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側目打量於她,不到三十的年紀,細眉,圓眼,長的還算說的過去,不過她的神情憔悴,顯然丈夫的死讓她不好過,這應該就是鄭師傅的娘子鄭於氏了。
不過她一個農婦說話竟然如此的有條理,用詞很多,肯定是有人教她的。
“你既是原告,也起身吧,先前本官已經說了,還未定案,誰有罪無罪,是誰殺的人,得要證據,不能空口白牙的亂冤枉人,大堂之上,本官自會秉公辦理,你不可胡言。”
林大人讓鄭於氏起了身,卻也警告了她一番。
“是,民婦不敢了。”
鄭於氏低頭應下,即便是有人教了她,她心裡還是害怕的,畢竟林大人是父母官,若是發起怒來,她也是承受不起的。
芸娘和鄭於氏站定,還沒有等林大人開口,那邊卻有人陰測測的笑了一聲。
芸娘悄眼去打量,林大人坐於正中,臉上有些黑,顯然是心裡不舒坦。
他的左邊設立了一張桌子,桌子後坐了一個四十來歲的官員,他頭帶官帽,身穿官衣,看上去比林大人氣派不少。
再看他的五官,眉毛粗淡,眼睛很小,不過裡面卻閃現著精光。
胡須不能掩蓋他的嘴唇,他的唇很大,看上去很厚實,不過他的嘴唇顏色微黑。
嘴大吃四方,他本應該是個寬厚善良之輩,可那發黑的顏色,卻代表著他的不良善。
一看就是精明的人,不過這樣的人一般都心胸狹窄,不好對付。
芸娘心裡對他下了論斷,這邊卻聽周大人笑過之後。看向了林大人,輕飄飄的問道:“堂下所站的這個民女聽說是林大人的義女?”
聽他這樣問,林大人變了臉色。
芸娘心內一驚,對於官衙的事她不是多懂,可避親她還是知道的,難道這周大人要抓住這點,他不讓林大人審案。要自己來不成!
“周大人。這堂下所佔民女並非下官的義女,他乃是犬子認下的義妹。”
林大人也想到了這點,不過他還是如實答了。因為這事隱瞞不過去。
“呵呵。”
周大人乾笑了一聲,接著道:“這又有何區別?林大公子認她做了義妹,那她也算是大人的義女,大人當知道你們這樣的關系。有些不適合審理此案吧。”
“下官雖說和這民女有幾分的關系,可下官食朝廷俸祿。當為君分憂,為民做主,絕不會偏頗。”
林大人擲地有聲,若是把主動權交到了別人的手內。那一切就更被動了。
“哦?”
周大人哦了一聲,顯然帶著深深的不信。
“莫非大人信不過下官的人品?”
林大人此刻顯得有些剛硬。
“豈會,本官自然信得過大人。只是怕有些人覺得有人撐腰。會抵賴不從罷了。”
周大人說完用眼角的余光看向芸娘。
芸娘淡定的站著,目不斜視。沒有看他一眼。好像不知道他在說自己一般。
“若是大人無有疑慮,那下官就開始審案了。”
林大人不再囉嗦。
“大人請。”
周大人做了個請的手勢,今天人證物證齊全,他不信這女子能跑得了去。
“堂下所站何人!”
林大人一拍驚堂木,呵問二人。
“民、民婦鄭於氏。”
鄭於氏腿一軟,差點跪了下去。看著芸娘沒動,有看了眼坐著的周大人,她才勉勉強強的站好了。
“民女花芸娘。”
芸娘也躬身答話。
“鄭於氏,你上得堂來所為何事,所告何人。”
林大人按程序問著。
“大人,剛才不是問過了嗎?”
