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放抬眼看到的熟人居然是張世平,這自然是他沒有想到的。
不過在此時此地能夠看到他的張世平,顯然也很是驚喜。
“少東家,你這是?”
見張世平如此問詢,張放倒是輕聲說道,“我是跟著於夫羅的匈奴人來的,所以也就穿著他們的衣服!”
“這不就是過了領戰馬來了麽?”
張放的話倒是讓張世平笑了出來。
“既然我父親都送出來了,都是讓人領的,我領不一樣麽!”
“如此那我就不打擾少東家了,您先去,隨後我到匈奴營那邊去找你!”
聞言張放自是點頭,看張世平的樣子,定然是有事情的。
隨後的張放自然很順暢的領到了那一百匹戰馬,看著那邊獲取糧草的繁瑣,張放倒是能夠看得出,這兩項之間的差異,一者是這戰馬是上谷那邊明確數目和歸屬的,而程序流程已經由上谷那邊明確,而那糧草的消耗卻是個長期持續的事情,再加上大軍的調動,自然糧草的分發當然要複雜的多。
不過這些都不是眼下張放關心的事情。
回到營中,於夫羅和太史慈兩個人早就將軍營中的事情處理妥當,兩邊的人馬也都已經安置完畢。
至於張放和太史慈兩人自然是不會去佔據於夫羅的主帳,而是混在手下的帳篷中選了一個座位兩人的居處,對於太史慈的選擇,於夫羅倒是沒有什麽意見,畢竟隔得遠些,兩下裡都方便。
張放將遇上張世平的事情和太史慈說過之後,便讓手下人將土狼找來,讓他安排人到營門處等著張世平的到來。
至於於夫羅處,張放倒是沒有去說。
當夜晚降臨的時候,聯軍大營倒是也隨之安靜了下來,不過相鄰不遠處的中軍大帳,還是燈火不斷,顯然袁紹他們還在不停的忙碌著。
而此時張世平也在土狼陪同下,悄悄的來到了張放他們的帳中。
土狼知道他們有話要說,便退了出去。
不等張世平施禮,張放倒是開口問道,“你可知道什麽是孌童又或者是兔兒爺麽?”
原本在這聯軍大營中看到了張放以及他麾下的這些兵馬,此時心中多有凝重的張世平也被張放的這話,將心中的情緒打得有些亂。
只是等他讓張放明白了何謂孌童和兔兒爺之後,自是聽得一旁太史慈壓抑的笑聲,而張放也是在一陣錯愕之後,跟著太史慈笑了起來。
“不想我也有今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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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東家,您今時今日出現在這聯軍大營中,可是多有不便啊!”重新收拾了自己的情緒,張世平沉聲說道,“自從上次渤海那邊有人到上谷討要戰馬不成,咱們便和袁氏那邊起了齷齪,而目下這大軍糧草之事,咱們在這裡面也是對袁氏有些作梗,所以在我看來,你們兩位竟然到了這裡,實在多有不便啊!”
“事到如今,還請張掌櫃你細細說來!”太史慈開口問道。
張世平自是將兩件事的內情一一說與兩個人聽……
“呵呵,張掌櫃也不要將這兩件事看的有多重,您不也是在這大營中安然無恙,就像伯父那邊對您所說的,盡管放心大膽,光明正大的做,如此足矣!在這聯軍中,誰人還敢將您,將上谷代表在這營中受辱,那豈不是會辱及為天下討賊的眾多諸侯之心,想來不會有人這麽做的!”太史慈分析道。
“於我自是如此,不過對少東家和子義將軍你們,卻是不妥的!”張世平將自己的擔憂說出,“我比兩位在此的時間稍長些,就在這些天裡,我陪著從鄴城來的那閔別駕也是稍微的盤算了一番營中糧草的用度,果然有袁氏從中漁利,想那袁氏一脈在這大營中,一為盟主,一掌軍糧,倒是將這座大營中的聯軍都是把持在手中,可如今兩位到了這裡,豈不是會將你們的安危置於他人之手了麽?”
“再說,您二位要是光明正大的來,或者還不會讓我有如許顧慮,可是你們如今是匈奴人的做派,便是給人坑了,也是沒地兒說理去,那於夫羅就那麽可信麽?他們可是匈奴人啊?”
聽了張世平的這些顧慮,張放倒是很是欣慰,他和太史慈都是知道張世平根腳的,先前也曾經問過張四海,對於黃巾出身的蘇雙和張世平兩人也曾有過疑心,不過到了此時,也是從心中明白了這兩位對於張四海確實忠心不二的,不然不會在這裡說出這些話。
“張掌櫃的,你還是先放心,我和義兄兩個人對於這些事情當然是考慮過的。”張放肯定的說道,“至於您說的袁氏會對我們有什麽不利的話,再怎麽說,如今都是聯軍會盟,加上這又是在虎牢關前,想來這大戰在即,為了戰事著想,袁氏也不會在此時節弄出什麽事情來的吧!”
