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是個潑辣的,她的嫂子田氏是個穩重大方的。
劉氏找她來鬧,田氏心裡不喜,可並沒有多說,等劉氏機關槍一樣把話說完,她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喝了一口後,又不緊不慢的拿出帕子擦了擦乾淨的嘴角,才輕輕的抬起眼睛看了自己的弟妹一眼。
二人做了多年的妯娌,誰不了解誰!
開始的幾年她心裡還會生氣,可現在不會,她太了解這個弟妹了。知道如何對付她。
果然,田氏這不緊不慢的做派,頓時讓劉氏沒了脾氣。
她拿帕子不停的扇著風,臉上怒氣閃現,心內煩躁,端起茶杯就猛勁喝了一口,這一口喝的很急,茶水還沒涼,還有些熱,燙著了劉氏的嘴,她噗的一口又噴了出來。
“弟妹就是再不滿也不能這樣吧?不管如何說我也是你嫂嫂,弟妹這樣潑嫂嫂的面子,說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咱們陳家。”
田氏輕聲說著,表情看上去卻有些嚴肅。
劉氏白了她一眼,別以為她不知道對方什麽意思。就像田氏了解她一樣,她也了解這個大嫂,只是了解是了解,每次和這個大嫂交鋒,吃虧的都是自己。
“誰對你了,是你這茶水太熱了,我沒防備,燙著嘴了。真是的,也不說涼涼了端上來,沒眼色。”
劉氏人不好,不過卻是個直腸子。說完還瞪了田氏身後的丫鬟一眼。
小丫鬟看都沒看她,低著頭,不動不搖,讓劉氏有力也無處使。
“是嗎?弟妹這性子也太急了點,這茶可是公爹鎮子上的好友送的。可是從外地帶回來的好茶,鋪子裡買都買不到呢,我還以為弟妹是不愛喝呢。”
田氏知道劉氏的心思,可她懶得同她講,反正講也講不通。
“我沒說這茶不好,也不是不待見你,大嫂你也知道我這脾氣。行了。你就別裝了,給句痛快話吧。”
劉氏不耐煩的揮揮手。
“什麽痛快話?”
田氏表示不解。
劉氏那個氣啊,猛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道:“合著我說了半天算白說了啊,大嫂你到底怎想的,背著我去趙家提親,那趙家是什麽破爛人家。竟然想和我們做親家,那丫頭給我致遠做小都不配。別說娶過來了。大嫂你糊塗了吧。”
劉氏說道這裡,不待田氏接話,又道:“雖說致遠過繼過來了,可再怎麽我也是他親娘。他的婚事怎麽也得問問我吧,現在把我甩開你們就定了,不帶這樣欺負人的!我和你說。這婚事我不願意,就是說破大天去。我也不願意,趕緊給我退了去,要想娶那個克夫的丫頭進門,除非我死了。”
劉氏的話很衝。田氏的臉沉了下來,當她願意還是怎地,她自己也有看好的閨女,可問題是,當初過繼的時間陳致遠已經說的清楚,讓他娶芸娘,他就過繼,不然他不會過繼,他寧可分家另過。
是公爹和相公商議以後都同意了的,他們也是為了自己,不過繼陳致遠,那就得給相公納妾,把妾生的孩子記到自己的名下。
雖然說這是相公親生的,可一想到自己的相公要和別的女子同牀共枕,要生孩子,她的心就針扎一樣。
相公能不納妾,選擇過繼,已經是相當愛護尊敬她了,她還有什麽說的。同意了陳致遠的要求。
且,她自己也很喜歡這個侄兒,侄兒是個孝順有擔當的,她相信只要自己對他好,他肯定能給自己養老送終的。
她也查過趙家和芸娘。
趙氏是和自己家不算門當戶對,可他們家也都是本份實在人,沒有偷懶耍滑,刁鑽的存在。
芸娘雖然名聲不是很好,可細想之下也是個重親情的人,又是致遠自己看好的,她也就沒什麽說的了。
現在讓劉氏這一鬧,她起了心頭火。
“你不願意?不願意你找公爹說去!不願意你找你大哥說去!和我瞪什麽眼,這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弟妹還記得你把致遠過繼了,那他現在就是我兒子,親事我們定下的,光明正大,弟妹讓我們去退親,不是打我們的臉嗎?那我們算什麽人!”
