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周倉領兵向北而去,夏玄看向高順,問道:“伏義心中可有不滿?"
高順搖了搖頭,五官依然平靜無波,沉默片刻,說道:“主公,周倉有勇武,但智略不足,而順觀其帳下有一副將名為裴元紹,此人勇武雖略欠周倉,可頗有心計,有他在旁出謀劃策,區區賊寇當不足為慮,不過順心中有些許不安,總覺遺漏了些什麽!”
夏玄見得高順如此大度,心中更是歡喜,至於高順的點滴不安他到沒有放在心上,行軍打仗本就是如此,戰場之上瞬息萬變,即使是諸葛孔明都不敢保證百戰百勝,算無遺至。於斐元紹的存在,也是夏玄敢放心讓周倉領兵前去的原因,斐元紹在歷史上也有留名,雖然最後因為搶奪趙雲的玉獅子而身隕,但不可不承認他與周倉確實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乃是一組最佳的二流武將組合。
而在北羅山向南三十裡處臨時休整的三千賊軍此時還不知道被一群剛剛洗白的馬賊盯上了,他們都是一群無盔無甲,連馬駒都沒有幾匹的莊稼漢。這群莊稼漢的首領叫做劉二狗,劉二狗長得賊眉鼠眼,相當猥瑣,偏生他高有九尺,體型極為魁梧,手中還拿著一柄魚叉,看上去有點不倫不類。
“軍師,我們這是要押送糧草去哪啊,翻過了這座山可就進入了南羅山脈,大王莫不是,要我等翻過群山峻嶺,渡過長江前去攻打丹陽郡吧?”一位老實巴交的莊稼漢看到軍師劉二狗走來,連忙代表同村的鄉親們上前問道。
劉二狗聞言眼中有異色閃過,他嘴角掛起了一道詭異的笑容,搖頭說道:“丹陽郡?自然不是!我們區區三千步卒前去丹陽郡攻城拔寨豈不是自尋死路?”
“額?若不是如此,軍師你又怎讓我等連夜南下,難不成是要去做水賊?”莊稼漢愕然發問,根本不理解劉二狗心裡打著什麽算盤,不過或許是因為太過單純的緣故,他居然沒有發現劉二狗眼中有一閃而逝的殺氣!
劉二狗依然一副笑呵呵的模樣,和藹可親,隨便找了幾個借口打發了莊稼漢,然後便走入一群沉默寡言,腰纏利刃的刀客當中,他席地而坐,沉默片刻,對著一位帶著鬥笠的刀客壓低了聲音說道:“大當家,這些反賊都起了疑心,我們人手少,若是他們群起而攻之,形勢對我等極為不利啊!”
被稱之為大當家的刀客聞言緩緩抬起頭來,他面若冠玉,嘴紅齒白,妖邪的雙眸中有詭異的色彩,看上去最多不過十七八歲左右,可當他看著劉二狗露出了雪白的牙齒時,劉二狗卻打了個寒顫,連忙低下頭去不敢與其對視,隨後大當家才說道:“群起而攻之?區區一群反賊居然把你怕成如此,哼哼!”
劉二狗聽到大當家話語中有些許怒意,臉色頓時蒼白了三分,連忙就拱手哆嗦著說道:“大當家,小的一心為主著想,絕不敢生有二心,還請大當家明見吶!”
“哼,某家自然心知肚明,若非如此,豈能留你到現在?”大當家眼中有暴戾之氣,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讓劉二狗滾蛋說道:“切記行軍途中不可懈怠,而今離了舒縣境內,隨時都有可能會出現官府的援軍,若是行蹤泄露,你知道下場!”
“小的遵命!”劉二狗抹了抹額頭的冷汗,逃也似的離開了這群目光陰冷的刀客。其實早在兩個月之前,他也只是一個莊稼漢,憑著有點心計的頭腦,生活還算殷實,上有老父老母,下有幼子,可不成想有一日一群西川刀客卻來到他家,不但綁走了他的父母妻兒,並且讓他投身亂軍獻策於反賊黃穰帳前。
劉二狗雖然有些許小聰明,但什麽謀略他可是半點不懂啊!
但有西川刀客以作外援,他所施計謀屢屢斬獲奇功,頓時得到了黃穰的看重,當眾奉其為軍師。
接下來的過程就比較簡單了,劉二狗憑著身後西川刀客的幫忙,地位節節攀升,甚至在亂軍中拉起了一批死黨,勢力日漸增長,地位僅次賊首黃穰,而不久前正在他意氣風發的時候,一群喬裝打扮的西川刀客混入到了亂軍之中,下達了一個讓他欲哭無淚的命令。
那就是將反賊掠奪而來的糧草、財帛、牛羊馬匹一股腦兒全部卷走,同時帶上一批可靠的手下運送輜重,南下前往長江沿岸,在那裡西川刀客自然會備好船隻,只要輜重運上了船,那麽劉二狗就可以與家人重逢,並且得到一筆不菲的錢財。
這可是一個掉腦袋的任務!
在亂軍中,劉二狗身為軍師,地位僅次黃穰,可以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 憑什麽要冒著天大的危險去給西川刀客賣命?但他想到自己還在繈褓之中的幼子,心中的一絲掙扎也消失了,而且他之所以能做上軍師也完全是西川刀客們的功勞,若是被西川刀客發現他有悖逆之心,他可不認為周圍那群莊稼漢可以保住自己地性命!
“大當家,等上了船,這個劉二狗....”有一位刀客以手刀劃過了脖子,其已不言而喻!可大當家卻是搖了搖頭,道:“做人理當言而有信,劉二狗雖然不是什麽好東西,可畢竟是受我等所迫,若我們失去了信義,那還有何顏面去見西川父老?”
說話的刀客聞言羞愧的低下了頭去,其實他的五官也很稚嫩,最多不過二十一二歲左右,而且不止是他,周圍坐在大當家身邊的刀客盡皆都是如此,這一群刀客年輕得實在有點過份了。
話說劉二狗回到了自己的一群死黨屬下中,一副唉聲歎氣,愁眉苦臉的模樣坐在那兒,不知道在想著什麽,而周圍的亂軍賊將見得如此,紛紛上前詢問緣由,奈何劉二狗怎麽也不說,聽得眾人問的煩了,他才無奈說出一句,道:“命懸於豪俠刀下,該當如何?”
周圍賊將聞言紛紛大驚,連忙七嘴八舌的問了起來,要知道在此之前他們可都是老實巴交的莊稼漢,若非實在活不下去了又被黃穰蠱惑,怎會披甲帶刃去做把螓首掛在褲腰帶上的反賊?而今他們又投了劉二狗,本想精明的劉二狗能帶他們走上一條活路,可不成想劉二狗如今居然自身難保,他們怎能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