“就是在這個時候,我才更要提醒少東家注意!兩位初來乍到定然有所不知,就在之前我陪著那閔別駕翻看糧草出入舊帳時,竟查到有一批本該發往汜水關前孫堅將軍處的糧草,卻在大營中給扣了下來,以至於本來孫堅將軍那邊的攻勢受阻,更是在汜水關前輩西涼軍乘機偷襲,大敗而返!”
張世平果然是知道些事情的!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張放問道。
“也就這兩天的事情,不過眼下大軍都在這裡屯駐,諸事紛雜,而虎牢關就在眼前,加之孫堅那一路被敵所趁之事,乃是袁氏的醜事,所以為了大事著想,竟是沒有人再去深究其中的問題,想來這件事情,定然不會有人在這裡舊事重提了!所以照我看來,少東家在這裡還需多加小心才是,當然最好還是盡快的離開這裡!”
“離開這裡的事情,我自會考慮的,畢竟我父親在上谷為了這討董,還奉獻馬匹為天下諸侯所用,這般一心為公而營造的名望,卻不能因為我在這裡的所為給毀了去。即便此時我的身份尚不為人知曉,不過即便是日後泄了出去,也是不好!”張放自是給張世平如此的答覆。
“當然有了張掌櫃這些話,我和義弟自然會謹記在心的,這點還請您放心就是!”太史慈向張世平施禮道謝。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多說,我就在輜重營那邊,若是有事,隨時可以來找我,而我要是得了什麽消息,也會向兩位通報的!”張世平自是將話已經說道,眼見不能讓兩位變了主意,也就不再強求。
“如今咱們都在這大營中,輜重營雖說是重地,自會被重重保護起來,不過還請掌櫃的您小心才是!”張放也是提點道。
“既如此,那我就先告辭!”
張放自是讓土狼將張世平送了出去。
“不想這一片大義聲中,也有如此的齷齪!”張放自是感歎道。
“名利二字,如何能夠輕易被人逃得過去。即便你我兄弟,如今也不是如此麽,討董自是為天下計,可是這其中也免不了一些私心雜念啊!”太史慈借口道,“賢弟切莫見怪啊!”
“嗨,我父親的行事,那是人人皆知,也是付了本錢的,得些名聲而已!”張放的身上也有著幾分商人的秉性,“哪像有些人會借雞生蛋如此不堪!”
“呵呵!”
太史慈倒是知道,這一次來此,讓他這位兄弟對於這官場上有了更清晰的認識,這些人都是他這個中郎將以後都要打交道的,“只希望賢弟,你以後莫要如此才是!”
“義兄,你會變成那樣的人麽?”
“我想我不會!”
“那小弟如何會那般做!”張放對自己還是有信心的。
“不過,以後若有些小弟不太懂的事情,比如孌童,義兄可要及時的告訴於我,定然不能再像今日那般讓我在於夫羅面前丟了醜!”
太史慈自是笑了, 他這個兄弟果然還是有些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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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是看清楚了,那張世平對那個少年人很是不同麽?”
“是的,軍師,小人確實看的清清楚楚的!而且看得出,張世平對那個少年的出現很是有些意外的模樣!”
“呵呵,不過只是想看看這鄴城來人會在糧草上做些什麽勾當,倒是讓咱們有這般收獲,還真是讓人意外的驚喜啊!”
“軍師,難道這少年人有什麽不妥麽?那咱們是不是要趕快報於盟主知曉?”
“呵呵,不妥倒是不至於!”
“可是這少年的來歷不同凡響麽?”
“不同凡響,你倒是看得起他,呵呵,不過能讓那公孫瓚賣咱們主公一個面子,至於其他麽,還需讓我好好想想,看看還能做些什麽出來!不過,我今天在那小子面前,如此戲謔的耍弄了他一把,不想這位少年登臨中郎將如此高位之人,竟然也能表現的那般平靜,可見其心性倒也不凡,嗨,我也是想的多了,總不過是一個商人之後,你等也莫要輕舉妄動,繼續盯著那閔純,還有張世平那裡不妨也多用心些,至於其他,等我吩咐便是!”
人影閃動過後,此間便恢復了夜色中的一片靜謐。
而今夜這虎牢關上下,倒是難得的沒有什麽動靜,只是燈火中人影憧憧,前後都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