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小牛抓著山鼠爬上了一棵樹。那個身手敏捷呀,就像一隻猴子。他從小在山與海之間長大,爬樹游泳那是絕對的強手!爬到了七八米高的地方,往那裡一看,視野還挺遼闊的。樹林間亮起了一片火,一共六個人在那裡,其中一個果然就是邵青青。
還有一個身材非常苗條秀麗的女孩子,二十上下。
至於其他人,跟馬小牛之前看到的虛影一般無二。
邵青青披頭散發的,顯得有些狼狽,半邊臉高高腫起,嘴角邊還有一絲血絲。但是,她的臉仍高高揚起,雙眼裡露出倔強的神色。
看了邵青青的那樣子,馬小牛特別心疼,他暗暗咬牙切齒:青青姐,我很快就救你出來,到時候,誰欺負你的,我就讓你把他給打回去!
那些人都站著,因為其中一個跑到一邊的林子裡解開褲子蹲了下去,估計在出恭。那邊還有人不斷在催,說老李你快點,我們早點到港口那裡早點走,早點擺脫危險啊!
果然,這幫家夥是要去港口那裡搭船!
想了想,馬小牛看看手中還在微微掙扎的山鼠,那就有了個餿主意。瞄準那個蹲著的家夥,就把山鼠丟了過去。
黑暗之中,山鼠毫無懸念地落在了那個家夥張開的雙腿旁邊。
一陣吱吱叫,一陣嗷嗷叫,那個家夥嚇了一大跳,褲子都來不及穿了,驚恐萬狀地跳了起來,這就要跑,結果被褲頭給絆住了,一跟鬥摔在地上。更糟糕的是,那隻山鼠正落在屎那裡,然後不辨方向急著逃走,這一竄,從那個家夥的臉上跳過去。
這登時啊,那家夥的臉上就糊滿屎。
那邊的人喊了起來:“老李,你幹嘛?”
老李哭喪著臉喊:“馬拉了隔壁的!一隻山鼠跳了下來,把我嚇得那個慘呀!特麽的!這山鼠是鼠精是吧?還跳到我的屎裡邊踩了一下,再跳到我臉上!”
當他爬起來穿好褲子走出後,大家都在那喊:
“老李,走遠點!我靠,你臭死了!”
“可不,冰花身上那麽香,都被你熏臭了!”
“你再過來,老子一槍斃了你!”
不遠處,馬小牛無聲無息地滑下了樹,立刻用兩隻手捂住嘴巴,笑得那真是回腸蕩氣、銷魂攝魄啊!肚子都抽筋了。
笑完了,他嘴裡念叨了一個名字:冰花。
一定是那個女孩子的名字了,還挺好聽的。這讓馬小牛想起了秦雪花。
雪花,冰花,聽起來好像是兩姐妹。
他坐在原地想了一會兒,該怎麽把邵青青救出來呢?那幫人個個都顯得挺彪悍的,而且手上基本都有槍,不好對付啊!
很快,馬小牛就想到了一個地方,同時也想到了一個主意。
再往前七八裡路左右,有個很隱簡陋的小木屋,那是進山的藥農、獵人休息的地方。按照這幫家夥的行走路線,肯定會經過那裡,沒準在那裡休息。
進過幾趟山的馬小牛,當然知道那個地方,他決定先趕到那裡去。
他抄了近路,一路上跑得風生水起的。這等於有了一雙夜視眼,加上他本來就善跑山路,這十分鍾還不到的工夫,就跑到了那裡。馬小牛沒急著進去,先在周圍找了一些草藥。他雖然不是專業藥農,但打小生活在鄉村裡,耳濡目染,一些有用的草藥還是懂的。
然後,馬小牛就進了木屋。
這裡當然沒有電,但是有蠟燭什麽的。點燃了兩根蠟燭,屋子裡也算亮堂了。
這間屋子不算很大,十平方米不大,雖然難免挺髒,但東西還是挺齊全的。有木板床,有木塊釘的桌子,最重要的是,梁上還吊著兩個大籃子。
一個籃子裡頭,裝的是肉干、魚乾、糙米、乾辣椒什麽的,另一個籃子裡,則是一些菜籽油和鹽巴什麽的。這些食物不算豐富,但對進山的人來說,能吃到這些算不錯了。它們主要是供應來往的進山人,吃了用了,隨便丟點錢進旁邊的一個木桶。這一兩個月,自然會有守林人過來收拾,拿了錢弄點新貨上去。
馬小牛找了個草筐就把摘到的草藥一股腦兒塞進去,放到床邊,他跳上床就睡覺。
這上床還沒五分鍾,外邊就傳來了腳步聲。
“咦?怎麽裡邊有光?莫不成有人?”
“有人也不稀奇,這本來就是人住的屋子!不管是誰,把他先綁起來就是了!”
