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10-17
“廊橋遺夢”裡,沈照玉已經把三個盒子打開。
“第一個盒子,是耳釘。第二個,是項鏈,第三個,是手鏈。”他解釋道“這三種,我的建議是,耳釘可以和手鏈組成一組照片,項鏈單獨,一共兩組,每組三張。”
“看來你早有想法了啊?”李冬田笑著說。
“那是當然!我在知道這個案子的時候就開始構思,哪次不是我和王墨池在比?”沈照玉得意地翹了翹下巴“這一次,一定要把他比過去!”
“而當我知道我負責的人是林嘯的時候,我全盤推翻了我的構思。趙青雅不可能走黑色狂歡的路線,她那麽心高氣傲,絕對不會用一個新人的造型和他比。那麽,她肯定是采用彩妝。”
陳漫興奮地拍了下手“所以,我們就用完全是另一種風格的黑白照來對抗?沈大哥,你這藝術總監厲害啊!比我們這些時尚圈的人還刁!”
沈照玉很是受用,笑著說“不光這樣,我還有一點要求,陳漫你一定要做到。”
“照片要盡量拍成舊照片的效果,這樣可以凸顯黑白對比。”
“妙!”這下,連陳楚威都喊高招了。
“如果不是黑色狂歡的出現,我也想不到這一節。”沈照玉擺了擺手,正要示意大家準備的時候,忽然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沈總,我能不能說一下我的看法?”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去,發現說話的居然是林嘯。
他是個新人,在這裡的哪一個牌不比他大?都選擇性地遺忘了他。在其他人看來,新人規規矩矩地接受造型就好了,多什麽事。
“你……”沈照玉正要說什麽,林嘯馬上接口了“黑色狂歡是我先畫出來的,如果沈總打算采用,我有一些自己的體會,想讓沈總指導一下。”
幾個人的目光都複雜了起來,這才想起,他確實是新人。但是卻是一個憑借黑色狂歡為時尚界帶來一場真正狂歡的新人!
現在決定用這個妝,他確實有資格這麽說!
“林嘯。”陳漫忽然笑了“我有話直說,在這個房間裡,張蔓玉說過類似的話,別的明星也說過,不過聽一個新人理直氣壯地說出來,我還是第一次。”
林嘯也笑了,問道“難道不好嗎?”
“!”陳漫豎起了大拇指“有種,這是你帶來的風cháo,你如果沒有資格提議,我們更沒有資格!”
“是的,林嘯,現在我們不是前輩和後輩的關系,而是同行的交流。”李冬田也開口說道。
林嘯絲毫不拒絕,他剛才確實是有了一個新想法,而且,這組照片,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他都必須獲得這個代言。
就算對手是趙青雅也一樣。
“是這樣,我想,為了襯托,能不能把首飾做出一些閃光。不需要完全的黑白風格,反而是‘類黑白,’黑白中其實有其他的顏色。”
這裡的都是識貨人,這句話剛說完,他們就知道這是個好點子。
“不錯。這樣反襯更為強烈,色彩對比也更強。”身為攝影師的陳漫第一個表示了讚成“我同意。”
“攝影師同意了,我們沒有不同意的理由。”沈照玉心情更加暢快,他完全沒想到本來是“花瓶”的林嘯竟然真的提出了好點子。
他笑著看了一眼對方說“既然這樣,那就脫。”
“啊?i愣了,林嘯也愣了,愣了愣問“脫?我?”
“難道你以為是你的經紀人?”看著他發愣的樣子,陳漫笑了起來。
“何蘭雲沒告訴你要半裸?”沈照玉疑惑地問,看著兩人一臉不知情的樣子,終於放棄了那點希望“肯定是這姑娘忘記了!”
“這……這……i第一次覺得有種無力感,這事情太烏龍了。自己公司的藝人忘記通知自己,還偏偏是這種大事!
加價?看了一眼這麽豪華的化妝間,她說不出口,而且,這事情說到底理不在華夏這邊。
她征詢地看了一眼林嘯,卻發現對方笑了起來。
i姐是擔心我肌肉不夠好?”他笑著說“放心,我天天有去健身房。”
他不可能放棄這次機會。
“不過。”他轉過頭來問道“沈總能告訴我照片要怎麽拍嗎?為什麽要脫?”
“你不問我也會說的。”幾個人對林嘯這種“為藝術獻身”的做法很是“感動”,解釋道“項鏈那一組,不僅要裸上半身,而且還要淋上水,抹一點點油。結合你剛才的想法,經過處理,會讓水和鑽都發出光芒來,造成一種全身鑽石的感覺。”
“如果你有練過最好,要是沒有肌肉,就不用脫了。”沈照玉很ān詐地說“不過我聽小雲說,你和另外一個人天天都去健身房。我才有了這個構思。”
這個死老頭子i心中暗罵了一聲,就聽到林嘯平靜地說“沒問題。先拍那一組?”
