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我那無節操的感歎讓艾蜜琳娜給聽到了,可好在她隻是回頭瞪了我一眼,並沒有當場衝過來用拳頭好好招待我的意思,讓我不禁長長的松了口氣。同時也在心中暗暗地告誡自己,今後絕對不能再在背後調侃別人尤其是那些武力值爆表的暴力妹子,否則到時候真會變成熊貓人的。
所以這些話還在放在心裡說吧。
艾蜜琳娜成功地吸引了公路上絕大部分植物的注意力,它們紛紛放棄了追殺驚恐萬狀的平民,緩慢而又小心翼翼地向少女圍攏過去,擺明了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現在暫時還是先不要刺激對方的好,等到艾蜜琳娜忙不過來的時候再去援護她。
我端著MP7隱藏在一輛汽車殘骸的後面,微微探出頭去打量著少女的背影。很顯然,和周圍那些外形獵奇的植物相比,女孩的身材實在太過嬌小;然而在她腳邊那滿地的綠色馬賽克卻說明,她的體內擁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強大力量,任何膽敢小瞧她的家夥都將會是那樣的下場。
鑽出地面卷走了無數車輛、設施乃至生命的樹根不知何時收了回去,公路對面綠化用的樹木紛紛拔地而起,用不斷從表面掉落泥土的粗壯樹根在地面上踩出沉悶的響聲離開原地加入了圍攻少女的隊伍。
是錯覺嗎,這些樹人似乎比之前要稍微大了一些?
此刻我無比期望自己的好基友(自稱)劉濤同學就在旁邊,因為我完全不知道應該如何去有效地對付這些植物。槍械對它們的效果並不是很理想,隻有爆頭才能徹底乾掉對方;最容易命中的莖杆在被完全打斷之前這些鬼東西仍然會繼續活動,而且靈活得像是根本沒有受傷一樣。
我不想重蹈昨天冤死的那些士兵的覆轍。如果劉濤在這裡的話,沒準熟悉各種神話故事的他能夠發現這些植物的弱點也說不定。
可凡事沒有如果,那家夥此刻多半已經在沙灘上挺屍了。
艾蜜琳娜依然靜靜地站在原地,由於背對著這邊我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但想來應該非常淡定才對。不過她到底打算做些什麽?植物已經完全地包圍了少女,就像是一群圍住凶猛獵物的惡狼那樣不斷地試探對方,伺機尋找她的破綻。即便如此,艾蜜琳娜還是沒有半點準備行動的意思,巍然佇立著,宛如一尊雕像。
絕對不能打擾她。我用舌頭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屏住呼吸在這壓抑緊張的氣氛中默默等待著,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便在這時,我的眼角余光忽然看到有個人居然貓著腰向這邊悄然無聲地迅速接近了過來。
來人是梅姐,她右手握著沙鷹,左手則豎起食指放在嘴邊對我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隨後,這個身上沾滿了綠色液體的女漢子小心翼翼地來到我的身邊,在汽車殘骸後面藏好後才稍稍松了口氣,壓低著嗓音小聲問道:“你有看見大小姐嗎?”
“藍羽學姐的話,剛才我已經讓她順著那個方向逃走了。”我指著學姐離去的位置同樣壓低著嗓音說道,“另外,你有聯絡軍隊麽?我可不想待會沒死在怪物手裡,最後卻被自己人的炮彈給炸死了。”
梅姐略顯意外地看了我一眼,隨後認真地點了點頭:“當然有聯絡,所以暫時不用擔心會有炮擊。不過,若是那個不知道什麽來頭的女孩子輸了的話……”
“什麽叫不知道來頭,人家明擺著是正宗的魔法少女。”我嚴肅認真地打斷道。
“魔法少女啊。”梅姐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嘛,就姑且當是這樣吧。話說,你會用槍嗎?”
“在《前線》遊戲裡玩過。”我頓了頓之後補充道,“用的虛擬投射裝置。”
梅姐臉上不太放心的表情緩緩消失了,探出腦袋向外面張望著握了握手中的槍說:“那好。待會等他們打起來我數一二三,數完後我們一起對被那個女孩擊傷但卻沒有功夫去擊殺的怪物進行點射。這些鬼東西有著驚人的恢復能力,必須確保當場乾掉它們才行。”
“那個,大姐。”我用滿臉鄙夷的表情盯著她正經八百地厲聲說道,“你這叫搶人頭,是非常令隊友心裡不愉快的一種行為。”
“是嗎,那這樣如何?你過去和那個魔法少女一起並肩作戰,我負責在這裡將敵人全部打成殘血把人頭讓出來怎麽樣?”
