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點,產房裡忽然傳出低微的聲音。
兩人都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這是哭喊聲!
“距離什麽第二產程結束,還有多久?!”秦忠著急地問道。
“剛才教授說一兩個小時,差不多了。”林嘯站了起來,在玻璃上看著,可惜,現在已經掛上了黑簾,什麽都看不到。
“也就是說在生了?!”
林嘯默默點頭。
看過了剛才的奇景,他心中現在焦急感減弱了一些,不過同樣如同大山一般壓著他。
這扇門隔音效果不是一般的好,好幾次他們都以為裡面鴉雀無聲,但是打開門卻聽到響亮的哭聲。現在連門口都能隱約聽到秦心的哭喊,可想而知裡面應該是到了最後的步驟。
兩人的手都死死握成了拳頭,走路的聲音都小了起來,仿佛生怕聲音大了嚇到裡面的人。
“千萬保佑一切順利!”秦忠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一串珠子,開始一邊轉一邊不知道說著什麽。
看到林嘯的目光,他想笑卻笑不出來,板著臉說“聽說小妹要生就去求的,一直開光到昨天才拿回來。”
兩人在門口不停地站起來坐下去,根本無法安定。
房間裡,哭喊聲越來越大,仿佛要衝破房門,直達他們的心坎。
會不會剖腹產?會不會出意外?這個不願意讓人想的問題,無時無刻不縈繞在他們身邊。
他們多想衝進去看一看,卻一再控制自己,不能進去。
只能心裡默默地祈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著,產房外能聽見秒針的“哢哢”聲。
他們都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走廊上充斥著煙味和焦灼的心跳。
就在他們差點要衝進去的時候,忽然,門打開了。
趙教授滿頭大汗地走了出來,如同打了一場大戰,全身虛脫,看著林嘯微微一笑“恭喜了,林先生,母子平安,龍鳳胎。”
這一瞬間,林嘯傻了。
之前的一切等待,在這一瞬間化為了虛無,而他身邊仿佛想起了天堂的歌聲。
巨大的狂喜,難以置信一起湧上心頭,讓他一時傻站在了那裡。
“還等什麽!還不趕緊進去看看?!”秦忠用胳膊一拐,自己先衝進去了。
剛推開房門,一陣響亮的哭喊聲就傳進了兩人耳朵。
“哇哇哇……”本應該吵鬧的哭聲,此刻卻如同天使的讚歌。
秦心面無血色地躺在床上,已經做過了清潔,此刻如同一個睡美人,而在她身邊,兩個小不點正在扯著喉嚨大哭。
這兩個小生命,是真正的毛都沒有,眼睛都睜不開,眉毛鼻子皺成一團,只有兩張小嘴努力地大張著,拚命哭喊。
手腳蜷縮著,皮膚帶著剛從母體裡分離出來的血色,非常紅潤,簡直就像兩隻考拉。
“恭喜!”房間裡,還有五六名護士和醫生,此刻齊齊笑著低頭。
“林先生,真的非常不可思議。按道理說,剖腹產的可能性存在70%以上,但是結果卻異常的順利,不僅母體沒有大出血,嬰兒也產地非常順。這真是醫學的奇跡。”一位年老的女醫生笑道。
林嘯沒理她們,一步跑到床前,看著兩個鮮活的小考拉,想報又不敢去抱,最後用顫抖的手指,用最小的力氣捏了捏對方的臉頰。
引來了更為響亮的哭聲。
兩隻小生命,用自己嘹亮的歌聲宣布著自己來到世界上。
他們的皮膚,真的算得上吹彈得破,林嘯本來想用自己的嘴用力親一口,結果快兩天沒睡覺下巴上全是胡茬,怕刺到了小家夥,硬是憋著,不停地用自己發顫的手指摸著對方的小包子臉。
做父親了,自己也做父親了!想到這裡,他就興奮地無以複加!
那是成為巨星都替代不了的滿足感,人生的圓滿感,無可替代。
他的呼吸急促了起來,想開口,卻發現聲音都有些沙啞,剛才抽了不知道多少煙,清了清嗓子,最後才用激動的聲音喊道“鴻毅……陶雪……”
兩個小家夥仿佛聽到了什麽,拚命地用哭聲來回答他們的父親,仿佛是在說,爸爸,我們在這兒。
簡直怎麽看怎麽可愛。
不過,林嘯很快發現了問題。
誰是男孩,誰是女孩?
“糊塗!名字是能亂喊的嗎?醫生女士,快,快告訴我們!誰是男孩誰是女孩!小舅子激動壞了!”秦忠興奮地說道,如果不是怕吵到了秦心,他現在能大喊起來。
“左邊的是男孩,右邊的是女孩。”一位護士笑著說。
看著家人如此激動,她們感覺剛才的一切都值得。
“寶寶乖。”林嘯終於忍不住去親了一口,結果小家夥臉一偏,哭得更響了。
不要不要就不要!
