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感覺朕很可憐?”李淵那沙啞的嗓音響起。
被說中了心事,李承乾臉色不由的一紅,急忙道:“孫兒不敢。”
“哼,一個兒子殺了另外兩個兒子一家子,朕都感覺自己可憐。”李淵突然怒道。
李承乾不知道這老爺子哪裡來的這麽大的火氣,但是也不好再說什麽。
李淵的怒火仿佛越來越大了,接著又罵道:“殺兄弟於玄武門外,誅親族於承乾殿裡,囚親父於太極宮中,就差一個流放親子於中途。他開了一個好頭,他的兒子也不會好過,你這太子也做不安穩。”
李承乾嚇了一跳,雖然此時太極殿中只有他們兩個人,內侍等都在殿外,不過李淵這麽大的聲音估計外面也能聽見。
殊不知外面當值的侍衛和內侍一個個嚇得都是膽戰心驚的,額頭冷汗淋淋,汗水浸透衣背。
而後李承乾有些惱怒了,你這說的好好的往我身上扯什麽啊?我又沒得罪你,但是也不敢反駁,誰讓大唐標榜著以孝治天下呢?李世民又一直自稱孝子,雖然有些扯不是?
“你回去告訴他,若是他還認朕這個父皇,朕明天就要出宮出去祭拜朕的兒子和孫子。”李淵斬釘截鐵的說道。
“孫兒領命。”李承乾恭敬的道:“若是皇祖父沒有其他的事,孫兒就告辭了。”
李淵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走,李承乾行過禮之後轉身就走,他實在是不想在這這裡待哪怕是一秒鍾。
李承乾走到太極殿門口的時候,“這座太極殿朕住著不舒服,會讓朕想起往事,後天朕就搬出太極殿。”,李淵幽幽的聲音又傳來了。
李承乾頓時心下了然,這就是條件,李淵出宮的條件。
踏出了太極殿的大門,李承乾長舒了一口氣,而後看著門外的侍衛和內侍厲聲說道:“剛才你們有沒有聽見什麽?”
“臣等什麽都沒聽見。”一眾人惶恐的道。
“孤就當你們沒聽到,日後若要是傳出去些什麽,小心爾等的腦袋。”李承乾說道。
“臣等不敢。”
········
禦書房之中,李承乾將在李淵那裡所說的話一字不落的告訴給李世民,而後乖乖的站在下手,低眉順眼的,要多規矩就有規矩。
此時李世民的心情正是起伏不斷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就會殃及池魚。
君不見李世民紅著眼睛,胸口不斷的起伏,或許是不甘,或許是憤怒,或許是愧疚,這種心情李承乾前世謀反的時候也曾經體驗過,總之一句話十分的不好受。
過了一會兒,李世民深吸了一口氣道:“乾兒,你說朕會流放親子於中途嗎?”
李承乾頓時一愣,顯然他沒想到李世民會問這個問題,沉思了一會兒,他小心翼翼的說道:“就算是尋常百姓家也難免有幾句拌嘴的,更何況父親打兒子是常有的事,更是天經地義的事。”
這是李承乾偷換了一個概念,他可不敢明著說。
李世民聽完之後默然不語,而後淡淡的道:“明天你和太上皇一起出宮。時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諾。”李承乾道。
等到走出禦書房的時候,李承乾背後出了一身的冷汗,伴君如伴虎,太子伴君更甚於伴虎,他現在都已經十分慶幸了,幸好是李世民,而不是武則天、朱元璋等。
他都不知道扶蘇、朱標、朱高枳等人是如何在嬴政、朱元璋、朱棣等人之下過活的。
回到了殿中,李承乾將養了一下心神,而後看了一下那九本古只是印章變淡了些了,但還是沒有出現高科技的產品。
突然李承乾想起封德彝此時還病在家中,李世民曾經讓他前去探望,明天要陪李淵出去上墳,更沒有時間,他隻好長歎一聲,而後吩咐王虎準備好筆墨紙硯,而後提起毛筆沉思了一會兒,接著揮毫潑墨般的寫了下去。
等到墨跡幹了之後,李承乾讓王虎將這幅字卷起來,而後待著王虎和幾名侍衛向李世民了一聲假接著就出宮了。
還好封德彝的住所距離皇宮也不遠,就在旁邊的朱雀大街,一行人走了大約有十幾分鍾就到達了封德彝的家裡。
王虎向裡面說明了來意,門房就趕緊前去通傳,果然過了片刻的功夫,封府中門大開,一大家子人呼啦啦的全部都出來迎接,封德彝的妻子楊氏攜著剛剛十三歲的封言道趕忙朝李承道行禮道:“見過太子殿下。”
“不用多禮。”李承乾急忙道:“這一次孤奉父皇之命前來探望封大人,這些繁文縟節能免則免。”
“不知封大人病情如何?”
一說到這裡楊氏也就眼圈不由的紅了,而後拿出手帕擦了擦,悲傷的說道:“妾身夫君從回來之後就一直昏迷不醒,恐怕····”
已經十三歲的封言道也是面有悲戚之色。
李承乾歎了一口氣,而後道:“封大人為國操勞多年,殫精竭慮,功勳卓著。孤會叮囑太醫好好的為封大人治病,就算是想盡辦法也要將他治好。”
“謝過太子殿下。”
而後他們將李承乾迎了進去,一路帶到封德彝所住的房子,在路上李承乾同楊氏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這個楊氏不愧是出身弘農楊家的,頗識大體,話語精煉。
等看見躺在床上,出氣多進氣少,一臉淡白色,昏迷不醒的封德彝,李承乾知道他已經一隻腳踏進鬼門關了。
楊氏搖晃了封德彝許久,他還是昏迷不醒,李承乾歎了口氣道:“讓封大人多歇歇吧。”
“這一次孤來也沒帶什麽東西,隻帶了這一副字,既然封大人沒醒,那就請封夫人代為保管吧!”李承乾說完,王虎將那副字交給楊氏。
“封夫人可以打開看一看,這是我父子二人對封大人的評價。”李承乾接著道。
楊氏聞言,小心的打開李承乾所寫的字,上面的只有一句話“兩朝開濟老臣心”,此時封言道也看見了上面所寫的內容。
身為封德彝的妻子,弘農楊氏的子弟,楚國公楊素的堂妹,她怎麽可能不知道封德彝是怎麽病成這樣的?
一時之間五內難以名狀,隻好拉著兒子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