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本是最好的季節。
但北庭文武一個個卻忙碌的找不著北,比如安置各地流民以及收回士族門閥手中的土地,還有操練新軍等等。而在夏玄頭疼如何徹底掌控整個幽州的時候,調往遼東屬國擔任長史的郭圖卻灰頭土臉的回到了薊縣,從他口中夏玄得知,公孫寶居然把他趕了出來,至於夏玄的文書和蓋有幽州刺史大印的文書直接被公孫寶給燒了!
目中無人,無法無天!
這是夏玄在偌大的玄武殿中聽郭圖口述經歷之後的第一想法,繼而他沉著臉看向別駕從事田豐說道:“元皓,以你之見,公孫氏該當如何?”
夏玄打算拿公孫寶開刀,繼而逼迫整個公孫氏妥協,雖然說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如今的大漢王朝還沒到你家稱王我稱帝的地步,他不相信公孫氏敢公然違抗朝廷的命令,更別說他如今還是前將軍,地位更在鎮北將軍之上,理論上來說整個北疆都是他夏中臨說了算!
“主公,稍安勿躁!”田豐淡淡一笑,說道:“公孫寶膽敢如此,不過是認為我北庭不敢輕易拿他公孫氏如何,但如今擔任遼東太守的是青州人陽終,陽終隸屬清流一門,而老聖人便是清流之祖,只要老聖人願意書信一封,我北庭軍想要入主遼東三郡一國自然輕而易舉!”值得一提的是田豐口中的老聖人自然是劉淑!而劉淑不但是清流之族,同時也是漢室宗親中德高望重的泰山北鬥,即使當今朝廷的宗正劉焉、太尉劉寬與劉淑相比都要被甩出十條街去。
夏玄聞言點了點頭,隨即看向在座文武。
而此時沮授卻有點猶豫的開口說道:“主公,遼東三郡一國比鄰高句麗、夫余、三韓等異族,乃多戰之地。如今又有烏桓丘力居部和蘇仆延部擾邊,取之無益,再言北庭軍將士在半年內兩次北征。傷亡甚大,雖然表面上將士們沒說什麽。可心底裡卻埋著怨氣,還請主公三思啊!”
沮授這話說出來,玄武殿內頓時靜若止水,所有文武都下意識的看向夏玄,即使是他們都認為沮授的話有點過頭了,尤其是那句將士們心裡埋著怨氣,這對一向唯我獨尊,喜歡將所有事情掌控在手裡的夏玄來說絕對會造成巨大的打擊。而這好像與沮授往常的表達方式有很大的不同!
夏玄聞言臉上有瞬間的不自然,但很快就平靜了下來,看向沮授的目光非常平淡,沉聲說道:“公與以為本侯會與公孫氏一戰?”
沮授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道:“公孫氏久居遼東,樹大根深,絕非易於之輩,想要讓他們交出遼東絕無可能,雖然明面上我北庭可借老聖人之名掌控遼東,但實際上卻與如今並無區別。而且出錢出力也是在為他人徒做嫁衣,既如此還不如靜觀其變!”
讓人詫異的是田豐居然沒有說話。
要知道剛才可是他提出借劉淑之名掌遼東啊。
而沮授明顯是在反駁他。
這讓在座的文武有點糊塗,難道這兩個好的和基友一樣的同窗鬧矛盾了不成?否則的話又怎麽會提出相左的意見?
值得一提的是夏玄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般唯我獨尊。他會接受臣屬中肯的意見,當然在需要唯我獨尊的時候,夏玄也不會表現的扭扭捏捏。
此時夏玄看了一眼在座的文武,發現除了個別武將臉上出現些許興奮的神色,迫不及待的想要領兵入主遼東,但大部分人都好像並不讚同在這個時間點入主遼東,畢竟遼東地大物博,佔據了半個幽州的土地啊,此時的北庭想要吃下。絕對會撐得很慘!
“好吧,遼東之事暫緩。爾等散了吧,恩。元皓,公與,志才、公則留下!”夏玄有點鬱悶的揮了揮手,雖然他也很想入主遼東,但公孫氏表現出現的強勢,確實讓他為難了,而且若是發生了內戰,那麽朝廷的注意力肯定會全部落在北疆上,屆時夏玄的一些小動作很有可能會被某些有心人發現,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待得眾文武退下後。
坐在夏玄身側如同老僧一般的賈詡卻開口道:“主公想取涿郡?”
夏玄聞言表情頓時變得極為精彩,這不是因為賈詡猜透了他的心,而是因為賈詡口中主公那兩個字!要知道賈詡在侯府已經三個月了啊,一直稱呼夏玄為侯爺,可如今卻突然改變了稱呼,這對他的衝擊絕對不亞於將整個遼東收入掌中的歡喜!