“先拍這一組,小夥子,讓我們先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錢’。”陳漫笑著說“看帥哥脫衣服,算是演藝圈最美的差事了。”
陳楚威和李冬田苦笑不已。
在林嘯上衣脫下來的那一刻,陳漫就尖叫了起來“天啊!太有料了!大姐,你們公司都是這麽調教新人的嗎?下次多推薦幾個新人來化妝?”
&也吃了一驚,林嘯進健身房是最近一個月的事情?怎麽會一塊是一塊的?
她不知道,重生回來那一刻,他就深深知道“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很多戲都有武戲的成分,沒一個好身體根本吃不住。不過那時候沒有錢,雖然現在也不多。就隻好在宿舍天天做“三百。”
“好!非常好!這組照片,我更有信心了!”最高興的是沈照玉,他沒想到林嘯看起來不壯,身上肌肉卻相當不錯。不像健美運動員那樣狂暴,更有一種運動的力感。
他小心翼翼地拿出項鏈,就像捧著自己的孩子“它叫‘紅娘’,一定會喚醒這組照片的靈魂。”
“別急!沈總!”李冬田招了招手,旁邊的助手立刻會意地拿出了工具箱,一把小巧的剪刀出現在了他的手上“第一步還是交給我們來,免得弄壞了你的‘紅娘’。”
陳楚威也默不作聲地招呼助手拿出了工具盒。
他們眼中,都冒著躍躍yù試的光。
“趕快!趕快你們!”陳漫急不可耐“千萬要小心,不要弄壞了藝術品!”
林嘯自己都不清楚是在說他還是說項鏈。
“哦,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拍出來了!這絕對是能列入本年度十佳的人物照片!我有預感!”陳漫閉起眼睛,無數美輪美奐的畫面在她眼前劃過。
房間裡,忽然變得寂靜。李冬田的手如同蝴蝶一樣上下翻飛,在林嘯本來就很短的頭髮上做著造型。
“竟然我光頭才長出來的頭髮也能做出造型?”林嘯好奇地看著李冬田的手。
他發現還是低估了造型師的想象力。
但是,他很快閉上了眼睛,陳楚威已經在給他化妝做著最基本的工作,只等李冬田一結束就開始。
工作如同流水一般,有條不紊地cāo作著。幾名大師都是第一次配合,但是高手之間有一種特定的默契,就如同林嘯和高蘭chūn的對戲。
他們是在對戲,而這些人是在對藝。
無言的工作,無言的比試。每一個人都力求盡善盡美。
十點半……十一點……
十一點半的時候,他的造型終於完畢。
凌亂的頭髮,立體的面部,膚色特意加暗了一些,眉毛有修過……幾乎都是一些小地方的改動,但是整個人煥發出來的氣勢,卻和以前那個林嘯完全不同。
“我果然是個帥哥。”這是林嘯在所有造型做完之後第一句話。
“嗯,如果李浩不在我們公司,你就是公司最帥的了。i拍了下他的肩膀,也很驚訝他的變化“太神奇了,竟然能讓一個人如同脫胎換骨一樣。”
“藝術就是這樣,化腐朽為神奇。”陳楚威淡淡地說“何況,我們是吃手的飯。”
這是他說過最長的一句話,不過從他眼睛的目光,誰都看得出他對這次的作品異常滿意。
林嘯在鏡子前照了好幾次,三面鏡,落地鏡,如果這時候一個只見過幾次面的人,說不一定一眼看去還認不出他來。
“如果我能有機會,一定要再請三位老師合作一次。除了驚豔我想不出別的形容詞。 ”半晌,他才歎服地說,果然一行就吃一行的飯,換做他,這種妝可能能想得出來,但是要畫出來是不可能的。
陳楚威和李冬田都笑了笑,並沒往心裡去。
“行了,等拍完再臭美。i連忙招呼“化妝只是第一步,最難的在攝影這裡。往往一個眼神都要調半個小時。”
“林嘯,我知道你現在非常有魅力。但是,到了鏡頭前,你必須完全聽從我的話,明白了嗎?”陳漫也嚴肅地說。
“ok。”
在房間的另一側,被一排古色古香屏風擋住的,就是攝影間。
這幾乎是一場身體和精神的“折磨。”陳漫對鏡頭的要求出奇的嚴格,就算項鏈低了一絲,她都要求放到最正確的地方。
一點……兩點……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而“銅雀台”和“廊橋遺夢”裡的兩個人,也接近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