“好了,林先生,秦先生,還請讓我們照顧孩子,初生的孩子最需要照顧了,我們會一直等到秦小姐起來的。”一位護士笑道。
林嘯戀戀不舍地站了起來,看著兩個小肉團,笑著說“一人十萬,回去我打給你們。”
說完,他不由分說地拉著秦忠出了產房。
“哎!再讓我看看!你急什麽!喂!我都還沒抱呢!喂喂!別啦啊!再拉我翻臉了!”
隨著秦忠的怒喝,兩人離開了房間,而第一件事,就是給秦思遠打電話。
剛開完會的秦思遠,周圍的一圈上、將,中、將,眼睜睜地看著司令員接完一個電話之後臉色頓時如同石雕,足足定格了三十秒,才浮現出了一抹微笑,隨後,是哈哈大笑,連部長都為之驚訝。
最後,直到看著秦思遠老眼中都泛出了眼淚,這才體會到他是真的開心了。
緊接著,是李浩,林嘯就告訴了對方,也只有他能夠分享。
“什麽?!真的啊!你太不夠意思了!竟然孩子都有了!不行!我也得加快……”
打完這兩個電話,他整個人都軟了下來,大刺刺地躺在沙發上,旁邊躺著同樣呈大字型的秦忠。
“十幾個小時的奮戰啊……”秦忠望著天花板,兩人的目光都有點遊弋而呆滯“本來情況不是說很危險嗎……結果果然好人有好報……小妹就是順利……”
“老爹回來不知道要高興成什麽樣……”
“還有大哥……他最疼孩子了……”
說著說著,他猛然用力狠狠拍了下林嘯的肩膀“妹夫,這是我最欣賞你的一次!乾得好!”
林嘯總覺得這句話裡存在了許多歧義。
但是他不想轉頭,和秦忠不同,現在他滿臉都是笑容,呆呆地望著天花板,哪裡還有一點點大明星的樣子。
嘴巴就像月牙,癡呆的翹得老高,雖然快兩天沒睡,困乏消失無蹤,此刻只有欣喜。
好像給兩個小崽子買了皮卡丘的衣服,還有哆啦a夢的衣服,還有熊貓的衣服……不對,記得還有“虎頭虎腦”的衣服……真多啊……
算起來,他在家陪秦心的時候,兩人經常為買不買這一件爭論不休。
不是錢的問題,而是討論衣服好不好看。
現在,這個變裝計劃很快就要實現了。
想象著兩個皮卡丘在地上打滾的樣子,他就憋不住歡喜。
“我去給老婆做飯!”說完,他拍屁股就站起來,衝進了廚房。
簡直就是一串火箭。
什麽學校,什麽巨星,此刻都不重要了,兩個小東西的出現代替了一切。
林嘯忽然有一種把自己的所有都給他們的想法,就是不知道要等到多少年以後。
於是他也確實這麽想了,在煲豬蹄紅棗湯的時候,思維發散到了讀什麽學校,南京有什麽好的幼兒園……不,說不定家裡教得更好……還是算了,家裡有個“鬼爺”……那麽小學呢?長大了要做什麽?
種種想法,在他腦海裡跑馬一般溜過,此刻他的思維發散超過了繆西亞女士。
“糟!”直到一陣“茲茲”聲傳來,他才猛然回神。
赫然發現自己再廚房傻笑著看著鍋竟然幾十分鍾!湯都快燒幹了!
他就這麽站在桌子旁,拿著菜譜呆頭鵝一樣笑著,思維神遊大地,結果湯味都串出了糊味。
乾脆地倒掉,繼續煲,他的乾淨從沒有這麽足過。
不過,他沒有成功,因為秦忠,秦紅星齊齊串了進來,把他拖了出去。
“鬼爺”秦思遠如同彌勒佛一樣笑著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眉毛胡子都快長到了一起,整張臉沒有第二個表情,看著他來了,哈哈笑了幾次,才讓他坐“小林,幹嘛呢。”
“煲湯。”林嘯也笑著回答, 家裡的氣氛從沒這麽和諧過。
“恩,心心是要補血,護士說除了出血沒什麽別的事。”秦思遠笑道“我剛進去看了一趟,結果不到五分鍾就被趕出來了,這些女人,真是可怕。”
“小林,你做一桌菜,要補的,等心心起來,咱們搬上去吃。還有,紅星啊,心心得趕快從產房出來,那一股消毒水味,聞多了不好。小忠,你明天去挑玩具,看著可以的都搬回來,要不咱們可以找玩具商來定製幾個,還有……”
“爸!”秦忠和秦紅星頓時叫了起來“玩具買多少了,妹夫和小妹都快買了一屋了!那段時間他們膩一起的時候還沒少買嗎?保姆什麽的我們早準備好了,你就少操點心吧。”
“對了,妹夫還沒倒時差,你就讓別人做飯,他剛從巴黎回來,都兩天沒睡了。”
“哦?”秦思遠詫異、地看了看林嘯說“趕緊休息去,起來再做。”
“不礙事!”林嘯拍拍胸脯站起來“現在讓我睡也睡不著!不早點做好,萬一她早醒了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