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了該簽署的東西,允諾了應該允諾的事情,童宇崇獲得了短暫的自由,可也因著畢竟是嫌疑人的身份,往後還是要配合著調查,隨傳隨到的。
不過,倒是不用強求留在縣衙,而是可以在童家逗留,並且不允許離開萬德縣城境內,否則將會被直接確定為凶手,張貼通緝令,被天下捕快追捕,直至落網為止。
因為文書的有效期是次日,當天的童宇崇還是需要留在縣衙過夜的。
有了那幾分文書之後,童宇崇倒是毋須住在牢裡,而是在縣衙的客房住下,不得擅自離開院子,其它方面倒是不曾慢待。
翌日清晨,接到消息的童家派了馬車過來接童宇崇回去,家裡的幾位少爺夫人卻還是滿頭霧水的,不解著為何童宇崇剛進去就立刻讓放了出來。
可不管原因是什麽,至少此刻的童宇崇是沒有任何損傷的回了家。
回家後的童宇崇自然是柚子水洗澡,跨了火盆,去掉那一身的晦氣後,召集了家裡人齊聚大廳,其中也包括了舞悠然。
接到通知讓舞悠然去客廳的時候,舞悠然的神色難免有幾分古怪。
對於童宇崇回來的原因很清楚的她,心裡頭不禁琢磨著,童宇崇此次連她也一道叫了過去,還是讓下人恭敬的來請,明擺著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架勢,莫非這是想要從她這裡弄銀子?
若真是如此,還真不得不說童宇崇這人的臉皮真是厚如城牆了。
雖然借錢是不可能的,但是看看熱鬧卻還是足夠的。正好這會也得到了關於喬世明那邊的調查。
沒想到這喬世明當初所言非虛,竟是真的想為百姓辦點實在事,就是有些想法有些不切實際了點。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與其建造一個人讓貧窮百姓可以安居樂意的地方,還不如建造一個能夠讓百姓有活乾的地方,如此一來,百姓自力更生不會不思進取,二來還不會給自己造成大負擔,還能夠有收入,可比一味的付出要好多了。
雖然這喬世明的想法不切實際。這銀子不能解。卻不表示舞悠然不可以用例外的方式出點力。
正如她說的那般,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具體如何授人以漁,還需要當地考察後才可以敲定。此事可以暫且押後處理。
隻帶了一個哈爾,舞悠然前來赴約,掃了童雨萱與喬世明的存在,大廳裡倒是顯得比較安靜。只有寥寥五個人等著舞悠然的到來,哪怕加上一個哈爾。也只是六個人而已。
跟諾大的大廳比較起來,就顯得冷清了許多。
“大小姐,我知道是我們以前對你有所虧欠,你如何埋怨我都可以。可如今你爹為了以前的童卓氏的事情弄得焦頭爛額,涉了案子。不管以前如何都好,你的身體裡流著的都是你爹的血。他有再多的不是。那也是你爹。還請你能夠看在這份血緣的份上,幫幫你爹。”肖涵靜不愧是擅長演戲的人。這一來就給她上演一出親情哭戲,臉面都可以不要,直接就給她跪下來請求。
舞悠然身子一錯,卻是不受這一禮。
“你還是起來吧。你這一禮我可受不起。我都還沒搞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你這般突然就求到跟前,豈非是想要讓我難做。童萬鑫,你沒看你娘還跪著嗎?還不去扶起來。”
童萬鑫沒想到舞悠然會突然叫他,可這話卻又不得不做,起身將肖涵靜扶起身來。
“是我疏忽了,也怪我心急,這事情還是讓老爺說吧。”肖涵靜說著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坐到一旁,將話語權交給了童宇崇。
“月兒,你別怪你二娘的心急,
她這也是著急我才如此。我也知道自己的荒唐無稽,做了許多讓你心寒的事情,倒也不奢求你會原諒,更不奢求你一定會伸出手相助。今日叫你過來,也只是你也是我們家的一份子,這事情你也有權利知道。至於齊兒,唉,也是家門不幸,就不提他了。”童宇崇歎了一聲,大有恨鐵不成鋼的無奈,只是稍微消極了片刻,便在眾人的沉默中再度開了口。“卓家的事情雖不知為何重新被挖出來,並且查出這等連我都震驚的事情。可你們都要相信,你爹我雖然有時挺混帳糊塗的,可也不至於為了一點產業就真的謀奪自己妻子家產,還是謀財害命的那種。只可惜,我就算說冤枉,在如今這種情況下也不是一下子就可以還我清白的。如今,大人那邊倒是給了一個折中的法子,讓我免了牢獄之災。”
