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修車攤老王，就是這三張照片中的男人！”女警的聲音又恢復了一些平靜，顯然在給江葉林思考的時間。

　　 “不會吧?怎麽可能?不像，一點不像，老王可是個禿頭瘦老漢，起碼60出頭了，臉黑又一臉的褶子，下棋的水平比我還臭，在南街擺修車攤也有年頭了，怎麽會是照片上這個人?反正我瞅著不像！”

　　 江葉林撓著自己的眉毛，一百個不相信，心裡卻拚命回憶，發現自己還真不能認真描繪出老王的形象來，老王說話的時候愛低著頭嘟囔，正經沒多少抬起頭的時候，可跟眼前照片上的男人，八竿子打不著啊！

　　 審訊室裡再度陷入了沉默，只剩下燈後邊女警用鉛筆在紙上劃的沙沙聲，門口站著的男警就跟木塑金剛一樣，默不作聲。

　　 不一會兒，一張鉛筆畫的素描遞到了江葉林的跟前，這貨一見之下倒是吃了一驚，這女警還有一手素描人像的功夫?

　　 “畫的真像，對了，這個就是老王，不過老王沒你畫的那麽精神，他的帽子壓在眉梢上，位置要更低一點！咦，這可怪了！你這麽一畫，那老王還真跟那三張照片上的人有幾分神似了！”

　　 江葉林左看看右看看，總算是明白對方為什麽畫了這張素描人像了，那是在啟發提示自己呀，可，這跟什麽大案有什麽關系?

　　 “好吧，就算，剛才那個眼鏡斯文男、軍裝男就是你現在畫的老王，這修車攤老王有什麽事你們找他去呀，我跟他也就是點頭之交，偶爾下幾盤象棋，一起喝酒也就昨晚那麽一回，這一切跟我有什麽關系?你們把我抓這來讓我交代什麽?老王有事你們找老王去呀！”

　　 “修車攤老王！現在失蹤了，臨時借住地人去樓空，你是昨晚最後一個見到他的人，不找你找誰?！”女警覺得自己把江葉林逼到了牆角，聲音中帶著一絲歡快。

　　 “失蹤了?那跟我有什麽關系，京城每天走丟的老人孩子不是個位數，就算老王不見了，那滿大街貼尋人啟事去找唄，人不見了就抓我?這算什麽邏輯?我要投訴！不，我要起訴你們濫用權力侵犯公民人身自由，對了，我還要驗傷，後腦杓今早是誰給我砸那麽一下，要是留下後遺症我可絕不答應！”

　　 江葉林情急生智，一邊嚷嚷著給自己壯膽，一邊心裡尋思，這老王難道是什麽潛伏特務搞陰謀破壞的主?姥姥，可真沒看出來丫有這麽大能耐！

　　 “嚷什麽?有理不在聲高，早上誰叫你反抗來著?要說起訴，我們出勤的乾警叫你踹傷了倆還肩膀脫臼一個，就是告你襲警妨礙公務，光拘半月都下不來！”女警的聲音有點咬牙，早上抓捕江葉林的行動中，警方的表現很有點不如人意，4個刑警對一個，叫嫌疑對象弄翻了仨，傳出去都成笑話。

　　 “我哪知道他們是警察，天蒙蒙亮突然踹破門衝進來，我還以為是遭人搶劫了呢！他們穿的又都是便衣，長的歪瓜裂棗跟流氓混混似的，誰知道他們是警察！不反抗難道等死不成?！”

　　 江葉林的解釋聽上去符合人之常情，不過在四五個歹徒衝進門的時候敢於反抗，而且下手黑的不行的主，怎麽看都跟老實人有著點距離。

　　 “這玩意，你敢說不是你的?！”女警的口吻變得更加的嚴厲起來。

　　 男警把裝在證物袋裡的一把藏刀拿到江葉林的跟前，江葉林下意識的伸手要去接，對方卻退了一步，顯然，這可不是人畜無害的照片，這是寒光凜凜的刀，哪能就交給這早上傷了仨警察的嫌疑人手裡。

　　 “沒看清！拿近點唄！”江葉林主動把雙手放到了椅子擋板底下，在女警的示意下，男警冷著臉把證物袋遞到了江葉林的跟前，這貨認真的瞅了瞅，抬起頭來的話卻差點沒把人氣死:

　　 “瞅著有點像，可怎麽證明是我的?”

　　 這家夥一眼就認出了透明證物袋裡的那把藏刀，確實是自己的寶貝，京城最近在強化社會治安，這玩意江葉林可沒敢隨身帶著滿街走，怎麽，落警察手裡去了?

　　 “少給我兜圈子，警方有一百個辦法可以證明，你是這把藏刀的主人！”女警的聲音透著不屑，顯然江葉林的無賴做派在挑戰她忍耐的底線。

　　 “切，你說是就是?好，就算這把藏刀是我的，那又怎麽了?我用來削水果開西瓜不行?而且這刀還是工藝品，京城滿大街擺地攤的地方有的是，虎骨、豹筋、藏藥和類似的刀不都隨便賣麽！”

　　 江葉林不再否認這把刀是自己的，信口往大街上擺攤的藏民身上扯去，說實話，作為工藝品，潘家園攤檔上這玩意可不算稀罕，只是他這把，象牙的柄上鑲著不少紅紅綠綠的石頭，看上去很有點年頭的樣子，可不是地攤貨色！

　　 “那你說，這把刀怎麽會出現在警方手裡?！昨晚你到底幹什麽去了?！”女警步步緊逼追問道。

　　 “我哪知道，你們大清早的衝進我家，連我人都不分青紅皂白的弄這來了，我家裡那些壇壇罐罐你們還不是抄個底朝天，我可是跟你們說，我那屋子裡都是古董文物，少一樣等我出去了，我律師都會找你們打官司賠償！”

　　 江葉林的反問讓審訊室再度陷入了沉默……

　　 “這把刀上有你的指紋， 經過我們走訪你們大院的鄰居，有充分的證據證明這把刀的主人是你，昨夜友誼賓館發生大案，這把刀是凶手掉落在作案現場的凶器，你既是刀的主人，又沒有不在犯罪現場的證明，你說，警方不找你找誰?！”

　　 女警這下子算是攤開了底牌，一般這種案子，如果嫌疑人放棄抵抗，剩下就該是警察牽著江葉林去指認現場拍照留證了。

　　 “修車攤老王可以證明，我跟他喝酒喝道半夜，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還是他扶我回的家，這老王酒量……對啊！你們去找那個老王啊！他既然來過我家，當然可能乘機順走了我屋子裡的藏刀，然後……然後一時間昏了頭，去什麽友誼賓館乾點啥的！”

　　 江葉林腦經急轉彎，這時候可顧不得什麽義氣，友誼賓館說不定可就是人命關天的大案，反正老王不是來路不明麽，反正老王不是失蹤了麽?

　　 沒準，還真是那個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老家夥乾的，然後栽贓給自己！我說呢丫那麽好心居然請哥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