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看著手指陷入回憶,她學雕花的時間也只是受傷,可並沒有落下什麽疤痕,可因為她老公說,會雕花不算本事,有本事雕青龍出來,只要她能雕出來,他就留在家裡一個月,晚上不出門。
為了這句話,她開始雕刻青龍,可青龍的雕法繁瑣,眼力,腕力,心力缺一不可。
她練了多次,都不是很成功,有次眼睛有些發花,一刀下去,血就染滿了那快要雕刻好的青龍。
她養了許久才好,可她並沒有氣餒,這條疤阻擋不住她的決心,她硬是把青龍雕了出來,後來更是雕的美輪美奐,可惜啊,那條疤卻去不掉了。那個的心也沒回來,他所謂的留在家裡一個月更是一個笑話和折磨……
現在自己這雙手上並沒有那樣一個疤痕。
芸娘閉了下眼,把前世的事從腦海內揮散出去。
不能再想了。該忘的都忘了吧,除了那些中藥和做菜的,別的就讓她隨風去吧。
吃過了晚飯,秦氏和眾人說了芸娘想買地的事。
“你們都說說吧,看是怎想的。”
秦氏問著眾人。
“我覺得芸娘說的不錯,買了地兒,到時間蓋個鋪子,這就是個長久的營生,離家還近,我覺得這事能做。我願意。”
趙春生首先讚同了。
“大哥說的不錯,就是不開鋪子,買地兒也是好事。有了地兒啥時間都是自己家的,不遇到災害年景,就不會餓肚子。我覺得該買。”
趙春蘭也同意,她可是知道的,那些大府的太太,那些陪嫁,動不動就是上百畝地兒,她們都覺得有地兒好,那自己家買地也是好事。
“買了地總是不會吃虧。反正擺攤子一直有收入。先買了地兒,然後再修修房子。春蘭出嫁。春生娶媳婦都好看些。”
趙氏也說了自己的意思。
“我聽大姐的。”
栓子高聲喊了一句,這個家裡他最佩服的人就是芸娘,他聽芸娘的就行。
“我也聽大姐的。”
月季笑嘻嘻的坐在芸娘的身邊,表示著支持。
“你們這兩個現在可是你們大姐的跟屁蟲了。就會你們大姐說什麽你們聽什麽。”
秦氏笑罵了一句,三個孩子感情好,她願意看到。
“奶奶,我不是跟屁蟲,我不是跟屁蟲。”
栓子拉著秦氏的袖子,不依的搖晃著。
“栓子,這是幹啥!”
趙春生黑了臉。男孩子不該像個女孩子一樣撒嬌。
栓子嚇的趕緊松了手。
“你凶他做啥,他又沒說錯,你是看不得他和我親吧。”
秦氏訓著兒子。然後又拉起了孫子的手道:“別理你爹,他就會黑喪臉,奶奶親你。你不是跟屁蟲,俺孫兒最好了。”
栓子聽奶奶這樣說他又笑了起來,還偷偷的對趙春生做了個鬼臉,他知道爹不是誠心說他的,爹也是很喜歡他的。
“那我明個清早起來先去給族長和裡正大哥打聲招呼,然後去二成子家坐坐。看看那地兒他家賣不賣。”
趙春生知道那塊地是誰家的,往前也聽過他家說。那塊地在路邊,莊稼總少,有點想賣的意思。
“舅舅,去族長和裡正家不能空手,明早讓姥姥給你準備點東西帶上,不管人家稀罕不稀罕,這算是咱們的心思,算是謝謝他們那天幫著主持公道。”
芸娘囑咐著,這剛好是個借口,拿了禮物上了門,以後有啥事,別人才能替你說話。
至於莊子裡那些幫他們的人家,往後來他們攤子吃東西,都給便宜些就是了。
“中啊,芸娘說的在理,是得謝謝人家。”
秦氏覺得對,
點了頭。“舅舅,你問那二成子家賣地不賣地的時間,他如果問你買地做啥,你就說,現在咱們在路邊擺了攤子,要是那邊有地,也能照看著,先不要說想蓋鋪子的事,另外他要是說不想賣,或者是要的價格高,舅舅也別上趕著,畢竟咱們的銀錢也不寬裕。以後要用錢的地兒也多。”
芸娘交代著,剛才她已經問過了,那二成家裡的日子過的還不錯,地兒也不少,有十好幾畝呢。另外二成的媳婦人不是很好,對婆婆很苛刻。芸娘心裡不喜歡她。
若是這家有地的人日子不好過,她不在意多出點錢,哪怕是現在沒有,以後多照應人家就是,可對於二成這樣的人家,她不願意當冤大頭。
“那中吧,我不說咱們開鋪子的事。”
趙春生想了一下點點頭,他雖然老實,卻不是傻的,明白芸娘的意思。
商議好後,便各自回屋了。
芸娘看著面前的熱水盆,心內一股暖流升起,這熱水是趙氏打來給她燙腳的。
趙氏拿著毛巾和小凳子過來。
她先把手放在了盆子裡試了試溫度,水有些燙,可就是燙才舒服。
她輕輕的拿起芸娘的腳,慢慢的往水內放。
芸娘腳輕輕的收了下,水很熱,可因為身體的疼痛讓她有些麻木。
“熱吧?不急,我們慢慢來。”
趙氏把水慢慢的撒到芸娘的腳上,水順著芸娘的腳往下淌。
芸娘的腳慢慢的適應了溫度,放進了水盆內,溫熱的感覺自腳底升起,讓人渾身舒暢,連疼痛都輕了許多……
這一夜芸娘又是在疼痛中過去的,不疼的時間就睡覺,疼的不行就揪著被子使力,不過芸娘還算好,並沒有哼出一聲,因為她怕吵醒了趙氏,怕她擔心。
第二日芸娘直接沒起牀。聽說吃過早飯趙春生就提著東西走了。
趙氏和趙春蘭在灶屋擀麵做菜,月季要陪著芸娘,最後讓芸娘趕走了。
芸娘因為疼痛臉都有些扭曲變形。她不願意讓親近的人看到,不願意她們跟著自己傷心難過。
她們在的時間,自己還得強自忍耐,不如就自己一個人,她還能隨意點。
趙氏幾次來看芸娘,喂芸娘東西吃,和芸娘說話。芸娘都是強自忍耐。
趙氏心就像被人揪扯一般,臉上還不好表露。
“要不今個攤子歇一天。娘在家裡陪著你吧?”
