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嘴角的一抹微笑,刑小天慢慢跟在小佳佳的後邊,這個小豆丁一點都沒有發現自己的身後居然跟了一個大尾巴。
隨著天色越來越暗,小佳佳也越走越偏,小小的身影都快被牆角的陰影淹沒了。
足足走了半個多小時之後,刑小天才隨著小佳佳來到一片老式居民樓中,陰暗而老舊的格調和繁華的蘇市處處不相容,這裡是蘇市最底層的存在,也是外來打工者群居之地,比之刑小天之前住的地方還多有不如,處處汙水橫流,蠅蟲亂舞,雜亂的衣衫就像是萬國旗一樣掛在各個窗口,密密麻麻的,可見這片小小的居民樓中居住了多少人。
小佳佳背著碩大的編織袋徑自走進一棟居民樓中,刑小天跟過去的時侯正好看見小佳佳一現而沒的身影,還有那扇緊緊關閉的鐵門。
“當當當……”
刑小天一連敲了好幾下門,裡邊才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道:“誰呀?”
“大爺您好,我是小佳佳的朋友,今天我在步行街上看到小佳佳,蠻喜歡這個孩子的,想要幫幫她……”
話音還沒說完,老舊的鐵門就從裡邊打開一條縫,一雙混濁的眼神也從中透了出來,老者先是用警惕的眼神看了看刑小天,大概也看出刑小天這身衣服價值不菲,估計也圖不了他們爺倆什麽,這才將門打開,退後了一步道:“家裡亂,您隨便坐!”
這時,刑小天才看清這個老者的全貌,他的第一感覺就是瘦,這個老人家實在是太瘦了,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就像是掛在衣架上一樣,空飄飄的,其次就是他手中拄著的那根單拐了。
還不待刑小天多做打量,一旁的門扉裡就探出一個小小的腦袋,小佳佳先是一愣,旋即就眉開眼笑的撲了上來。
“叔叔~”
小佳佳一點也不見外,直接跳進刑小天大張的懷裡。
“唉呦~呵呵~~”
刑小天笑著將小佳佳抱起,憐愛的捏了捏她的小胖臉蛋,這才打量起房屋中的擺設,小佳佳的爺爺一點都沒有說謊,這裡實在太亂了,不大的房間內擺滿了廢紙盒和塑料瓶,隻余出一條可供行人的小路,待帶抱著小佳佳進入她的房間後,刑小天才知道小佳佳所過的日子是多麽的可憐。
房間中除了兩張床鋪外,就隻生下一張書桌了,唯一的擺設就是張貼在牆壁上的幾張畫紙,粗燥的塗鴉一看就是小佳佳畫的,刑小天很細致挨張看去。
粗燥的畫筆畫出孩童的夢鄉,一個大大的房子下是四個手牽著手的小人,三大一小……
小佳佳脆脆的在旁指著一個小人說道:“這個是爺爺,這個是爸爸,這個是媽媽,這個是小寶貝,”
刑小天故意逗著小佳佳道:“小寶貝是誰呀?”
“叔叔好笨呀,佳佳就是小寶貝呀!”
看著小佳佳奶聲奶氣的笑臉,刑小天心裡無聲的一歎,不過臉上卻浮現出最燦爛的笑容回道:“原來佳佳就是小寶貝呀,那我得好好查看查看,看看佳佳身上藏了什麽寶貝?”刑小天的嘴裡一邊逗弄,一邊去騷佳佳的氧,氧的佳佳不住的“咯咯……”脆笑,像個頑皮的大肉蟲一樣不住的在他懷裡扭動。
不遠處的爺爺邊笑邊哭,粗糙的大手怎麽也抹不去眼角的淚水,他甚至都不記得佳佳有多久沒有這麽開心過了。
一番笑鬧過後,刑小天才抱著佳佳坐到床邊,正視著爺爺的臉龐道:“大人怎麽遭罪都無所謂,但是孩子還小,她不應該過這樣的童年,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想收養佳佳,當然~不是說就把您老扔在一邊不管了,我想讓您和佳佳一起搬到我那去住,就是不知道你老意見如何?”
“小夥子,您是個好人,我就不給您添麻煩了,我一個糟老頭子多一天少一天的能怎麽地,隻要佳佳能好,那我就算是死也能閉的上眼了。”
“您老可別這麽說,沒有你佳佳也不能開心。再說我還沒結婚,一個單身大小夥子也不好收養佳佳,雖然這手續可有可無,但~我想您老還是搬到我那去比較好,不就是多一雙筷子的事嗎,再說我不在的時侯您還能幫我看個家什麽的,就這麽定了吧!哦對了,我還不知道怎麽稱呼您呐?”
面對刑小天的詢問,老者再次抹了一把眼淚笑道:“老頭子我姓趙,您叫叫我老趙吧!”
