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慘叫、怒罵、求饒聲震天,山上則是狂風呼嘯,夏玄收回了目光看向賈詡突然問道:“文和以為段律此人還有沒有利用價值?”
賈詡聞言微微蹙眉,他不明白夏玄的意思,難道夏玄還想降服鮮卑的一位大王不成?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咻....!“
就在這時,一道利箭劃破長空,令人炫目!
“噗嗤....!”
“啊!!”
幾乎同時,有人應聲落馬,夏玄和賈詡定睛看去,都是一陣無語!
“大王,大王啊....!”
一陣悲切的呼喊聲響徹山谷,只見此前威武不凡的段律居然被一支大拇指粗細的羽箭穿透了胸口,驀然摔下馬去!
“保護大王!!”有萬騎長在大喝,話音剛落,便有無數悍不畏死的白狼部騎士圍了過來將段律落馬的位置團團圍住,可惜的是鮮卑人剛剛抱團,山上的弓箭手就射的更歡了,裡面有北庭軍將士,也有烏桓人....!
“白狼賊眾,爾等此時不降更待何時!”驀然之間,西道口有一支漢軍鐵騎衝殺而來,領軍的是樊稠和馬騰,只見這二人殺入白狼騎兵中橫衝直撞,頓時就將軍心盡失的鮮卑人殺的哭爹喊娘,猶若一塊大蛋糕般被切成了一塊塊,此時白狼部眾早就沒了方寸,一個個各自為營亂殺一通,甚至還有部眾拿起了屠刀對自己人下手,場面混亂的難以想象。
戰鬥持續了整整三個時辰!
青龍谷被鮮血染紅,衝天的血腥氣令人聞之欲嘔。
而在谷內,投降的白狼部眾全部被綁上了手腳,一個個面若死灰的跪在那兒喃喃自語。明顯是身心交瘁了!
至於中軍大帳內,高坐上首的夏玄則是面無表情的看著跪在腳下的兩個白狼萬騎長,他們是白狼部僅次白狼王的兩位大將軍!
“蘇仆延部去了遼東?”夏玄微微蹙眉。這和他預料之中的情況好像有點不同,而從萬騎長口中他又問出。原來慕容博根本就沒有從青龍谷南下的意圖,白狼部來此也只是陽奉陰違而已,如此一來自然也就沒必要和蘇仆延部會盟了。
“神侯,慕容博意在居庸關!”驀然之間賈詡說道。
夏玄眼神一凝,居庸關距離薊縣只有三四個時辰的路程,不管從戰略來說,還是安全來說,都是最適合的突破點。不過夏玄早在出征前就調武侯軍駐扎在軍都山以防不測,軍都山是居庸關進入廣陽郡的必經之路,易守難攻,別說不善攻城的鮮卑騎兵,即使是傳說中攻無不破的陷陣營也未必能打進來!
“薊縣無憂!”夏玄搖了搖頭,隨後眼神一亮說道:“既然如今白狼部精銳盡出,那麽也就是說南哮山再無險阻,樊稠、乞顏聽令!”
“末將在!”樊稠與乞顏二人同時上前抱拳。
“本侯命你二人領兵六千日夜兼程趕往南哮山,打白狼部一個措手不及,切記不可疏忽大意。戰後,所有俘虜、輜重,全部帶回青龍谷!”夏玄扔出一枚令箭到樊稠二人腳下。樊稠和乞顏頓時領命退出大帳,只不過乞顏在走時,看了一眼夏玄,剛才他親手射死了白狼王段律,為何沒有半點獎賞?
待得樊稠和乞顏走後,夏玄看向馬騰說道:“壽成,你即刻順道南下前往肥如縣征調工匠前來,本侯要在青龍谷築青龍關,由你暫領青龍關校尉一職!”
“諾!”馬騰抱拳領命。臉上有難以掩飾的喜色,要知道他可是不久前才被任命為第二軍副將啊。如今才過去這麽點時間而已又被提拔為青龍關校尉,可以說是真正的平步青雲了!
待得馬騰走後。長史郭圖有點猶豫的說道:“主公啊,青龍關扼守鮮卑南下必經之路,佔據天塹,有此則可保右北平與漁陽無憂矣,乃是重中之重,馬將軍雖然年少老成,可畢竟初投主公帳下,是否,有些不妥?”
“不妥?”夏玄搖了搖頭,也沒責怪郭圖在人後閑言碎語,而是莞爾一笑道:“壽成有勇有謀,性格沉穩,乃是駐守青龍關的不二人選,再言本侯帳下將領哪個不是年紀輕輕,若論資歷,以本侯的年紀那還不得回海鹽城撈魚去?”
郭圖聞言頓時有點訕訕的不知如何作答,此時他都快忘記了夏玄如今都還沒到弱冠之年呢,乃是世人口中一個真正的黃毛小兒啊!看到郭圖尷尬的模樣,夏玄沉默片刻便說道:“公則啊,既然蘇仆延部去了遼東,此地短時間不會再有戰事,本侯有意命你為遼東屬國長史,不知你可敢前去任職?”