童宇崇頓了頓話音,特意看了眼舞悠然,見她並未顯示出不耐,而是靜靜聽著,方才接下去說。
“而這個法子就是暫且將當初卓家的產業交給官府暫時保管,並且將當年變賣的卓家產業的金額,統共一十二萬兩白銀送去衙門,由朝廷代為保管,待得沉冤得雪後,原數奉還,並且立字為據。其它卓家的鋪子倒是好說,就是這銀子,因為前些日子的一些事情,大部分的銀子都調去了外地,如今手頭上周轉的銀子根本不足以支付這筆銀子,不過蔣大人給我十日的籌備時間,若是十日內無法籌集到這筆銀子,就要暫且封了童家的藥鋪。何時交上何時解封。想我童家雖然沒落,可也是堂堂的醫道世家,沒想到居然會因為我的緣故而落到如此下場,面臨著封鋪子的窘境。我實在是愧對老祖宗,不配當童家的一家之主,我心有愧呀。”童宇崇說著說著,卻是捶著胸口,眼中是深深自責,老淚都隨之滑落眼角。
童宇崇的悲痛之色,立馬引起肖涵靜、徐靜如以及兩位少爺的迎上前安慰,一下子,五人都哭成了一團,各自將錯誤攔在自己的身上,說著自己當初如何不該不該,若是沒有怎麽做,至少也不至於落到連十二萬兩銀子都拿不出的境地。
舞悠然與哈爾就那般靜靜的看著這些人在那演戲,看得興致盎然,不過,舞悠然倒是意外這蔣大為居然想出這麽一個法子讓童宇崇交出十二萬兩銀子。
封掉童家的藥鋪子。
若是真的封了,童家不但面子裡子丟光了,恐怕也會弄得全家焦頭爛額吧。
舞悠然心裡頭有所思量,若真的讓童宇崇的藥鋪被封了,那她稍遲些時候要開的醫館豈非沒了用武之地了。
也無法給童宇崇等人心裡頭添堵了。
看來這事情想要袖手旁觀也不好辦,可若是輕易出手舞悠然也不甘心。
看來需要逼一逼才行,逼到最後時刻,無論如何都要讓童宇崇大出血,至少要他逼著那兩位夫人變賣一些嫁妝,若是湊齊了那筆銀子自然最好,若是湊不齊,大不了最後時刻,她再出手補齊那差距都一點。
反正她也不差那點銀子,加之她的身份,想要拿回來倒也不難。
心中有所決定後,舞悠然也隨之開了口。
“你們這般將錯誤攬在自己身上又無法解決眼前的困局,與其在這裡哭哭啼啼的自怨自艾,還不如想想如何變賣了一些東西,挽回這次的難關。反正事情若是與童家無關,之前交出去的東西自然會回到童家的手中。除非你們心裡頭有鬼,這卓家父女之死……”
“休得胡說。他們的死當年那麽多人看著的,並無異常,我是被冤枉的。若非如此,我為何要答應大人的提議,不就是因為我是清白的才這般做嗎?往後這話不可亂說, 我聽著不高興。若是你不願幫忙就罷了,不可以給童家的招牌上抹黑。”童宇崇一改痛哭流涕的模樣,一臉嚴肅的說道,變臉速度堪稱一絕。
“如此就當是我失言了。不過,你們既然這般自信,據我所知,你們彼此手裡頭都是有著一些值錢的田地、莊子或是鋪子的,稍微整理一番,相信十二萬兩銀子對你們來說並不算難事,這事情我就不參合了。畢竟,我自己也沒多少錢,雖說之前錢掌櫃那裡得了十幾萬兩銀子,可惜剛拿到手的時候,我就讓錢莊還了六萬兩銀子給一位恩人,如今手頭上的銀子,我已經讓人送去了曾經看上的鋪子,那些鋪子距離此處有些距離,就算此刻趕過去,來回也超過了十日,也來不及。我此刻手頭上也不過是還剩下不到一萬兩的銀子。你們也看到了,我還有那麽多人要養活,孩子的成長更是少不得銀子,這一萬兩銀子更不可能勻出多少借你們。相信一兩千兩銀子對這事情的幫助也不大,童家也不差這麽點銀子。我就不拿出來丟人現眼了。幫不上忙,真是抱歉了。”舞悠然輕歎一聲道,臉上是深深的無奈與無辜。
“我不信,這才幾天時間,怎麽銀子說沒就沒了。不行。”童萬松立馬嚷嚷開來,根本不信舞悠然這番言語。
“我說的是事實,你不信難道我還要求著你相信不成。”舞悠然把臉一沉,不快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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