鄭於氏不解,
她已經說過一遍了。“讓你說你就說,公堂之上豈容你多話。”
林大人很是嚴肅。
鄭於氏有些不安,這是她有生以來的第一次上公堂啊,她豈能不怕,不過想想男人的死,想想對方的承諾,她又起了膽子。
“不用怕,將你剛才所言再說一遍即可。”
周大人柔聲安慰著她,雖然他不滿對方的懦弱,可對方是苦主,非她不可。
“是,大人。”
鄭於氏聽了周大人的話安心多了,便開始說了起來:“民婦的男人名叫鄭三多,乃是一位廚子,是祖上傳下來的手藝,十裡八鄉都是有名的,他今年經族長舉薦參加了民食比賽,喜食節和暖食節都拿到了上等,得到了好評,大家都很歡喜,族長還來我家恭賀了,說莊子裡出了他這個廚子,真是榮光,民婦本以為他這次能一飛衝天,最後兩場拿出祖傳的菜肴,拿到民食掌門人的稱號為家,為莊子爭光,哪知道比賽過後民婦的男人卻長籲短歎,滿是心事,民婦追問之下,他才告訴民婦,說他得罪了人,怕引來殺人之禍。”
鄭於氏敘說到這裡,悲憤的看了芸娘一眼。這女子就這樣靜靜的立在那裡,不聲不響,不悲不喜,就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她害死了自己的丈夫,難道她就這樣心安理得嗎?鄭於氏心內氣憤不已,恨不得上前去撓芸娘幾下出氣,可想想這是大堂,她又不敢。
“民婦還以為他是多心,不過是參加一個比賽,得罪了一個人,又怎會惹來殺身之禍,可民婦的男人幾個晚上都睡不著覺,每天都愁容滿面的,著實讓民婦心慌,民婦便追問他得罪了誰,不行就去求求人家,求他放過我們。可他始終不肯告訴民婦,到了昨日,他一大清早起來就怪怪的,交代了我很多的話,說若是他不在了,要民婦好好孝順公婆,好好把孩子撫育成人。讓他們好好讀書,為家爭光,將來做個有出息的人,就沒人敢欺負我們了,民婦覺得他像是在交代後事一般,心裡害怕,便不準他出門。追問不休。”
鄭於氏說道這裡芸娘心裡倒真有些奇怪。到底這個鄭於氏知道不知道這裡面的詳情呢?
“民婦的男人萬般無奈之下才對民婦說了實話,說他在比賽的時間做了一道素菜,那素菜不是他所創。是別人的,那個人很生氣,就對他放了狠話,而這個人也是美食大賽的師傅。又擔心民婦的男人搶了他的風頭,報復於他。民婦覺得他有些小題大做了,一個師傅又能如何,大家都是一樣的身份,可他卻告訴民婦。這個人是個一個女子,一個很厲害的女子,她是縣太爺公子的義妹。是官家的小姐,我們是惹不起的。”
呵呵。芸娘笑了笑,既然惹不起還故意挑事端,不是有預謀又是什麽,這個鄭於氏不過是一個農婦,卻滿嘴的詞,顯然是被人教的。至於是誰教的,她看了看公堂上穩坐的周大人,這事就顯而易見了。
“民婦一聽也慌了神,我們不過是百姓,怎能和官家鬥,那不是找死嗎,民婦就央求自己的男人,讓他不要參加美食賽了,給小姐賠罪,以求她放過我們,保一家老小的平安。民婦的男人說,今日那小姐約了他相見,說有事相商,他定會好好的求那個小姐,希望她大人大量,會放過我們一家老小。他走後,民婦在家裡坐立不安,等了好久都沒有消息,心裡急的不行,便出門去找,結果遇到了公差,說民婦的男人死了,民婦怎麽也不相信,他明明是去求人家的,怎麽會死了呢。民婦急忙趕了過去,才發現民婦的男人真的死了,還是慘死,是她,是她殺了我的男人,花芸娘。她是殺人凶手!望大人給我做主啊。”
說到最後,鄭於氏有些歇斯底裡,指著芸娘不住的嚎叫。
“大膽,不得咆哮公堂。”
林大人一拍驚堂木,鄭於氏哆嗦了一下,跪了下去,公堂安靜了下來,鄭於氏只是默默流淚。
芸娘能看出來鄭於氏是真的傷心,也是,死了丈夫,誰能不傷心呢,只是她怪不得自己,她丈夫是別人逼死的,不是自己,自己不會往自己身上攬的。
“大人未免偏頗,放著殺人凶手不嚴辦,卻恐嚇原告,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周大人不滿的說著。
“周大人所言差矣,現在只是這鄭於氏的一面之詞,做不得數,下官自會詢問,人若真是花芸娘所殺,下官絕不包庇。”
林大人說的很是公正。
“花芸娘。”
林大人出聲喊芸娘。
“民女在。”
芸娘站了出來。
“那鄭於氏將你告下,說你狹私報復,殺害了她的丈夫,你可有何話說,可認罪?”
林大人的聲音聽上去很是嚴肅。讓人心裡發怯。
怪不得百姓都不願意上大堂,這樣的氣氛之下,若是心理素質不好的,怕早就嚇攤了,連話都不會說了,更何況辯解呢。
“回大人,民女不認,民女並沒殺人,那鄭師傅不是民女所殺。”
芸娘平靜的答著,她說的是心裡話,問心無愧。
“你胡說,就是你殺的,是你殺了我男人,你給我男人下毒,又拿刀扎她,你不能抵賴。”
鄭於氏指著芸娘,不住的咆哮著。想逼芸娘認下。
看林大人又要拍驚堂木,芸娘輕輕搖頭,恐嚇也並無作用,有周大人在,他肯定不會讓林大人動鄭於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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