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豪宅不住,偏偏進來跟我擠這幾平米的破牢子,你還真有意思。”馬小牛跟轉身走開的獄警揮手告了別,然後對鳴少說。
馬小牛打量了周圍的環境,四周都是牢子,可是都沒有人了,就自己這間才關了鳴少跟自己。
鳴少摸了摸自己的後腦杓,好像還沒明白自己是怎麽到這裡來的。他抬頭看了看醜陋的天花板,又望了望無情的鐵門,頓時就垂頭喪氣,聳拉著腦袋。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為什麽要跟你進來受苦,特麽的,要不是被你下了藥,我還真不想進來。”鳴少搖了搖頭,歎了一聲,就躺在牢裡的木板床上。
“哎喲,什麽東西咬了我?”剛睡下去的鳴少就跟觸了電一樣跳了起來,喊道:“奶奶的,這是什麽東西?”
馬小牛也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從他那張床的木板裡爬出一個小拇指般黑色的甲殼蟲,雖然叫不出名字,但是馬小牛知道在碧螺村的潮濕田地裡有大把這種蟲子。
這種蟲子雖然看起來不可怕,但是只要被它咬了一口,就會馬上起泡,然後泡泡逐漸增大凸起,要是再不醫治,就會導致泡泡破滅,接著周圍的皮膚都會跟著潰爛,擴散的速度相當快。
鳴少挽起了上衣,背後已經被咬得起了幾個泡泡,這樣不和諧的泡泡在白白嫩嫩的後背上,顯得特別突兀顯眼。
“看吧,都叫你別跟著我,怕蟲子啊?快叫人把你放出去。”馬小牛兩隻手交叉著,慢慢地蹲在地上,幸災樂禍地說,一點也不替他心疼。
鳴少不斷地撓著後背,可是手短夠不著,兩隻手長在身上可是一點用武之地都沒有,看來後背是雙手的死穴,就跟再厲害的理發師都沒法給自己理發是一個道理。
“馬小牛,額,小牛哥,快來幫忙撓撓癢,癢死我了,我夠不著。”鳴少後背上的幾個泡泡一眨眼的功夫就變得很大,有的已經跟兵乓球差不多大了。表面還滲著紅色的血絲,看上起就跟發紅了的眼白一樣。
“算了,看你這麽夠義氣陪我坐牢的份上,我幫你一把。”說著馬小牛就起了身,慢悠悠地走過去,嘴裡還哼著小曲。
鳴少癢得實在受不了,兩隻手都伸向後背可是還是無濟於事,再一看馬小牛慢慢悠悠,頓時就火冒三丈,罵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啊?走得跟蝸牛一樣,你還以為你逛街呢?”
馬小牛本來就不想太早去救他一命,現在被他這麽一呵斥,自然就停下了腳步,又蹲了下去,吹著口哨。
“哎呀,破了!”鳴少的臉上閃過一陣惶恐,他一摸後背上逐漸長大的泡泡,突然都發現他們被自己給撓破了,血水就肆無忌憚地流了出來。
這可是半夜,獄警也在外面喝酒打牌,現在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但是自己的小命危在旦夕,所以鳴少就撕開喉嚨,竭嘶底裡地喊起了獄警。
“別喊了,你這個毒蟲就跟毒蛇一樣,毒液滲入血管裡的,要是毒性強,幾分鍾就入了心臟,你去了醫院也照樣搶救不過來。”馬小牛一看鳴少叫喊了,就給他潑了一盆冷水,好好嚇嚇他。
“馬小牛,你不是會點醫術嗎?你想想辦法啊。”心急如焚的鳴少也不叫喊了,放下了面子,就對著馬小牛哀求起來。
馬小牛呵呵一笑,然後再次站起身,一巴掌抓住了他的肩膀,一用力就把他給轉個半圈,將他的後背面對著自己。
“哎呀呀,看看,太恐怖了,這泡泡都爛了,血水直流,我看這繼續下去啊,用不了多久周圍都潰爛了,然後嘛,整個後背的皮膚都會爛掉,真是太醜了,死也死得這麽醜。”馬小牛就對著鳴少的後背指指點點,故意說得很慢很慢,力求每一個字都讓鳴少聽得一清二楚。
鳴少一聽,臉色就煞白了,眼眶都泛起了淚花,帶著哭腔說:“老媽啊,我吳之鳴到底是做了什麽孽啊,又身中劇毒又被毒蟲咬了,這老天爺是不是要我死啊?”
看著這可憐蟲哭得真是令人悲憫,馬小牛就咳咳兩聲,特意好心地提醒說:“老天爺是不是要你死,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這種蟲子毒性很強,要是再不搶救,你的小命就沒了。”
鳴少一聽更焦急了,跑過去跪在地上抱住馬小牛的大腿,哭爹喊娘地叫道:“馬小牛,神醫啊,我知道你有辦法的對不對?你得救救我啊!”
馬小牛很勉強地點了點頭,說:“你不怪我走路慢了?”