田氏也不客氣起來。
劉氏被她的話氣了個倒仰,指著田氏的鼻子道:“你說啥!啥叫兒子就是你的了,你是生他了,還是養他了?你和你說,你好好的倒也罷了,給我發牛,我就把兒子要回來。他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啥時間也得向著我,我說讓他娶誰他就得娶誰!我讓他喊你娘就喊你娘,別自己生不出兒子拿我兒子當寶,美不死你。”
田氏臉陰的能滴出水來。
“既然如此那弟妹就去找公爹還有二叔說吧,致遠的事弟妹也可以親口跟他說。弟妹坐吧,我還有事要忙,就不陪著你了。”
田氏說完直接走了,把劉氏一個人涼在了哪裡。
劉氏氣的罵了半天,卻沒人理她。
她又去找她的大伯,結果族長根本就沒見她。
她去找她的大哥,人家躲了出去。
等她回家的時間才發現她的大伯和大哥都在她的家裡,正和她的公爹還有男人發脾氣呢。
說她不分青紅皂白跑過去一陣罵,說什麽不該把致遠過繼過去,要把致遠要回來,把田氏氣的犯了病,哭著問她是不是虧待了致遠,有那點做的不好。才招來這樣的羞辱,要是這樣的話,那就把致遠還回來,她一死謝罪好了。
劉氏的公爹和男人臉上掛不住,知道這個媳婦不是個省心的,沒想到卻這樣不省心。
可他們是男人不好說什麽,劉氏的婆婆卻沉了臉,把劉氏好好的訓了一頓。
劉氏強嘴,被婆婆罰了跪,言說致遠的親事不用她管,若是她敢亂來,再敢去鬧就直接送回娘家,休了她。
最後陳致遠也表明態度,田氏對他很好,親事不會更改,若是劉氏堅持非要他回來,那他寧可分家單獨去過。
劉氏氣的差點暈倒,哭著大罵陳致遠是白眼狼,不孝順,可卻無力更改,她雖然狂,卻不敢冒著被休的危險繼續鬧事,也只能在家裡發發脾氣而已。
這些事芸娘並不知道,她沒有問,因為初八馬上就要到了,趙家都在準備初八的那日的事宜。
陳家對於這門親事還是很重視的,陳滿貴現在是陳致遠的父親,給陳致遠提親,他親自出面。
頭午由媒人領著,陳滿貴帶著一個下人提著禮物來了趙家。
之所以頭午來,是意喻蒸蒸日上的意思,圖個好意頭。
因為現在還不算是下聘,所以禮物並不貴重,可也周周正正,讓人挑不出理來。
趙春生和花青河在大門口相迎。
芸娘畢竟是花家的閨女,既然趙家和花家和好了,那她要定親,趙家也就請了花家人過來。
芸娘的父親不在,她的大伯和舅舅親自出面,也算是極為重視。
花青河和袁氏很高興,趙家重視他們,他們也給面子,早早的到了。
把人迎進了屋內。
芸娘的姥姥秦氏,芸娘的奶奶馬氏都坐在正座。
趙氏也在屋內,今日是對方來和她閨女提親,她自然是不能不出現的。
眾人在堂屋內說話。
說起來這樣做是為了加深了解。
不過陳滿貴對趙家的情況還是比較清楚的。
趙家對於陳致遠更是了解,這也就是走個過程。
陳滿貴同趙春生和花青河閑聊著。心內卻起了波瀾。
趙春生原來非常不善言辭,特別的忠厚老實,可現在嘴皮子利索了,也能說了,他說什麽,對方也能跟上趟,眼界比原來開闊不少,比莊子裡很多的人家都顯得有見識, 顯然是這兩年鍛煉出來的。
不過趙春生雖然改變了不少,卻並不張狂,還是給人種忠厚的感覺,這樣的人,人品不錯,陳滿貴暗自點頭。
花青河也是個忠厚人,傳說花家和趙家不好,可現在看來不是那麽回事。
趙家能接馬氏過來,說明兩家的關系非常好的,不然今日也不能請花青河作陪。
趙家這些女眷也都是實在的人,對於趙家的人品,陳滿貴還是滿意的。
另外看到屋內的擺設,陳滿貴也有些吃驚。
趙家原來的日子清苦他是知道的,開鋪子賺了銀錢,可他沒想到這樣賺,看屋內的擺設,這趙家的日子在莊子內也算上等了。
芸娘嫁進來,小兩口肯定不會因為銀錢的事生矛盾,這樣他們也能跟著少操心些。
想到這裡,陳滿貴越發滿意了。
日近中午,趙家開口留飯,媒人看向陳滿貴。
若是陳滿貴點頭答應,說明他是滿意這門親事的,若是他婉言拒絕了,那說明他不滿意女方,這門親事就要作罷。
陳滿貴當然是知道這規矩的,急忙笑著點頭,說有勞了。
媒人笑了,趙家也都喜笑顏開,心也定了下來。
趙氏一臉欣慰的下去了,她眼含著淚去了廚房。
女兒大了,終於說了親事,再有一年怕是就要嫁了,要離開她了,她是既高興又不舍,心裡百般滋味。
她把陳滿貴留下用飯的事告訴了芸娘,也算讓芸娘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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