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波谷中,經過了徐晃的整治,此時這裡卻也不再是往日那種兵民混居的場面了,而為了照顧那些白波軍的家屬以及相隨的百姓,張放早就讓荀彧在安置洛陽那十萬難民的時候也一並都給安置好了。
所以如今在這裡的全都是徐晃精挑細選之後,剩下的精壯,而這些時日以來,在徐晃的日夜操練下,這些本來就是白波軍中的精兵的家夥,全都從往日的賊兵成功的洗白成了如今張放這位河東太守的兵馬。
當然被張放委以重任的徐晃,對於張放的敬服也是日漸增多,畢竟不是誰人都會像張放這樣對待一個叛軍將領如此重用的。
不過這種事情,張放倒也不是第一次幹了,就像之前他對待王政,王治兄弟倆一般,他以真心待人,自然收獲的便是一片的赤膽忠心。
“不想將軍,來的如此之速啊!”
徐晃不由的歎道,他將探馬收集到的黑山軍的異動情報才送到安邑城,沒曾想,張放就在收到情報之後,不作停歇的急速趕來了。
“公明將軍切莫多心,這倒不是懷疑將軍的能力,只是現在安邑城中有咱們將軍不待見的人,如此趁著這個借口,這便來了!”郭嘉卻是在一旁笑著說道。
“哦,難道那王司徒家的公子厲害過洪水猛獸麽,竟要我們的將軍如此退避三舍啊!”
徐晃固然在兵士們面前端正莊重,可是在張放等人面前,倒也不是不懂情趣的。
“也非是懼怕那人,只是懶得理他,不願和他們做多糾纏罷了!”
張放說道。
不過他這才說完,卻聽到郭嘉搖頭道,“將軍自是不願糾纏於那些煩惱事,可是這一路上的疾馳可是叫我難以忍受啊,何必如此趕呢?”
“哎,我說奉孝,你這身體也是太差了,不錯從安邑到白波谷這段距離,便聽你在這一路上叫苦不迭,依我看,你那些什麽藥石散之類的東西,全都停了吧,真不如像將士們一般好好的鍛煉下身體更好!”
“好了,我的大將軍,我自己知道自己的身體的,還是先說說軍情吧,好麽?”
見郭嘉依然是這幅語氣,張放也是無奈,對於為荀彧所重的郭嘉,自從張放與之相處以來便很是敬服,不過對於郭嘉這屢教不改,依然服食丹藥的習性,雖然多次相勸,也不得有所改觀。
不再糾結於郭嘉的陋習,張放開始向徐晃了解詳細的軍情。
“公明,情況如何?”
對於黑山軍,這支縱貫太行山上下的勢力,不容得張放他不重視。
畢竟以此時河東的實力,或者可以不懼袁紹鼓動人馬來襲擾,也不太懼怕西涼軍越大河而來相攻,只是面對這黑山軍,若是他們有心傾力來攻打河東,張放卻是知道,他們是抵不過的。
不過畢竟黑山軍分布的太廣,若要將這些黑山軍全都齊聚實在困難,畢竟山路難行,又兼此時正逢隆冬時節,即便是常年居於太行山中的黑山軍,也是難以在這個時候調集多少兵馬的。
“稟將軍,據探馬來報,黑山軍此次下山,行動頗為詭秘,原本這些黑山軍在以往這個時節的時候,也時常會派兵下山,所為的便是劫掠糧草,畢竟山中土地貧瘠,出產不足以保證黑山軍的消耗。所以他們下山的事情也是在所難免的。況且若是照著往常的做法,這些黑山軍下山劫掠的對象,也是不會集中在一個方向,並州,冀州,甚至幽州,也是多有騷擾的。”
“這便是往常了,可是如今的情況卻是如何呢?”郭嘉插口問道。
“如今的情況,這次的黑山軍卻是不像以往行動迅速,頗有些步步為營的架勢,想必是有心下山了!”徐晃估計道。
“如今天下紛紛,各路諸侯都在彼此攻伐,為了謀奪地盤而爭相廝殺,想那黑山軍也是號稱擁兵百萬之眾,如此實力在手,那張燕又怎麽還會繼續窩在山中不出呢,”郭嘉聽聞了徐晃的話,便說道,“不過聽聞那張燕頗有些謀略,又長居在真定,若想用兵當不至於如此的。公明可知這附近的黑山軍統領是誰麽?”
“黑山軍上下以張燕為總統領,然而在其余各處也各有一方之雄,單以實力而論,與咱們河東交界處的黑山軍統領應該是於毒,此人領兵大約有七八股之多賊兵,分布在軹關陘,太行陘,白陘,滏口陘,這四陘之間,其兵馬總數估計在二十萬左右,先前的韓暹和胡才兩人便是投靠了此人!”
徐晃自是將全部信息都說了出來。
“照公明這麽一說,莫非這於毒再有了韓暹和胡才兩人之助後,想在這個時候來攻打我河東之地,以佔為己有了!”
