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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刹海畔，公孫起眼神裡透著一絲別樣的神色，目光縱使被他自己有意壓製，但還是透露出一抹銳利的光芒。而李大保此時非常不喜歡眼前的這個公孫起，總覺得他好像把自己當成騙子一樣在防著，只是礙於李小騰的顏面這才沒把難聽話說出來罷了。

　又高又虛胖的公孫起，就聽身旁佟蘭君略微有些笑意的伴著鑼鼓點，聲音略微沙啞但卻別樣妖嬈。佟蘭君這種豪門大小姐都在陪著李小騰“玩”。公孫起自然不能不給面子。輕輕正了正嗓音，衝著李小騰問道:“胡司令，這麽熟悉是什麽人呢?”

　公孫起陰陽怪氣的語調，似乎一語雙關。

　李小騰抬手一指李大保，模仿著胡傳魁那種憨厚的表情。衝公孫起問道:“你問的是他?”

　公孫起下意識嗯了一聲，隨之換來了李小騰一雙白眼兒。

　此時，就就聽李小騰唱道:“想當初老子的隊伍才開張，攏共才有十幾個人，七八條槍。遇皇軍追得我暈頭轉向！多虧了阿慶嫂，她叫我水缸裡面把身藏。她那裡提壺續水面不改色，無事一樣！哄走了東洋兵，我才躲過大難一場。似這樣救命之恩終身不忘。俺胡某講義氣終當報償……”

　李大保知道該自己了。眼裡不僅有李小騰、公孫起、佟蘭君幾個人的身影。看著什刹海的碧波。鍾鼓樓的巍峨。以及頭上隨風飄動的柳枝，一時心中豁達爽朗起來。

　衝著李小騰捏著嗓子念白道:“胡司令，這麽點兒小事。您別盡掛在嘴邊上。那我也是急中生智，事過之後，您猜怎麽著?”

　李小騰做作憨厚的昂了一聲問道:“怎麽著?”

　捏著嗓子的李大保回應道:“我呀！還真有點後怕……”念白以閉，李大保從兜裡摸出來一盒七塊多錢的紅塔山，衝著公孫起捏著嗓子道:“參謀長，煙不好，請抽一支！”說這話。直接就把煙遞到了公孫起手裡。

　李大保隨手捏著打火機，火光一閃。當真要給公孫起點上。

　公孫起看著李大保湊過來的火光。眼中閃過一絲溫怒。擺明了是不想抽李大保遞上來的煙。倒不是公孫

　起看不起李大保手裡的煙。公孫起可不是誰的煙都抽！李大保自然讀懂了公孫起。手中的打火機在公孫

　起眼前晃動了一下意思了意思。

　李大保轉身衝著身後的李小騰說道:“胡司令，來，抽一支！”李小騰一接李大保手中的紅塔山。頭往前

　一探，瞅那意思還真想抽一根！

　目光一閃。李大保打火機吧嗒一聲響。李小騰嘬了口煙，輕吐煙霧！公孫起在旁邊眼睛一瞪，唱道:“這

　個女人呢……不尋常！”

　李大保看著公孫起，捏著嗓門拔高音調兒唱道:“刁……德……一……有什麽鬼心腸！”李小騰看著公孫起，皺著眉頭唱道:“這小刁，一點面子，也不講！”李大保捏著嗓子唱道:“這草包，倒是一堵擋風的強！”

　草包兩個字，李大保也不知道是誠心還是故意。唱倒了音不說，而且還含混的讓人聽不清楚。

　其實，就在三人開唱以後。什刹海周邊遛彎的。鍛煉的、早上沒事“撒囈掙”的。都圍了過來！這其中有人是來真聽戲的。其中也有那麽一小撮人是奔著佟蘭君這女神來的。

　這時候眾人聽李大保把草包兩個字唱的含含糊糊，而且還倒了音。京城土著們愛看熱鬧，愛起哄的性格頓時發揮了一個淋漓盡致。不少人嘴裡同時喝道:“噔！好！”

　李大保聽著周圍人叫倒好兒，嘴角微微一翹，就跟沒聽見一樣。

　李小騰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而公孫起則用瞅馬屁精一樣的眼神盯著李大保。皺著眉頭唱道:“他態度不卑又不亢！”

　李大保看著公孫起唱道:“他神情補陰又補陽！”

　李小騰看著公孫起。一臉無奈的唱道:“刁德一搞的什麽鬼花樣。”

　李大保目光環視著李小騰、公孫起、佟蘭君，捏著嗓子好似入戲極深的唱道:“他們到底姓蔣還是姓旺?”

　公孫起見李大保目光在自己臉上掃過。臉色有些古怪的衝著李大保唱道“我倒要旁敲側擊將他訪。”

　李大保瞪著公孫起，有點較勁兒似的唱道:“我倒要察言觀色把他防！”

　此時佟蘭君眉頭也皺了起來，嘴裡伴奏的鑼鼓點驟然提速。西皮流水的節奏下，公孫起衝著李大保朗聲唱道:“適才聽得司令講，阿慶嫂真是不尋常。我佩服你沉著機靈有膽量，竟敢在鬼子面前耍花槍。若無有抗日救國的好思想，焉能夠舍己救人不慌張。”李大保衝著公孫起一笑，捏著嗓子旦角的反串兒磁音兒唱道:“參謀長休要謬誇獎，舍己救人不敢當。開茶館盼興旺，江湖義氣第一樁。司令常來又常住，我有心背靠大樹好乘涼。也是司令的洪福廣，方能遇難又呈樣。”

　公孫起梗著脖子朗聲唱道:“新四軍久在沙家浜，這棵大樹有陰涼，你與他們常來往，想必是安排照應更周詳。”

　李大保看了眼李小騰， 抿嘴唱道:“壘起七星灶，鋼壺煮三江。擺開八仙桌，招待十六方。來的都是客，全憑嘴一張。相逢開口笑，過後不思量。人一走，茶就涼……有什麽周詳不周詳！”

　“好！”

　“好……”

　這次什刹海旁邊的人，是真心實意為公孫起，李大保叫好了。久居什刹海附近的老街坊們，誰不是沒事兒遊走於北京老胡同的時候，偶爾“冷不丁就亮出一嗓子西皮流水”唱戲“做樂”。京城的傳統文化，似乎只有這種方式才能傳達出這些住在皇城根兒腳下的居民，獨具一幟高山流水覓知音的行為。

　沒躲“前臉”的片簷下，聽雨水叮咚……出門好意思說自己是京城土著?

　“哎呦！”李大保突然想起了什麽，下意識把兜裡的手機扥了出來。撇了眼時間，趕忙衝著李小騰說道:“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兒不能在唱了！”

　李小騰下意識抿抿嘴，一臉苦笑不得的說道:“別介啊！該我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