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白色的燈光，有些刺眼，莫問下意識眯起眼睛，慢慢才適應過來，他連忙扭頭朝窗外看去。

　　“哈秋，哈秋……”燈光映照下，沒毛的烏鴉打著噴嚏。

　　“我沒做夢！”

　　莫問揉眼，心中新奇，一只會說話的烏鴉?還有什麽靈魂出竅，不明覺厲。

　　天色泛白，烏鴉斜睨莫問，“你體質太弱，靈魂出竅對你也沒有什麽好處，等你好些本鴉再來找你。”

　　“嗯，好的，烏鴉先生！”莫問心裡有千萬個問題，可見烏鴉一直打噴嚏，也就不好意思發問。

　　“唔，那本鴉走了。”烏鴉走到窗台邊緣，站一會兒，回過頭，見莫問盯著他，有些惱怒，“看什麽看，轉過頭去，閉上眼睛！”

　　“哦！”莫問扭頭，閉眼。

　　“啊……”

　　砰……

　　然後，就是一陣汽車警報聲。

　　“臥槽，樓上誰那麽缺德，丟坨東西下來，讓你砸老子的玻璃。臥槽，這尼瑪還會動，什麽鬼東西?臥槽……”

　　“寧市新聞快訊，今天天未亮，一天外來物砸在許先生的車前窗玻璃上，當時許先生正要開車去上班，被這突然襲擊嚇了一跳，等他下車看時，那天外來物卻跳起來，抓傷他的臉，現在，許先生正在醫院醫治。

　　專家已經確定，天外來物是隻鳥，可以看到，碎裂的玻璃上還有個鳥形印記，隻是，那隻鳥哪來那麽大的力量撞碎車玻璃而自己沒死?好，讓我們來連線鳥類研究專家，良教授……”

　　孤兒院依靠慈善支持，前些年支持孤兒院的慈善基金因涉嫌洗錢被查，孤兒院斷了經濟來源，不可能給莫問多少錢來住院。

　　清醒過來的莫問，觀察一天就出院。

　　“小莫，來來，快穿上，別又燒了！”謝院長並不高，有些虛胖，禿頂，拿著件棉衣給莫問披上。

　　走出醫院，莫問見有記者正在采訪，還有個包扎著臉的西裝男正繪聲繪色的描述著什麽。

　　“都是無聊沒事乾的，一隻鳥也能整出堆新聞來，還請什麽專家教授，收集各種證據，比死個人還興師動眾。”謝正盛嘟噥著。

　　莫問忍不住想，“烏鴉不會摔死了吧?”

　　“回院裡，還是去學校?”

　　莫問坐上摩托車，“去學校吧，學校安排先上高三的課，缺太多我擔心跟不上。”

　　“嗯，要是難受就去校醫室，別硬撐著，身體要緊，坐穩了。”謝正盛戴上帽子，松開離合，摩托轟鳴，開出去。

　　離教室很遠，莫問就聽到哄鬧聲，亂糟糟的，才進教室，白乎乎的東西朝他飛來，下意識的伸手，莫問將那東西抓在手裡。

　　在教室門口打鬧的幾個同學被莫問嚇了一跳。

　　“是莫問啊，嚇我，聽老秦說你病了，好點沒有?”李言放下高舉的掃帚，關心地問。

　　“好多了。”

　　莫問點點頭，李言是他在班裡為數不多說得上話的同學。

　　“莫問，那團紙是我的！”清秀可人的班長林秀秀來到李言旁邊，指著莫問手裡的紙團。

　　“哦，不好意思啊，給你！”

　　那紙團應該是林秀秀寫給高溫的情書，莫問想著，林秀秀喜歡高溫，這是班裡很多人都知道的，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高溫只在意許清婉。

　　莫問回到四十三班，並沒有引起什麽波瀾，就像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沒人知道莫問病了一星期。

　　高中的生活，緊張且緊湊，除了學習，還是學習，誰有心思關心莫問這種毫無存在感的人?

　　而莫問，也已經習慣這種冷漠，拿出謝叔送來的課本，放在桌上，那天他昏迷在墳地，是謝叔，將高燒的他送到醫院，還幫他拿回了書。

　　教學進度不會因為莫問的缺席而停下，老師講的內容，莫問已經跟不上，聽天書一樣，上了兩節課，莫問直皺眉。

　　高中，尤其是這個時候的課程，缺一節課影響都很大，何況，莫問缺一個星期！

　　下課時，莫問看向身邊正在做英語題的許清婉，想和她借筆記，卻不知怎麽開口，似乎，成為同桌後，他們都沒有說過幾句話。

　　有的女人，把名牌穿成地攤貨，而有的女人，能把地攤貨穿成名牌，這種女人，無論穿什麽都漂亮，引人注目。

　　許清婉就是這樣的女孩，穿著校服的她，有一種莫問說不清的氣質，讓人一見到她，就會覺得親切和喜歡。

　　忽然，莫問臉一紅，連忙低頭，心跳得厲害。

　　天呐，我看到了什麽?