“將軍所說的,很有可能。不過探馬所報的消息,在我加派人手探查之後,卻是發現這於毒已是領兵向著上黨一帶集結,可是在河內那邊因為距離稍遠,還沒有確切的消息傳來,不過這於毒手下兵馬二十萬,也難保他不會在那邊也集結兵馬!”
對於徐晃的回復,張放只是問了一句,“黑山軍什麽時候也財大氣粗到了這種地步,能夠在這個時候調動如此多的兵馬了?”
“這些人從來都是走到哪裡,搶到那裡的,於毒可不是那張燕,他的手下匪性更比其余的黑山軍為強!所以他們如此齊聚,倒也可以說得過去。”
徐晃曾經在白波軍中為將,自然也是了解此時黑山軍的舉動。
“可是再是如此,大軍如此調動,這啟動的第一步還是需要糧草支持的。再說不管是上黨也好,還是河內也好,如今這兩路諸侯,難道就任由這些黑山軍如此施為麽?”
張放自是問道。
卻聽見郭嘉此時笑著說道,“呵呵,上黨和河內。上黨一帶,可比河東之地窮多了,在於毒他們看來要槍當然要搶富庶之地了,而河內麽,雖說比上黨強些,可是那王匡與袁紹兩路大軍屯駐不遠,即便那於毒兵強馬壯,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去觸袁紹的霉頭吧!”
“如此算來,也就剩下河東地面上,咱們好欺負些,兵馬不多,更有胡才和那韓暹為向導,如此美事,於毒這等人自然會迫不及待的!”
郭嘉所說的自然是有道理的,不過此時在張放的心中還是覺得有些奇怪,“即便這件事情確實看上去很容易,於毒等人用二十萬大軍拿下了咱們河東,可是對於他們來說,劫掠成性的他們如何來治理這河東之地呢,以這些人的秉性,想來也不會得到多少人來相助他們治理地方的。如此一來,從山上來到山下,雖然佔據了肥沃之地,可是卻喪失了他們的長處,如此這夥黑山軍,豈不是自陷危局!”
聽完此時張放的言辭,郭嘉自是笑道,“看來將軍是有所發現啊,正如將軍所說,眼下咱們自己能夠在河東立足,一方面是因為將軍領兵討董,在某種程度上得到了袁紹這位盟主的認可,許以太守之位以犒賞功績,另一方面還是因為將軍有這不俗的名望,加上本身的官位,如此才得到了河東的世家大族的認可。而若放置於毒等輩在河東,想必便是一片凌亂和彼此攻殺的場面。”
“不過於毒這種人物,想必不是蠢人,這種場面定然不是他所想要的,如此一來,定然還有別的結果,是他能夠得到的好處,他才會去做的!或許可能製約他們佔據州郡的限制不存在了,這樣的可能是有的!”
“照奉孝這麽說,豈非在於毒他們行動的背後,還另有他人的支持了,那這個人會是誰呢?”
“如今這個局面下,不外乎袁紹,或者董卓兩個人罷了!不過照我看,或許長安的董卓可能性更大些!”郭嘉分析道。
“這卻是為何呢?”徐晃插口道。
“袁紹如今全心都在布局如何拿下冀州, 如何還會在這個時候再去聯絡黑山軍,他也沒有那麽多的精力去支持二十萬黑山軍為他所用吧,要是那樣的話,他就不應該是區區一個渤海太守,而應該是冀州牧才能支持他那麽做的!”
“至於說董卓,雖然遠在長安,不過河東和長安之間相距實在不遠,再到河內或者上黨又能差了多少呢。自關東諸侯討董之日起,對於關東諸侯,想必董卓早就恨透了,為了讓這些人都沒有好下場,眼見的如今諸侯混戰,彼此爭鋒的場面,想必董卓是樂於見到的。不過對於河東這三幅之地來說,太過安定,讓咱們穩步的發展,如何是董卓能夠安心的。如此一來,借著楊奉,李樂之輩和胡才,韓暹之輩,未嘗不能夠連接一下,更何況,董卓如今可以挾製天子號令天下,完全可以用別的來收買於毒這些人的!”
“呵呵,聽了奉孝這番分析,倒讓我覺得咱們河東似乎一下子就要完蛋了似得,這東面的十數萬黑山軍有意來河東,而西面的西涼軍也是我等的死敵了,昨日還曾覺得咱們河東正處於一個好時機,可以大力的發展一番,不想這轉眼間竟然就要面對這等局面了,這情勢的變化還真是快啊!”
張放自是笑了。
“既然如此,我相信有和公明一般的將士們的相助,不管是東面的黑山軍,或者可能的西涼兵,哼,讓他們來吧,咱們定然能夠保住咱們的河東的!公明,你說是麽?”
“自當奮勇殺敵,保我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