“主公,卑職怎敢不從?”郭圖連忙抱拳領命,眼中喜色一閃而逝,要知道遼東屬國可不是遼東郡,並沒有什麽戰事,只要他能在遼東屬國把政績提上去,並且奪了國相的兵權,以夏玄的作風,平步青雲可以說是指日可待!
“麹義....!”夏玄看了一眼這段時間一直沉默不語的麹義,麹義就跪坐在角落裡,幾乎不說話,連臉上都有點蒼白。
“額?主公有何吩咐!?”麹義連忙回過神來抱拳問道,他的神情有點恍惚,好像還是受不了此前遭到的打擊一般。
夏玄微微蹙眉,如今他手下兵多將少,以麹義的才學冷落了確實非常可惜,而今蘇仆延大舉南下兵犯遼東,必須要有人前往陽樂縣坐鎮以防不測,麹義是最好的人選!沉默半響,夏玄說道:“麹義,本侯再給你一次機會,由你暫領遼西校尉一職,即刻前往陽樂坐鎮,若蘇仆延來犯,可自行便宜行事,你當切記,無過便是有功啊!”
本來夏玄想說按兵不動,但以麹義的性格,只要蘇仆延一來,他看到機會肯定就會變成一頭餓狼,到時候反而使得主臣之間矛盾再次放大,還不如乾脆放權給他,隨便他怎麽玩,只要別把自己玩死了就可以!
麹義聞言頓時大喜過望,連忙站起身來,一瘸一拐的上前對著夏玄拜倒在地泣聲道:“末將謹遵主公教誨,定然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要殺就殺蘇仆延一個乾淨,絕不留下半點後患。”
夏玄面皮扯了扯,這個麹義還是不知道錯在哪裡啊,他也懶得和麹義廢話了,直接讓他領本部兵馬帶著郭圖一起前往遼西郡治陽樂縣。
如今青龍谷內留下的還有四千北庭軍、六百西胡營,三百武侯衛和一千兩百豪俠衛,值得一提的王越帶著三百豪俠衛跟樊稠和乞顏部一起北上了,至於馬騰則是帶著一千人南下征調工匠!
而在青龍谷內的東胡俘虜則不算丘敦部,高達一萬四千人!
“主公,丘敦此人該如何處理?”賈詡驀然問道。
夏玄微微蹙眉,他此前許諾丘敦可以享受烏延曾經的一切榮耀,如今剛剛坑了白狼王段律就對他下手明顯不妥,不過夏玄也不會婦人之仁,畢竟胡人出了名的善變,留著丘敦只是個禍害,更別說現在丘敦整天頂著青龍王的名頭到處耀武揚威了。
“暫且不動,回薊縣時捎上他即可!”夏玄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軟禁丘敦,反正青龍谷內的牧民必須南遷,他不可能把這麽大的隱晦留在這裡威脅到青龍關的安全,要知道只要扼守住青龍關,不但東部鮮卑不得南下,即使丘力居和蘇仆延部都別想輕易進入右北平境內,只能在遼西邊地撲騰,而遼西又有名將麹義坐鎮,這些不善攻城的胡人也只能乾瞪眼。
深夜。
青龍谷內依然血腥氣很重,成堆成堆的屍體被拉到谷外焚燒,大火熊熊,而谷內的白狼部眾則是分批被豪俠衛押回北庭打入奴隸營,畢竟這麽多俘虜留在這裡就是浪費糧食,丘敦部雖然牛羊眾多,但可養不起這麽多人。
而夏玄卻並未入睡,寒風下,中軍大帳內依然燈火通明,他在等待前線的消息,與此同時,拓跋燕兒又端來一碗參茶....!
“侯爺,夜深了,喝碗參湯吧。”婀娜多姿的拓跋燕兒,哪怕穿著厚厚的棉襖,依然掩飾不了她那絕豔的身形,只不過這對閉目養神的夏玄來說好像沒有什麽吸引力。
夏玄睜開眼睛淡淡的看了一眼, 沒有點滴色彩,讓她放下參湯便打發出去了,而在拓跋燕兒一臉失望的剛走出帳篷,身穿甲胄的張悅卻走了進來,她身上有一種巾幗不讓須眉的氣息,對任何男人來說都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只不過她臉上半點表情都沒有。
“主公,樊將軍令人來報,南哮山白狼部已被攻克,俘虜部民上萬戶,牛羊馬匹不計其數,明日一早便可回師青龍谷。”張悅冷著臉對夏玄抱拳說道,好像非常不爽的樣子,不過有點奇怪,這不是豪俠衛的事情嗎,怎麽由她入內稟告了?
夏玄心頭頓時松了一口氣,畢竟樊稠可是第一次獨自領軍,萬一過於自傲壞了大事可就不妙了,西涼人可是出了名的桀驁不馴,君不見麹義這個地地道道的冀州種,到了西涼吃了幾年油水就成那副模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