趙氏看閨女這樣,實在不忍心離開。
“娘,我沒事,您去吧。有不少熟客呢,再說我就是疼,你們不在,我還能喊兩聲,你們要是在,我多不好意思。”
芸娘打趣著。
“你這閨女,在娘面前還有啥不好意思的。”
趙氏說著眼眶就紅了,閨女這是遭了多大的罪呀。
“娘不難受,過了今天就好了。沒事。”
芸娘伸手撫摸上了趙氏的臉。
趙氏還很年輕。在現代來說,正是好年紀,可在這裡……
趙氏拿著芸娘的手。她能感覺到閨女的手有些顫抖,肯定是疼的。
“芸娘……”
趙氏不知道該說什麽,她想替芸娘受了。
“沒事,娘您去吧,姨娘怕都收拾好了,辛苦你們了。”
芸娘臉上保持著微笑。可被子下面的另一隻手已經緊緊的揪扯上了牀單。
“嗯,那你好好歇著。有事就喊你姥姥。”
趙氏不放心的叮囑了一句,然後戀戀不舍的出去了。
芸娘閉上了眼睛,任疼痛肆虐。
過了好半晌,外面響起了扣門聲。
“奶奶,芸娘好點了嗎?我娘說讓我來看看她。”
外面響起的聲音有些熟悉,芸娘聽了出來,是陳致遠。
他定是不放心自己。
芸娘微微揚起了嘴角,這個小子人還真是不錯,竟然沒被自己嚇到,反而還這樣關心自己。
“致遠啊,你說說你這客氣做啥,來就來了,還拿啥東西,等會把這些還拿回去,給你奶奶吃。”
秦氏笑著,對於陳致遠,她的印象還是滿好的。
“奶奶,這是我娘讓帶給您和芸娘的,您快收下吧,我要是再帶回去,我娘肯定得說我不會辦事了。芸娘怎樣了?”
陳致遠心裡著急,面上還不好表露,怕秦氏誤會。
“哎,芸娘這孩子,可是遭了罪,都是我們這些大人無用啊, 苦了她了,走吧,我領你去看看她。”
秦氏歎息著,領著陳致遠往芸娘屋子這邊走。
芸娘看看自己,衣服是穿著的,倒也沒什麽不好見人。
“芸娘,致遠來看你了,你醒著嗎?”
秦氏在門口問著,她擔心外孫女沒穿好衣裳。
“姥姥,您和致遠哥進來吧。”
芸娘斜靠在牀上,出了聲。
秦氏領著陳致遠進了門,看著芸娘,秦氏急忙上去幫芸娘挪了挪枕頭,讓她靠的更舒服點。
“致遠這孩兒還真講究,你說他來就來了,還拿了不少的東西,可是個好後生。”
秦氏當著芸娘誇獎了陳致遠一句。
芸娘露出了笑臉。
“謝謝致遠哥,讓你破費了。”
陳致遠看著帶笑的芸娘,心內一疼。
才三天她就脫了相,前一段時間她的臉有不少的肉,膚色也紅潤,看著挺健康的。
可現在下巴尖了,臉色蒼白,微微帶點黃,眼睛顯得很大,眼眶有些陷,笑容雖然明媚,卻給人一種無力感,那樣讓人心疼。
這丫頭就不能好好照顧自己嗎?怎能這樣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你好些了嗎?”
陳致遠感覺自己的嗓子有些啞了,這兩天他在思念芸娘,家裡的事他就無法上心,好不容易忍過了一日,便找借口來看看,他真的不想芸娘遭受疼痛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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