回答完刑小天的話後,趙老又對著小佳佳問道:“佳佳,以後咱爺倆就和叔叔一起住,你願不願意呀?”
小佳佳有些害羞,什麽都不好意思說,隻是崛起小嘴在刑小天的臉上又親了一下,然後就像小鵪鶉一樣把頭扎進刑小天的懷裡,說什麽也不肯抬起頭來,逗得二人哈哈大笑。
按照刑小天的本意,是想讓這對爺孫今晚就搬到自己那裡去的,但是趙老卻說什麽都不乾,說是有幾個老街坊這兩年沒少照顧他們爺孫,這要走了,怎麽也得和人家打聲招呼,擰不過老人的刑小天隻能和趙老約定,說是明天中午再來接他們。
為了方便聯系,刑小天還特意留下了自己的電話號碼。
在小佳佳萬分不舍的注視下,刑小天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這片居民區,誰也沒有想到,這一走差點就讓刑小天遺恨終生。
次日一早,刑小天就去超市買了一個大大的布偶娃娃,算是送給小佳佳的見面禮,哪知剛一走進那片小區,刑小天的心中就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因為小佳佳家的樓下多了兩輛警車,還有一大幫人圍著單元門看熱鬧。
“這賊也太損了,這麽多有錢的不去偷,偏偏禍害這家……”
“趙老怕是當場就不行了,警察來的時侯人都硬了。”
“……”
刑小天連忙攔住一個街坊,急忙問道:“大哥,這裡怎麽這麽多警察,怎麽回事呀?”
被攔住的中年男人先是看了刑小天一眼,接著才用惋惜的口吻回道:“還能怎麽回事,遭賊了被,也不知道那裡來的瘟賊,你說他偷那家不好,偏偏偷趙老頭他們家,現在老的已經沒了,小的還不知道在那裡……”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刑小天快步擠過人群,徑直向樓道裡跑去。
結果剛一進入樓道,就被一個小警員攔住,語氣不善的威脅道:“你幹什麽?幹什麽?趕緊退回去,別妨礙我們公務呀!”
“不是,警官,這家人我認識,我想看看他們怎麽樣了?”
“你是這家人的親屬?”
“不是!”
“不是就別搗亂,不然告你妨礙公務,趕緊退回去,等破案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等破案?等你們破案黃花菜都涼了!
二人越說越僵,嗓門也越來越大,終於引來了一個扛著三朵花的一級警司,按照警銜來看應該是公安局局長之類的官員。
這個警司倒是一副好脾氣,先是揮手喝退了手下,然後才對刑小天和顏悅色的問道:“你和這家很熟悉?”
“倒也不是很熟悉,但是我很喜歡他家的小佳佳,你看這個大娃娃就是給佳佳買的。”像是為了增加自己的說服力一樣,刑小天特意舉了舉手中抱著的大娃娃。
“哦!回去吧,別妨礙我們偵查,如果你不放心的話就留個電話號碼,如果案子破了,我們會在第一時間聯系你。”
眼看這個警司要走,刑小天隻能趕緊問出心中最擔心的疑問:“警官,小佳佳還好嗎?”
“……昨晚案發後,小佳佳就不見了,我們已經抓緊時間尋找了,如果你願意的話,也可以自行組織人手尋找,好了,我能告訴你的事就這麽多了。”
這個警司的話就像是一道霹靂在刑小天的腦海中閃過,小佳佳丟了?
怎麽會丟那?
她會不會又去步行街撿塑料瓶去了?
不會的,佳佳那麽懂事,這個時侯她一定會陪在爺爺身邊的,既然沒在,那小佳佳肯定是出現意外了!
刑小天隻覺得腦袋裡亂糟糟的,人與人之間的際遇很奇妙,有些人天天見面卻不能成為朋友,有些人只見一面卻能萌生一輩子的友誼,他和小佳佳相處的時間不長,真的不長,但是他卻從心底裡喜歡這個可愛又懂事的小胖丫頭。
他知道,就算自己放棄尋找,也不會有人說什麽。
可自己真的就願意這麽放棄嗎?
下一刻,刑小天就揚起了頭,環視著四周的街坊大聲說道:“我個人出五十萬賞金,誰能幫我找到小佳佳我就獎勵他五十萬現金!”
刑小天此話一出,四下裡頓時一片嘩然。
五十萬不多,但對居住在這裡的人來說已經是天文數字了,足可改變他們一生的際遇,短暫的沉默過後,四周就響起一片詢問聲。
“你怎麽兌現?”
“你有那麽多錢嗎?”
“找到線索怎麽聯系你?”
“…………”
面對這些人的詢問,刑小天毫不退避的大聲回道:“我這身衣服是阿瑪尼的,皮鞋是聖羅蘭的,傑尼亞的,我這一身衣服就不下二十萬,你們說我能不能給得起,我再說一遍,誰能把小佳佳帶到我的面前,我就給他五十萬賞金,能不能拿到這筆錢就看你們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