眾人除了李承乾,就算是長孫無忌也曾跟隨李世民馳騁疆場,程處默的這一句話自韓信之後,已經流傳了千百年了,然而縱然是楊素,張須陀,李靖等人也不敢說這樣的話。
堂下的眾人看向程處默的目光頓時不一樣了,上下打量一番,而後目光又轉向程咬金。
程咬金頓時明白他們眼中的意思,你老程平時就不著調不靠譜,現在養了一個兒子更加的不靠譜,滿口的胡話。
程咬金面皮漲紅,剛要發怒,只見李承乾擊掌說道:“好,既然程處默如此有信心,咱們就出去瞧一瞧他這個練兵大家,練出的強兵究竟是何等模樣?”
瞧熱鬧,尤其是瞧別人出醜,這自古以來都是人的興致所在,更別提程咬金手下的這些大老粗了,而且現如今是太子帶頭,又能在這個時候瞧程咬金這對潑皮父子的熱鬧,一個個都是面帶喜色,人聲鼎沸。
一夥人亂糟糟的簇擁的李承乾走出去,於是本來滿滿的一屋子人,瞬間就走個精光,只剩下程咬金和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看著還在那裡生悶氣的程咬金笑著伸手道:“知節兄,咱們也去看看吧!”
程咬金斜眯了他一眼,暗道都是這老小子惹的禍,要是他們不來,俺老程哪有如此之事,於是沒好氣的道:“走吧!”
程咬金的心中卻是打定主意若是程處默這次丟了他的臉,回到家不管裴氏如何寵著他,也要好好收拾收拾這小子,否則日後自己老了那還得了?讓這小子知道盧國公府到底是誰說了算?
··········
大唐長安城,勳貴住宅聚集之所,趙郡王府。
院內簡單的擺著幾個桌案,還有一壺清茶,桌旁侍立兩人,一個五十左右面目猙獰,五官不全的老者負手而立,一個三旬左右的壯年漢子持劍鞘而立。
而在院落當中一員年約三十五六的富態中年人,身穿錦袍玉綬,雖溫潤如玉但渾身殺伐之氣不減,手持利劍,不停得舞動。
但見中年人的寶劍寒光閃爍,舞動快捷非常,而腳下步伐不亂。
劍如鷹隼怒吼,嘶嘶破風,又如遊龍穿梭,行走四身,時而輕盈如燕,持劍而立,時而驟如閃電,落葉繽紛。
中年人似身如劍,籠罩銀輝劍光之中,長劍如芒,氣貫長虹。
然而一套清風拂柳,明月高照的劍法,在中年人的手中卻是殺氣四溢,雖有富態之意,然而卻更顯猙獰之色,就像是最安謐的一湖水,突然之間暴雨驟降,浪花翻騰不斷。
突然之間,中年人一劍劈斷桌案,不帶絲毫粘滯,茶壺摔落與地,茶水四濺。
而後中年人收劍而立,旁邊手捧劍鞘的壯年漢子,急忙上前接劍。
旁邊的老者操著仿佛破鑼一般的嗓子,沙啞的笑道:“郡王的武藝又見長了。”
這個中年人正是趙郡王,宗正寺卿李孝恭,旁邊的老者是他王府的管家李江,壯年漢子則是前右領軍將軍李勳,乃是李孝恭的嫡系,現如今也是賦閑在家。
李孝恭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啞然失笑道:“老了,早已不複當年之勇,前些年吾還縱馬馳騁不在話下,現如今僅僅舞了一會劍就汗漬滿身比不得當年了。溫柔鄉果然是英雄塚,僅僅是在朝中待了三年,就已經脾肉複生。”
李勳笑道:“郡王縱然老矣,也是力能縛虎之輩。”
李孝恭則是指著李勳笑道:“你呀你,還是油嘴滑舌的毛病沒改,要不然也不會落得如此地位。”
三人又笑談了幾句,自有仆人又將清茶上來。
李孝恭端起茶杯,吹了一口氣,而後道:“說吧,今天你們二人皆來,出什麽事了?”
李江和李勳對視一眼,李江沉聲說道:“果然什麽都瞞不過郡王,王君廓回京了,另外郡王府內外仿佛被人盯上了。”PS:感謝瑲斷同學的打賞以及眾多書友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