“咳咳,文和,幽東之地暫時沒了發展空間,本侯認為早一日掌控整個幽西之地也可一致對外,並且可以壓製公孫氏的生存空間。”夏玄收起驚訝的表情,咳嗽兩手說道。幽州大地他志在必得,畢竟這是他立足的根本,絕不可能會給公孫氏讓出半個幽州,兩者發生衝突是遲早的事情,而且不會太久,在此之前,夏玄打算先統一西部幽州!
如今西部幽州只剩下涿郡一地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涿郡太守李權只不過是個三流貨色,想要從他手中奪權並不是什麽難事,既然如此,為何不把涿郡這個四戰之地收入掌中呢?
與此同時,田豐與沮授面面相覷,他們心中不由同時升起了一個奇怪的想法,這個主公還真不是個省油的燈啊,這對權力的*也太強烈了吧?要知道夏玄如今可是神武侯兼前將軍,哪怕上了崇德殿也是舉足輕重的大人物,但他居然還不滿足!
“涿郡是幽州南大門,不可輕視,公則可為長史!”已經被任命為神武侯府的長史賈詡如是說道,可以說是現在的北庭,賈詡的地位甚至不亞於田豐,至於權力,若算上武侯衛暗部,那麽更在田豐之上,可以說他的意見比田豐更甚!
田豐看了一眼賈詡,微微蹙眉,雖然說暗部的事情可以瞞過普通的文武官員,但他可是幽州別駕,怎麽可能瞞得了他?若非賈詡一直沒有把暗部的手伸到他的府中,以田豐的脾氣絕對會和賈詡看不對眼,屆時夾在中間的夏玄可就不好受了。
即使如此,田豐對賈詡還是有點不滿,因為他看不透賈詡這個人,而暗部的重要性,不是傻子都能感覺的出來,沉默片刻,田豐說道:“公則為涿郡長史確實是最適合的人選,但李權能穩坐太守寶座多年,絕非泛泛之輩,還請賈長史不要太過輕視!”
賈詡聞言看了一眼田豐,隨之眼皮掛了下來,點了點頭,沉默不語,他是那種不喜歡和人爭辯的謀士,若非必要,他連說話都不願意,而夏玄一直以來對他的看重,也讓他松了一點口,否則的話怎麽會叫出主公這兩個字?至於田豐對他的不滿,他根本不在乎。
夏玄感覺到賈詡和田豐之間升起了些許火藥味,連忙轉移話題看向從始至終都是一臉愧疚的郭圖說道:“公則,涿郡之事可緩不可急,本侯會派武侯衛為你助陣,若到了必要的時候,可以借機拿下李權!”李權在夏玄心中的影響可不好,因為他也是那份名單上的官員之一,只不過為了麻痹朝廷,他不得不與李權虛與委蛇。
“諾!”郭圖連忙抱拳領命,道:“臣必不負主公所托!”說出這句話時,郭圖的老臉有點紅,因為他想到此前去遼東屬國時也這麽說來著。
“主公,末將有事稟報!”殿外驀然響起王豪的聲音,他是武侯衛副統領,而因典韋兼領了漁陽郡校尉事的緣故,所以大部分時間都是他負責坐鎮武侯府,隨從夏玄身側聽命。
“何事?”夏玄蹙眉問道。
王豪走入玄武殿, 單膝跪地,說道:“主公,主母讓人傳言,徐夫人今早出府,至今還未歸來,唯恐萬一,還請主公下令封禁薊縣四門,許進不許出,並且派遣武侯衛出府搜尋!”
夏玄聞言瞳孔頓時一縮,他知道王豪口中的徐夫人就是徐麗,也就是冬離,而自那一夜之後,夏玄再也沒有去過徐麗的房中,即使偶爾走過那裡,也是看上一眼而已,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徐麗,所以只能一味的讓下人把從外征戰帶回來的一些小禮物送往徐麗府中討她歡喜,讓徐麗知道,夏玄心中依然惦記著她,避免她萬一想不開或怎樣。
“既然王雪這麽說了,就依照她的吩咐吧!”夏玄揮了揮手,待得王豪走出大殿後,他揉了揉太陽穴有點頭疼,因為他有感覺,徐麗有可能真的已經走了,畢竟以徐麗的身手,想要在短時間內離開薊縣並不是什麽難事,問題是他想不通自己已經盡可能的討好徐麗了,為什麽徐麗還是那麽想不開要走呢?難道她心裡在恨著夏玄?
“主公,臣等告退!”田豐等人相繼起身告辭,雖然說他們還有許多事情得稟奏夏玄,但如今內府出了問題,身為當事人的夏玄總要表示一二吧?而且內府還有個強勢的主母呢,若是因為他們耽誤了尋找徐夫人的事情,他們可擔當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