　　！

　　“這是怎麽回事，我怎麽忽然看到了許清婉的……”莫問心亂如麻。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心裡念叨著，莫問忍不住再看了一眼，這一下，莫問耳根都發燙，鼻血差點流出來。

　　“老秦來了！”李言從外面衝進來喊，班上瞬間安靜下來，同學們回到各自座位上，翻出課本。

　　莫問做賊心虛，兩眼直勾勾盯著課本，不敢去看許清婉。

　　秦焦守走進來，穿著老舊的中山裝，戴著副方框老花鏡，臉上一如既往的嚴肅，足以嚇哭小孩子。

　　秦焦守是一中有名的國文老師，曾數次被評為“優秀教師”，教出數個文科狀元，桃李滿天下，現任四十三班班主任，要求十分嚴格。

　　“先自習半個小時，我們再學習新課文！”秦焦守坐下來，翻開課本，拿出鋼筆，在上面勾畫起來。

　　莫問盯著語文課本，隻是，腦海裡出現的，是那誘人的一幕，粉紅色的，還有那若隱若現的隱私部位。

　　畫面美好得不敢想象，莫問忍不住偷偷瞄許清婉一眼，咦，還是校服?

　　“幻覺，我一定是看錯。”莫問有些失落，心不在焉，想入菲菲。

　　“莫問，莫問……”

　　忽然，莫問聽到有人在叫他，抬起頭來，秦焦守已經站在他的座位旁，古板的臉上更是皺起眉頭。

　　“秦，秦老師！”莫問心砰砰直跳，像犯錯的小孩，乖乖站起來。

　　“發什麽呆，高燒還沒有退?”瞧見莫問通紅的臉，秦焦守皺著的眉頭又舒展開，“不舒服嗎，需不需要回宿舍休息?”

　　“沒，沒事，我沒事！”莫問連忙說。

　　“嗯，不舒服就請假，這是你缺課時間，語文課的重點，我已經勾出來，你自己劃一下。”秦焦守將自己的課本放到莫問課桌上。

　　“嗯，是，好！”莫問連點頭。

　　“許清婉。”秦焦守又看向許清婉。

　　許清婉抬起頭，側著白玉無瑕的臉，“秦老師?”

　　“你是班裡成績最好的，和莫問又是同桌，他落下的其它課程，你可以幫他補一下嗎?”秦焦守問。

　　“嗯?”許清婉黛眉微蹙。

　　想到許清婉身份特殊，秦焦守又說，“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我再問問其他同學。”

　　莫問聽到秦焦守的話，先是一怔，旋即就是驚訝，還帶著一絲期待，隻是，期待又變成苦笑，他知道，許清婉絕不會答應。

　　隻是，許清婉沒有回答，讓莫問覺得還是有希望。

　　“抱歉！”

　　果然！

　　莫問松口氣。

　　若是許清婉真答應幫他補習，才是真正給他壓力，無論是高溫，還是追求許清婉的男生，尤其劉波，肯定會找他麻煩。

　　秦焦守也沒有再多說，示意莫問坐下，又走到林秀秀旁，和林秀秀說兩句。

　　林秀秀回頭看向莫問，然後朝秦焦守點點頭。

　　下課後，林秀秀走到莫問身邊，瞥了眼收拾文具的許清婉，又看向莫問。

　　“莫問，秦老師讓我輔導你其它課程，這是我的筆記，你要是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問我。現在課程進度比較快，拖太久不好，下周一開始，放學後我留下來陪你複習吧。”

　　“嗯嗯，好，謝謝你，耽誤你的時間了！”莫問接過筆記，心裡松口氣，連忙朝林秀秀道謝，他正擔憂如何補課呢。

　　“沒事，就當是複習，我們可是同學！”

　　林秀秀望著許清婉，同學兩個字咬的特別重。

　　莫問聞到一股火氣，訕笑著，許清婉一言不發，帶上包離開。

　　“清婉，明天星期天，你有什麽安排嗎?聽說城北那邊新開一家咖啡廳，很不錯，要不要明天去喝杯咖啡?”

　　一個陽光帥氣的男生跟在許清婉後面，同樣穿著校服，莫問和這個男生比起來，就像是醜小鴨站在白天鵝身邊，對比鮮明。

　　高溫面帶笑容，很有親和力。

　　“不用，下周就是摸底考，我想要多複習複習。你自己去吧！”許清婉清清淡淡的拒絕，轉身離開。

　　“也對，要好好複習！”

　　高溫有些尷尬，臉上笑容顯得很不自然，等許清婉離開，高溫臉色就陰沉下來，看見林秀秀，語氣冷淡，“班長，要好好給莫問補課啊，這可是秦老師交代的任務！”

　　高溫又微笑著看向莫問，“莫問，好好學，別辜負班長的一番心意。”

　　說完，高溫手插褲兜離開教室。

　　林秀秀臉色難看，高溫是在不滿自己擠兌許清婉?

　　“那個，我先走了！”莫問說。

　　“嗯！”

　　林秀秀擠出一絲笑容，莫問離開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