說著,門猛地被推開了,一幫人凶神惡煞地衝了進來,手中都把著槍。
這些家夥,可不就是那五個綁匪,還有被俘仍然不屈的邵青青。
近距離看,那些綁匪其實也挺狼狽的,渾身衣服都爛了,有的身上還染滿了鮮血,顯然帶了傷。而那個叫冰花的女孩子,穿著黑色皮褲和吊帶衫,外邊披了件小皮衣。那件小皮衣也被扯爛了,露出一截帶著血的白嫩的肩膀。
在她的後邊,還背著一個鼓囊囊的皮包,裡邊沒準就是贓物。
馬小牛裝著很驚慌地喊了一聲,登時從床上挺起身子,聲音打著哆嗦地問:“你們……你們要幹啥?”
同時間,邵青青也看到了他,這頓時就發呆了。
咦?那不是馬小牛嗎?他怎麽在這?
一時間,邵青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馬小牛卻沒有看他,只看著那幫家夥,他的臉都嚇得有點白了。這還裝得很像樣啊,簡直可以去做演員了,起碼能得個金像獎什麽的。
一個大漢衝了過去,一手抓槍,一手就狠狠地將馬小牛從床上揪了下來,推到地上。那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馬小牛:“你,幹嘛的?”
馬小牛嚇得連話都說不上來了:“我我……我那個,我……我是……”
一幫大漢哈哈大笑:
“這小子,看起來那麽壯,原來沒有膽子!”
“一個小鄉巴佬,可惜長了一個好體魄了!”
馬小牛終於憋出了一句話:“有種,你們放下槍試試,我才……才不害怕呢!”
“特麽!”那個把馬小牛揪下來的大漢朝他踢了一腳:“這下敢駁嘴了!”
馬小牛疼得齜牙咧嘴。
叫冰花的女孩走了過來,皺眉道:“夠了,別打他!”然後,朝著馬小牛微微皺起秀眉:“喂,你是幹嘛的?為什麽會在這裡?”
馬小牛看出來了,這個女孩好像還是頭呢!
那幫漢子看起來都是聽她使喚的。
馬小牛裝著很委屈的樣子,朝著不遠處的草筐嘟了嘟嘴巴:“我能幹啥的?我是采草藥去賣的!這個地方是我經常住的地方哩!我還要問你們是誰!你們肯定不是好人,一個個很凶,還綁著一個姐姐。”
“特麽的!這小子皮癢了是吧?”一個漢子衝上來就要踢。
冰花喝道:“說了別踢!他對我們沒威脅!”
腳就停住了。
馬小牛心裡想:這回您走眼了呀!
冰花把馬小牛打量了一會兒,聲音顯得溫柔了一點:“你會采草藥,那你會治傷不?”
馬小牛看了看冰花那糊滿了血汙的肩膀,抓抓腦袋說:“不大會!我采草藥主要是賣給村裡大夫的,我不懂醫!但是,我知道幾種草藥嚼碎了,合著口水能夠止血消炎啥的!你那個傷,我倒可以這樣子給你治治!”
這說得有點兒以退為進,顯得誠懇,加上冰花也沒有懷疑他的身份,於是就相信了。她說:“行,那你給我試試!”
一個漢子倒是比較有疑慮:“冰花,你看他會不會有鬼啊?”
“有鬼沒鬼,試了不就知道了。”冰花淡淡地說:“你先給我治,要是真不錯,再給我的同伴們弄一下。”
“行!”馬小牛爬了起來。那幾條漢子沒有放松警惕,拿槍對著他。馬小牛說:“要是對你們的傷有用,你們可不能再拿著槍對我!還有啊,要收費的!”
“特麽的!”劫匪們哈哈大笑:“這個時候居然還想著賺錢!”
馬小牛死皮賴臉:“你們這種人, 其實我見過,就是逃犯啊什麽的!村裡的大夫也治過。你們這種人出手還特別豪爽呢。上次,村裡的大夫就治了兩個。他還擔心會被滅口啥的,結果那兩個逃犯丟給他一疊百元鈔票,立馬就走了,上船偷渡去了……”
他邊說,邊從草筐裡取出兩三種草藥,塞進嘴裡就嚼了起來。
聽他說著,一個漢子就笑:“這小子倒算是見過一點世面的啊!”
他們進一步打消了疑心,卻不知道自己正在上鉤。
而邵青青呢,裝著累了的樣子,低著頭看著地面。其實,要是誰走近了她,就會看見她嘴角邊掛著一絲笑意,又顯得有些擔心。而她的心臟,也跳得很快。
這小子,到底在玩什麽把戲啊?可得小心點。
冰花就在那淡淡地說:“只要你讓我們的傷勢有好賺,暫時止血什麽的,放心,我給你的報酬也不會低於一萬元。”
馬小牛眼睛大亮:“真的?”
冰花扭頭說:“熊頭,給他錢!”
一個漢子爽快地應了是,果然從一個挎包裡掏出一疊鈔票就丟到桌子上,他看著馬小牛:“你弄好了傷再拿錢!”
馬小牛嘿嘿應著,讓冰花把小皮衣給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