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陸淑怡心裡悶的實在厲害,若是此刻再不走走,她真怕會悶出病來。
“沒事,我稍微透透氣就回來,你放心吧!”陸淑怡起身往遊廊上走去。
墨菊見勸不住,只能叫了冬梅跟了過去。
陸淑怡一路往桂荷月畔的涼亭裡去,沿路她一直無精打采的,心裡惦記著白先生的事情。
前世她並不知道白先生竟然是定北侯的人,現在仔細想想,他既然知道那麽多的機密事情,應該也不是等閑之人。
不知道自己現在若是站在白先生面前,他是不是還能記得自己?
陸淑怡腳步愈慢,走一步,停一步……
正在她出神的時候,墨菊忽然扯了扯她的衣袖,緊張的小聲道:“小姐,小路上好像有人走過來了,咱們要不要先躲一躲?”
陸淑怡豎耳一聽,果然青石小徑上有人說話。
“回去後還請您一定要多多美言幾句才好。”那聲音極為恭敬奉承。
祖父?
陸淑怡眼睛微微一眯,忙道:“先躲起來,別讓祖父看見了咱們。”
墨菊應了聲是,主仆三人忙繞進了一側的密林裡,躲在了一棵老槐樹下。
那邊聲音漸近,陸淑怡偷偷往小路上看過去,只見陸老太爺正陪著馬管家散步,身後跟著陸淑怡的父親,陸三老爺和陸四老爺。
最重要是,白先生也在。
白先生走的還是那麽從容,一雙眼睛目不斜視。隻安安靜靜的跟著馬管家走著。
他到底在定北侯是做什麽的?
陸淑怡看著白先生。暗暗思忖。
馬管家哈哈笑著。道:“侯爺雖說貴為公侯,可也不會忘記你們這些對冀州做出貢獻的大族。”他聲音沉穩,緩緩道:“今年你們陸家的鐵器生意做的不錯,咱們冀州的老百姓大多用的都是你們陸家的鐵器。侯爺說了,冀州能安定太平,也有你們的功勞。”
陸老太爺臉上堆滿了笑容,拱手道:“侯爺真是過獎,比起侯爺維護疆土安定。我們這點綿薄之力又能算得了什麽?”
自始至終,白先生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一臉淡然的走著,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一般。
腳步聲漸遠,陸淑怡的目光還在白先生的背影上。
墨菊皺了皺眉,一臉疑惑道:“三小姐,奴婢怎麽覺得……奴婢怎麽覺得你和方才那人認識似的?”
“胡說。”陸淑怡一口否認,她總不能和墨菊說,白先生是她前世的恩人吧!
要是說了,墨菊還不嚇死?
“他是侯府的人。我一個閨閣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麽可能認識他?”陸淑怡抬手撫了撫裙角,正要往外走。
忽的小路上又走出兩人。
“安姨娘?”墨菊皺起了眉毛,小聲道:“她和七小姐怎麽也出來了?”
陸淑怡搖了搖頭,做了個禁聲的手勢。主仆三人又重新躲好,陸淑怡偷偷的看著。
陸淑芳似乎很不開心的模樣,撅嘴嘴,揚聲道:“娘,您也看見了,陸淑怡分明就是作弊了。”她聲音一沉,將帕子繞在指頭上,委屈道:“她怎麽可能繡出那麽好的繡品?我不信,我一點都不信。”
安姨娘皺著眉,神色十分嚴肅:“你不信有什麽用?今兒是老太太的壽宴,她只要看著好,那就是好。”
“可是……”陸淑芳還要再說話。
安姨娘抬手撫了撫她的頭髮,打斷道:“娘知道,娘都知道,娘知道你為了這次的壽宴用了很多心思,也知道你心裡很委屈。可是你要忍耐,你要忍耐,你懂嗎?”
“我實在忍不住。”陸淑芳帶著哭腔,差點哭出聲音來。
安姨娘忙四下張望,小聲安慰道:“你別哭,你放心,娘會想法子的,娘一定會想法子的。”
陸淑怡冷笑,安姨娘這是想法子要害她嗎?
她倒要看看,安姨娘還能怎麽害她。
“我說了多少次,要你沉住氣,可你就是聽不進去。”安姨娘看著陸淑芳,歎氣道:“那會子你去和陸淑怡爭,又和陸淑青鬧,你說,萬一要是鬧開了,搞砸了老太太的壽宴,你還能有出頭之日?”
陸淑芳不說話,隻垂著頭看著足尖。
安姨娘又道:“要你沉得住氣也是為了你好,你看今兒席面上來了那麽多有頭臉的人。若是你露出什麽紕漏,將來娘如何替你謀一門好親事?”
“可是娘……陸淑怡和陸淑青真的很可惡。尤其是陸淑青,她害得我被禁足,我實在……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陸淑芳仰著頭看著安姨娘,可憐巴巴道:“娘,你得替我報仇……”
報仇?
她還真是和她娘一樣的人,壞事做盡,還要報仇?