“不怪不怪!”鳴少信誓旦旦,舉起右手發誓道。
“行!”馬小牛走到鳴少身後,蹲下身,然後將手放在已經破爛的傷口,神農之手的威力可是不容小覷,一會的功夫,幾個潰爛的泡泡就消失不見了。
鳴少只是感覺背後一陣暖和,就跟在雪地裡凍得皮開肉綻的時候,被一股溫暖的泉水滋潤過一般,十分舒服。
“好了!”馬小牛收了手,然後深呼吸一口氣,感覺肚子有點餓了。
鳴少再一摸自己的後背,竟然光光滑滑沒了血水,完好無損,就瞪大眼睛,很詫異地問馬小牛:“馬小牛,你真給我治好了?”
馬小牛點點頭,有點疲倦地蹲坐在地上,說:“是啊,治好了,這種蟲子我在鄉下見過了,自然知道怎麽治。不過啊,我肚子有點餓了,你看你是不是該報報恩什麽的?”
這個提示已經夠明顯了吧,鳴少摸著自己痊愈的後背,嘴角的笑容一直都收斂不起來,他就朝鐵門外呼喚起來獄警。
叫了半天,才聽見有人來敲門。本來還以為是馬小牛在鬧事,一聽是鳴少在叫喚,立馬就屁顛屁顛飛跑過來。
“嘿嘿,鳴少爺,原來是你在叫我們啊?你有什麽吩咐你說。”這獄警長的不高,倒是很結實,長的還算淳樸,只是戴著的警帽有點歪。
“你,去給我弄一點酒,還要一隻燒雞和燒鴨來下酒!”鳴少就跟在自己家一樣,說話也習慣了命令式的語氣。
“行!行!”那個矮個子獄警一聽鳴少提出的要求,立馬答應,猶豫了一下說:“吳市長有吩咐過的,你要什麽都得依你,可是跟你一起的馬小牛,吳市長就有交代,要什麽都不理他。”
鳴少氣不打一處來,瞪圓了眼睛,恨透了這個不知變通的小獄警:“你特麽的給我聽好了,現在是我要吃,知道了沒?”
一看鳴少發火了,小個子獄警立馬就嬉皮笑臉賠罪起來了,連聲笑道:“好好好!我馬上去給你弄來。”
朝著矮個子獄警跑開的背影,鳴少用力地“呸”了一口痰。
“特麽的,真是飯桶!不給點教訓還聽不懂人話了!”鳴少惡狠狠地說。
鳴少發火了可不是鬧著玩的,這群人都知道事態的嚴重,很快,三瓶茅台,一隻香噴噴的燒雞和燒鴨就被端了進來。
“行了行了,快出去!”鳴少不耐煩地揮揮手,趕走那個讓人討厭的矮個子獄警。
鳴少一招呼,馬小牛也不客氣了,就打開酒瓶蓋,倒了兩杯,然後端起酒杯碰了起來。
“這燒雞味道好,好極了!”
“嗯嗯,小牛哥,這塊肥,來吃這塊,再乾一杯……”
兩個人觥籌交錯,好不快活。
就在他們喝的興致勃勃,都有點醉意的時候,門“哐當”一聲打開了,然後傳來了一大幫人的腳步聲。
馬小牛抬頭一看,鐵門前站滿了人,其中為首的正是前幾天在開陽縣尖鳥汽車店看到的宋副局長,他身邊戰戰巍巍的,就是今天把馬小牛抓進來的魯警官。
馬小牛一見宋副局長,就舉起手,跟招財貓一樣打起了招呼:“宋局長,你怎麽來了啊?也不知道古鎮凱你那邊找到了沒啊?”
一聽古鎮凱,宋副局長的臉色更加陰沉,就好像自己的傷疤被人給揭開了一樣,頓時就生起了悶氣。
“來來來,宋局長,這麽晚來找我們,你們肯定也辛苦,過來跟我們喝一杯,夜裡冷,正好可以暖暖身子。”馬小牛熱情地笑著,招呼著他們過來跟自己好好喝兩杯。
宋副局長冷冷地盯著馬小牛看了許久,終於開了口,說:“都死到臨頭了還不知道?把他給我拖出來!”
於是鐵門上的大鎖被利索地打開,然後進來幾個身強力壯的警察,動作麻利地把馬小牛的雙手給向後架著。
“怎麽不分青紅皂白就把我給架起來了?”馬小牛立馬大聲叫了起來,不過這也是情理之中,他早就猜到了。
呼啦啦一陣亂,馬小牛就被幾個人給推搡著,拉了出去。
鳴少也趕緊起了身,眼看著自己的酒友被推走了當然不能坐懷不亂, 可是自己一起身,立馬就被宋副局長給攔住了。
“鳴少,吳市長有交代,你要是啥時候醒悟了就馬上跟我們的人說一聲,我們立馬給你送回家裡去。”宋副局長和藹可親地叮囑道,傳達著鳴少他爹的意思。
在鳴少張得老大的嘴巴的片刻,剛才還擠滿了人的牢子瞬間又變的冷冷清清。
鳴少感覺一個人的黑牢子有點冷,他雙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臂膀,蜷縮著。
而另外一頭的馬小牛,被兩個彪形大漢給提著,一腳踢進了一間黑房子。
剛才從門口進來的時候,馬小牛抬頭一看幾個讓人心寒的大字:“審訊室”。
自己被丟在了座位上,然後雙手被烤著,黑燈瞎火的,馬小牛正要喊救命呢。
“啪!”一陣強光照得馬小牛睜不開眼,於是他眯著眼睛,眯了很久了才慢慢適應這強光,眨了眨眼睛,定睛一看,對面竟然是一對肉色的大保齡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