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大師走出的過程無聲無息，不帶絲毫靈壓和波動，只能用肉眼看見神念都探查不到，顯得十分詭異。

　　對此，即便鎮靜如韓立也不免神色一動，考量起了其中緣由。但他心念急轉了一陣後，便知那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想通的。

　　“韓道友，快請坐吧！”魯大師眸光一閃，衝韓立擺手示意了下。其一走出拱門，身後光亮處便無聲無息的消融起來，不帶絲毫靈壓和波動。

　　韓立點了點頭，輕身落坐在了石桌的下首位上。這之後，他不動絲毫聲色，卻隻笑望著魯大師。

　　魯大師也不懼查探，周身上下沒有任何的防禦靈光。其又眸光閃爍了幾下，便緩緩在主位上坐了下來，平靜道:“韓道友能這麽快來，倒稍稍出乎妾身的預料，看來妾身還是有幾分薄面的！”

　　“大師這是要折煞韓某嗎?”一聽此言，韓立不免面現一絲尷尬，道:“韓某自踏進沒落之境後便與大師相識，之間雖接觸不多，卻也一直對大師有所敬仰。這次承蒙看重，怎能不放下旁騖前來！”

　　“呵呵……道友過謙了。想必之前，公豹已將妾身的大致意思傳達了，但具體的道友怕還不清楚吧?”魯大師先是一笑，但下一句話中卻明顯帶有問詢之意。

　　對此，韓立隻神色一動，默默地點了點頭。他知魯大師並非那種強逼硬迫之輩，不免在心中對其又增一分好感。話說回來，劉公豹隻說讓他來魯大師這邊幫忙，倒真沒說具體要做什麽。

　　而凡是牽涉到魯大師的事情，多是激進派的機密。即便已劉公豹那種善交之輩，卻也因為修為和身份的限制，根本知道不了太多。

　　回想到來時經歷過的重重禁製，雖算不上天網恢恢，卻也稱得上疏而不漏。一念及此，韓立眼前又閃過了冰心真人那張微笑著的臉，耳邊又響起了其似乎沒有說完的話:若不答應給留在此處給魯大師幫忙，將會有什麽後果?即便以他如今的手段，在事先無人引領的情況下，也是萬難發現那座蟲洞，並強行進來的。而一旦進來，出去就更是不易了。

　　“既如此，妾身還是先簡略解釋一番吧！之後，道友再決定去留也不遲！”魯大師眸光又是一閃，口中仍帶著商量之意，道:“但這之前，韓道友最好指聖起誓，以保證此事之機密！”

　　“指聖起誓?”韓立一聽，不覺稍顯意外，但馬上就明白了過來，道:“可是要韓某對著那些高高在上的教主發下反噬誓言，以證本心?”

　　“不錯，茲事體大，妾身不得不處處小心。我們雖也有些私交，但一碼歸一碼，道友若想知曉詳情，做出一個承諾就顯得太輕了。”韓立的愕然，魯大師似能夠理解，又有些不好緊逼，繼續帶著商量的口吻，道:“所以……必須發誓！”

　　“這……卻是要難住韓某了！”幾息後，韓立才眉頭皺動了下，道:“不瞞大師說，韓某至今還未有任何信仰，所以……就是眼下發誓也不知該發給誰了！”

　　“啊！”魯大師聽了，顯然吃驚不小。但這種吃驚的也隻持續了瞬間，便再被平淡代替下來:“道友沒有信仰，卻真令妾身為難了……”

　　“不知對心魔發誓能否代替那指聖起誓?”韓立略微思量了下，最終想到了一個折衷之法，試探著問了起來。要知他不發那誓言便失去了留下幫助魯大師的機會，也就不能參與激進派這件可謂極為核心的大事。 而他不參與的話，冰心雖表面沒說什麽，但到時卻不定會幫他煉製引劫丹。他雖已從冰心那得知了引劫丹的法理，可光知道這些卻是萬萬煉製不出丹藥的。

　　離開沒落之境刻不容緩，韓立根本耽擱不起太久。他時間充足，下界那人卻等不起的。

　　想到此處，韓立波瀾不驚的心中不免一顫，似乎有什麽揪心的東西在他那已幾成金鐵的心中狠狠掐了一下。

　　這掐動已不是第一次了，雖無任何肉體傷害，卻已每每令韓立神魂一抖。一般這時，另一抹白色倩影都會在他腦海中晃悠起來。那倩影竟在不知不覺間走進了他本已沒有位置的心中，並悄然無息的將一些東西擠出，留下了一片微不足道的立足之地。

　　一到這時候，韓立便會對下界那人心存愧疚。但一般這時，那兩名隕落的卜算之人便會給他當頭一棒，那首記錄在盜念盤上的打油詩也會再次浮現在他的眼前:

　　九億億裡好河山，

　　辜遭眾妒落凡間。

　　……

　　韓立渾身一個激靈，眼睛眯動了幾下，卻任由那抹白色倩影繼續滯留心中、充斥腦海。只因那最後兩句詩文，意思太過明顯，他即便一直不想相信，甚至想找些證據來推翻那兩句話。最終理智卻還是告訴他，那幾乎就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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