冬梅氣的差點想撲上去給陸淑芳一巴掌,虧得她忍了下來。
“娘知道了,你放心去吧。”安姨娘一臉的慈愛,衝陸淑芳笑了笑,吩咐陸淑芳身邊的丫鬟道:“好生照看好小姐,別讓她衝動。”
那丫鬟應了聲是,方跟了陸淑芳離開。
安姨娘立在原地,看著陸淑靜離開後,她原本還堆著笑的臉立刻拉了下來,眼裡閃過一絲冷冽,和身邊的趙嬤嬤道:“您瞧見了吧,老太太似乎有意把陸淑怡那丫頭許配給何二太太的公子。”
趙嬤嬤冷冷一笑,帶著嘲諷道:“您也聽見了,何二太太不是一口拒絕了嗎?”她皺一皺眉,得意道:“三小姐現在在何二太太的心裡,可是一個不折不扣不知檢點廉恥要勾引她兒子的人。”
狗東西……
陸淑怡心下大怒,看樣子她和何泰的關系,安姨娘和這個狗奴才沒在背後少做手腳。
這一世她已經極力的避開何泰了。可她們還是要硬生生把她和何泰扯在一起。可見是打定主意要毀了她的閨譽。
安姨娘的聲音又在耳畔響起。本來柔情似水的她,此刻表情卻猙獰的像是惡鬼一般,揚眉一笑道:“只可惜上次的計劃失敗了,若不然,現在芳兒就是名副其實的嫡出小姐了。”她咬牙切齒道:“吳漣雪不死,我就永遠是姨娘。我是姨娘,我的芳兒和星兒一輩子都只能是庶子庶女……”
“芳兒已經九歲了,眼看著到了定親的年紀。我得好好籌謀才行……”安姨娘歎了一口氣,緩步往前走去。
趙嬤嬤又道:“那您可想好法子了?”
陸淑怡忙斂氣聽著,聽聽她到底想了什麽法子。
可安姨娘卻道:“福兒的事情才過,老爺近來又冷落我,我怕他是聽說了些什麽話。所以……咱們還是再等等吧!”
再等等?她果然好耐力。
前世為了殺母親,她不知道這樣等了多少個日日夜夜吧!她就像是蟄伏的老虎一般,只要有機會就會咬住喉嚨不放。
陸淑怡攥緊了拳頭,目光望著安姨娘的背影一點一點消失。
墨菊已經氣的說不出話來,她漲紅著臉,恨聲道:“虧得老太太從前那麽信任她。她和咱們太太可是兩姨姊妹啊,她怎麽能下的去手?”
冬梅眼神閃爍。氣的胸口起伏,她道:“這樣的人,真應該一包耗子藥,直接送她去見閻羅王,免得她再害人。”
陸淑怡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她既然這麽會害人,肯定也防著咱的耗子藥呢!”
“這倒也是。”冬梅歎了口氣,可心口的一把火還是無法平息,悶聲道:“老天爺遲早收拾她。”
陸淑怡默然,老天爺收拾不收拾她不知道,但是只要她活著,她就一定會收拾安姨娘。
只是安姨娘的哥哥這個後盾,實在難扳倒。
陸淑怡皺起了眉頭,到底該如何斷了安姨娘的後路呢?
眼下她身邊接觸的人都沒有什麽大本事,打聽消息也都局限在陸家和吳家,以及這個鎮子上的事情。
出了鎮子外頭的事情,她也得找個得力的人去打聽了。
她心裡思忖著,這一世若是她能早早的認識白先生,說不定白先生還能給她提點一二。
可是該如何和白先生認識呢?
這一世,他應該完全不記得她了吧!
陸淑怡一想到這些,心裡竟還有幾分悵然,甚至覺得遺憾,遺憾前世自己沒能好好的感謝過白先生。
“三小姐,您有什麽打算?”墨菊沉聲問了一句,她道:“咱們絕對不能再眼睜睜看著安姨娘向太太下毒手。”
“這是自然。”陸淑怡目光一凌,抬手從樹上折下一支桂子,桂子清香撲鼻,陸淑怡沉吟道:“我想打聽一下方才那個馬總管,他們什麽時候啟辰回侯府。”
墨菊一愣, 遲疑道:“三小姐打聽馬總管做什麽?”
陸淑怡無法給她解釋,只能顧左右而言其他道:“侯府的人知道的事情也多,我只是想看看,有沒有辦法能認識幾個侯府的人,將來說不定還能幫咱們一把!”
“可那馬總管看著有些倨傲。”墨菊搖著頭,一臉沮喪道:“再說咱們女流之輩,他怎麽可能會幫咱們?”
“那他身邊的那個人,你覺得如何?”陸淑怡脫口而出,話一出口,她又馬上後悔起來,輕咳一聲道:“我看他溫文儒雅,倒像是個好人。”
“我也看他像個好人。”冬梅讚同的點了點頭,笑眯眯道:“要是他能幫咱們,說不定……”
“冬梅,你也跟著三小姐胡鬧?”墨菊忍不住呵斥住了冬梅,道:“你也不想想,他是侯府的人,與咱們素昧平生,又怎麽可能幫咱們?”
ps:因為今天事情太多,這回子才忙完,實在抱歉的很,傳的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