“……對不起,請當我什麽也沒有說過。”
我萬萬沒想到看似古板嚴厲不懂得變通什麽事都靠拳頭解決的梅姐居然在日常方面會如此犀利,深感自身膚淺的我最後隻能淚流滿面誠心誠意地向她低頭道歉。
不過梅姐並沒有在意這些事情,她隻是在密切地關注著艾蜜琳娜那邊的動靜,突然間猛地厲聲低喝道:“注意,要開始了!”
我急忙抬起身子架好槍瞄向了公路對面,右手食指也穩穩地貼在了扳機上,隻待下一秒艾蜜琳娜出現什麽危險的時候立刻對她進行援護。
然後下一秒,我、梅姐還有作為掩體的汽車殘骸便一齊被迎面呼嘯而來的颶風給吹著倒飛了出去。
艾蜜琳娜周身突然間電光大作,狠狠將手中的劍插入了地面之中;隨後一道水桶粗的不開玩笑幾乎真的可以晃瞎眼的霹靂便陡然從萬裡無雲的晴空中突兀地向著那柄長劍落下,向四面八方伸展開狠狠轟擊著地面以及周圍的一切;淡藍色的雷電之龍狂野地吞噬了附近所有的事物,爆炸的氣浪帶著萬馬奔騰般的氣勢碾壓著遇到的任何東西,毫不留情地將它們全部卷上了天空。
接著再重重地拋落下來。
老實說我隻覺得現在自己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唯一能做的就隻有緊緊抱住懷中的MP7以免丟失。好在這股颶風來得快去得也快,不知道在地上翻滾了多少圈後,我總算撞在一輛側翻的巴士頂部停了下來。
我敢肯定,如果我現在試著站起身走路的話,絕對比天然呆的藍羽學姐摔得還要慘。為了不引起植物的注意或者說摔上個七葷八素,我選擇了安靜的在原地挺屍;等到讓人難受的眩暈消失後,方才扭頭往艾蜜琳娜所在的方向看了過去。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真正意義上的隕石坑――盡管它並不是由隕石撞擊地面而形成的。對面半邊的公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個巨大的、還在冒煙的深坑;中間的部分似乎沒有受到影響,呈圓柱狀聳立在深坑之中,艾蜜琳娜就站在它的上面;周圍的植物絕大部分已然在剛剛的大招中灰飛煙滅,只剩下一小部分四散著飛得老遠,躺在地面上微微抽搐著,儼然拚命掙扎精疲力盡後被釣上岸的魚。
比如旁邊不遠處那株搖搖晃晃顫顫悠悠站起身試圖從背後向艾蜜琳娜發起偷襲的遠程植物。
一般說來在施展過這種地圖炮規模的大招後,不管是誰都會有一段虛弱且無防備的時間,我認為艾蜜琳娜應該也不例外,所以便立刻下意識地舉起槍對準那株幾乎半熟的植物腦袋扣下了扳機。
後坐力比我想象的要小,所以我很輕易地便能夠穩住槍口,沒有讓它到處亂晃。由於我沒有來得及把槍舉到面前瞄準,最初的幾發子彈非常完美地和對方的橢圓腦袋下方部分來了一次“擦彈”;不過沒有關系,雖然是第一次在現實中開槍、而且還是實戰,但我並未像大多數人那樣緊張得將扳機狠狠地一按到底。
我可以很清楚地感覺得到,自己目前非常冷靜,連應該如何做出細微的動作調整槍口這種事情都能夠在腦海中不假思索地浮現出來。
遠程植物扭過了腦袋,炙熱的子彈和明亮的槍聲很快便讓它注意到了我――見鬼,那個黑衣大漢為毛不裝備消音器?因為他的女漢子上司用的是槍聲能傳出兩條街的所以沒這個必要嗎?
MP7的射速極快,植物的腦袋上很快便迸射出了大量的綠色液體。但它並沒有就此立刻斃命,而是搖晃著拚命向我射出一枚鋼針,這才頹然倒了下去。
沒辦法,這槍的威力對於怪物來說還是稍微小了點。
非常幸運,對方原本瞄準的應該是我的胸口,但在最後卻歪了一點,最後隻射中了左側的肩頭。
突如其來的劇烈疼痛感讓我從極端的冷靜狀態中恢復過來,重新變成了普通的膽小市民。整個大腦瞬間被難以忍受的劇痛所佔據,令我禁不住當場哀嚎了起來。
“那點傷又不會死人,乾嚎個什麽勁兒?”從旁邊傳來了梅姐沒好氣的聲音,“快點閉嘴,我來給你包扎一下。還是說,你更希望被我敲暈了之後再來包扎?”
我果斷閉上了嘴巴。
遠處的艾蜜琳娜也聽見了我的痛呼,收拾完殘余的植物後迅速趕了過來:“怎麽,周翼。你受傷了?”
笨蛋,不要向我搭話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