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玄的目光偶爾會落在高順身上。
其意不言而喻,那就是想問他,陳宮呢?
不管是拒絕還是接受,總得給個說法吧?
不過此時不急,他看向在座眾人說道:“爾等都乃玄之心腹,如今玄即將進入洛陽,洛陽乃京畿重地,各種勢力盤根錯節,稍不留神,就可能步入萬劫不複之地,故而玄決定讓伏義、元福繼續領兵北上,元常隨軍而行出謀劃策,招攬賢才俊傑,同時剿滅沿途賊寇已壯聲勢,並且將可用財帛盡皆換成糧草以備不時之需,諸公以為如何?”
眾人聞得夏玄早就做好了安排,一個個頓時面面相覷了起來,他們有些不解,為何夏玄如此匆匆忙忙的想要北上,萬一朝廷根本就不同意夏玄去北疆呢?到時候豈不是白忙活一場?但夏玄是主公,既然主公都已經這樣吩咐了,在座武將自然不會提出什麽反對的意見。
可鍾繇和孫乾不同,他們倆個是謀士,既然作為謀士,就要為君主排憂解難,同時趨吉避凶,沉默半響,鍾繇首先開口問道:“主公為何有如此把握能讓朝廷允其戍衛北疆?若事態有變,豈不是徒增煩惱?“
夏玄聞言微微頷首,看向孫乾,見得孫乾也是和鍾繇相同的表情,隨即笑而答道:“玄左右不了朝廷的想法,可宦官可以!”
“宦官?”
帳篷內頓時響起一陣驚呼,眾人看向夏玄的目光尤為迥異!
夏玄點頭肯定了眾人沒有聽錯,然後繼續說道:“當今朝廷,聖上多以十常侍為耳目,對其言聽計從。十常侍雖禍國殃民,但他們身殘意邪,貪的只是錢財與權勢而已,為了能早一日布局北疆,區區身外之物,玄自不會放在心上!”
“主公,不妥啊,若是如此,豈不是要天下人詬病?”
“而今天下有識之士莫不以十常侍為豬狗,主公乃英雄,怎可與豬狗為朋,還請主公三思!!”
“此言不妥,主公即是英雄,自然能屈能伸!”
眨眼間,帳篷內各種爭論層出不窮,不過夏玄卻沒有阻止,因為他樂得見到這種情況發生,畢竟三個臭皮匠還能頂個諸葛亮呢,若是一個團體或者朝廷,整天死氣沉沉,沒有任何站出來說話的人,那麽距離解體也就不長遠了。待得眾人誰都說服不了誰後,夏玄這才開口道:“諸公請聽玄之一言!”
眾人的目光頓時全部落在了夏玄身上。
夏玄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才說道:“是非成敗皆有後人定論,此時我等最重要的便是取得功名,掌握兵權,繼而殺虜以衛邊疆,至於天下人如何看待,我夏中臨左右不了,也不想左右,故而諸公無需為此爭辯,只要給玄一個意見,大軍先行北上是否妥當!”
在座主人見得夏玄已經做了決定所以也不敢多言,而鍾繇則是點了點頭說道:“若主公確認可以得到朝廷的任命,那麽先行北上自然可行,畢竟如此可以先為主公打開言路,讓北疆之人皆知主公將至,以為將來埋下伏筆!”
眾人見得鍾繇都沒意見了,一個個包括孫乾在內也都是點了點頭。其實在座眾人沒有一個是合格的謀士,即使鍾繇的想法更多也是站在政治的立場上,沒有完全為夏玄考慮,此時若鍾繇換成了郭嘉或者周瑜,那麽絕對會支持他賄賂宦官,甚至還會提出各種好的意見,得到更大的利益價值。
接下來眾人則是商議了一番大軍北上各種要注意的情況,而當夏玄提出,希望潁川學府走出來的鍾繇可以為他引見荀彧等人時,鍾繇的表情頓時變得驚疑不定了起來,以為夏玄又發什麽大夢了,故而他斟酌半響,這才說道:“荀彧非常人,出身名門望族,主公若想招攬,當以取得功名之後,此時若去反而不美!”
鍾繇雖然不如頂級謀士那般可以看透人心,但也指出了現在夏玄的不足之處,而夏玄聽到名門望族四字,也是頭疼了起來,這個時代的人最重門戶觀念,若非歷史上曹操出身顯赫,乃是真正的貴族子弟,根本就不可能得到潁川眾才的輔佐,這一點夏玄非常明了!
“既不得名門子弟,寒門弟子總行吧?”夏玄想起了戲志才和郭嘉以及在歷史上頗有心狠手辣之名的程昱,這三人都出身寒門,總不會計較他夏玄祖上無名吧?再則夏玄早讓錦衣郎探明了這三人的行蹤,隨時都可以前去拜訪,故而他要留在陽翟至少三天以上。
鍾繇見得夏玄心意已決,也不好推辭,便答應了下來, 畢竟不論是程昱還是戲志才,理論上來說都是他的同窗,同時戲志才還小了他一輩,算得上是學弟,至於郭嘉,額,他還真沒聽說過有這一號人物存在。
第二日一早,鍾繇和孫乾便領著夏玄進入陽翟縣城。
讓人意外的是陽翟縣令和潁川郡太守壓根就沒搭理夏玄,這般清高的姿態確實少見,同時也讓他心裡埋下了些許陰霾。而在鍾繇的帶領下,夏玄來到了日思夜想的潁川學府。潁川學府是潁川郡最為名盛的一座學府,不但有司馬徽這位祭酒,還有大儒鄭玄等人坐堂,故而孫乾也與夏玄一同隨行,就是想要拜見一下自己的老師。
走入潁川學府,入目之處根本就沒有一般私塾熙熙攘攘的模樣,看上去就像是一座普普通通的私家莊園,甚至連守門的家丁仆役也沒有,大門就那麽敞開著讓人自由出入。
可深入莊園,夏玄才發現了點滴不同,因為他發現這個莊園的布置居然暗含陣法之道,若非鍾繇引領,繞來繞去,最後還得乖乖的從正門走出去,對此夏玄心中不由暗驚,歎道:“司馬徽果然了得,僅僅以草木便能布下陣法,也難怪他教出的弟子一個比一個!”
不多時,夏玄等人終於看到了一座學堂。
學堂內學子很少,不過七八人而已,執教的也就一老倌,老倌此時正在說書,他的神情非常專注,根本就沒發現有人闖了進來,不過不知為何他的嘴角卻出現了一道意味深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