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年5月3日,凌晨六點,濟膠濟鐵路飯店。
“將軍閣下,《朝日新聞》的朋友已經準備好了。另外,作為證據的屍體、照片和幸存者證詞也都準備好了。一切就緒,只等您一聲令下了!”日本駐濟南代理領事西田耕一把一袋火漆封口的牛皮紙袋恭恭敬敬的遞到了福田彥助的手裡。
“喲西,西田桑辦事的效率很高!諸君,濟南對於帝國來說是第二滿洲,軍部《濟南議案》的成敗,在此一舉,拜托大家了!”福田彥助讚許的點點頭,神情肅穆的對著身邊一眾蠢蠢欲動的手下,微微鞠了半躬。
“哈伊,願為帝國效死!”對著自己的師團長,一躬到底,慷慨道。
“那麽就開始吧,迅速將情況電告軍部,請軍部組織輿論配合我們“懲罰支那暴徒”。大日本帝國陸軍第六師團駐濟南部隊,全體出動,將濟南城內所有的北伐軍繳械看押,直至我們找出罪魁禍首!”身高不到一米六的福田彥助迎著窗外的晨曦,面色潮紅中滿面猙獰。
“哈伊!”包括西田耕一在內,在場的所有人激動的渾身發抖,一躬到底鬼哭狼嚎。
“看啊,多麽美麗富饒的土地啊,過了今天大和民族將會取代劣等的支那人成為這片土地的主宰者,天皇陛下,您看到了嗎?”等手下的一眾軍官魚貫而出各自去準備後,福田彥助望著晨曦中的濟南城自語道
上午九點,完成集結和準備工作的日軍全副武裝,殺氣騰騰的衝上了濟南城內的主乾道。正在魏家莊方向張貼標語的北伐軍一部突然遭到日軍槍擊,當場死傷慘重。隨後又向駐扎在附近的北伐軍第四十軍第三師第七團的兩個營展開攻擊。由於當時第七團的團長、營長正外出開會,兩個營傷亡慘重,第二營更是全軍覆沒。
到中午十二點後,這場屠殺到達了頂峰,濟南城內的幾條主乾道上屍橫遍野。聯絡參謀佐佐木到一中佐知會蔣光頭,聲稱遭受革命軍挑釁攻擊,要求革命軍停火。隨後城內還能聯系上的北伐軍大部被蔣光頭嚴令必須在當日下午五點前撤離濟南城。而趁著這個混亂的當口,日軍搶先一步將駐扎在濟南市廣東會館的第四十軍第七團軍士共千余人強行繳械,當場打死官兵一部,隨後將其余人押送至日本領事館。同時北伐軍第三十七軍的一個團也在位於小緯四路的駐地內遭日軍包圍繳械,事態繼續惡化。
下午二時,北伐軍大部退出濟南城,以避衝突,日軍得以順利的佔領郵政局和電報局。十一點,日軍架起山炮集中轟擊北伐軍電台所在地,炸死全體守台官兵,至此濟南徹底的落入日軍之手。對外的通訊渠道全部斷絕,在橫屍累累中淪為一座孤城。
也是在當晚,日軍第三十六旅團第二聯隊增援濟南。位於東京的大本營也同時調遣,關東軍陸軍第十四師團二十八旅團及特種部隊一部2390人緊急開拔,增援濟南。老牌的第三師團更是進入戰時狀態,開始緊急集合隨時準備作為後續力量的增援濟南方向。
“嘿,聽說了嗎,小鬼子就在濟南城內留下了一個中隊還有幾百個比土匪搶不到哪裡去的‘日僑自衛隊‘,剩下的就是那三千多二鬼子了!”黑暗中,一挺假設在屋簷一角的布倫輕機槍旁邊,負責裝彈的副射手清點了攜行具裡的彈夾,壓低了嗓門對身邊的機槍手說道。
“去特麽的,來多少殺多少!小鬼子的大部隊跑出城外去找北伐軍的晦氣去了,正好給了咱們機會!連長帶人去摸城門了,咱們的大部隊這開始往濟南過來了,也該咱們上場了!”夜晚的寒風中,機槍手擦了擦眼角咬牙切齒的罵道。
蔣光頭好漢不吃眼前虧,帶著北伐軍繞開濟南繼續北伐,打算等打垮了奉系再回頭去和日本人扯皮算帳。凌晨時分,暴跳如雷的福田彥助親自帶領著第六師團的大部隊出城追擊,濟南城內就留下了一個中隊,協助所謂的‘日僑自衛(慰)隊‘和收編自魯軍的三千多偽軍一起維持濟南的秩序。趁著日軍抽調兵力的當口,接到內線急報的秦漠也帶著獨立團大部隊和聶卡耶夫的白俄軍悄無聲息的借著夜色的掩護朝著濟南城方向急行軍。
幾天來看夠了鬼子暴行的偵察連表示是時候秋後算帳了,這支由清一色的精英官兵組成的小部隊在火力凶悍的同時,也精通城市巷戰。忍了這麽久,這些偵察兵們表示我手裡的衝鋒槍早已**難耐。在連長王天縱親自帶隊去摸城門的同時,整個偵察連化整為零開始以班排為單位分散開在,鑽入他們所熟悉的小巷和黑暗,準備為白天死難的同胞狠狠地討回一點血債來。
“巴勾~巴勾~”
“彼らを発見して、ここで(發現他們了,在這裡)!”三八大蓋令人憎惡的射擊聲中,氣急敗壞的日語叫喊聲由遠及近的傳來。
“二排一班,接敵!”貓著腰借著月光Z字形跑動躲避著子彈的士兵,在閃身衝進一條小巷前抓起插在腰間口袋裡的SCR-194報話機,喘著氣留下一句話。
“私はあなたを殺した野郎(混蛋,我要殺了你)!”當先一個套著黃色軍褲、**著上身、露出胸前茂密胸毛的日軍端著一支上好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槍,喘著粗氣罵咧咧的追了過來。
“準備!”抓起手邊的起爆器,蹲在亂磚堆積的掩體後面,一名少尉衝著隱藏在黑暗中的部下比劃了一個手勢。
“くそ野郎、あなたは逃げられないの(該死的混蛋,你跑不掉的)!”雜亂的腳步聲中,夾雜著日語的叫罵,在剛才的追逐中落在後面的日軍開始追了上來。
“咣~”
“さあ、この味を試してみて(來啊,試試這個滋味)。”起哄的哄笑中,在白天的屠殺中徹底激發了獸性的鬼子兵從腰間的武裝帶上摘下一顆小香瓜手雷,拉開導火索後在牆體上一磕,往這條路上唯一的巷口扔了進去。
“轟~”手雷彈在黑暗中炸開,被炸碎的磚塊夾著灰塵和硝煙一股腦的朝著巷子口湧動。
“衝よ(衝啊)!”等硝煙稍微散去些,抄起上號刺刀的三八大概,領頭的日軍摸著胸口被汗水打濕的胸毛,怪叫著帶著身後的同伴一起往小巷子裡湧。
“哢嚓~”
“轟!”搶在爆炸前戴上防毒面具的少尉,透過眼窩位置的玻璃片看到這一小撮日軍全部都進入巷子後,果斷的按下了起爆器。一聲巨響,事先埋置的炸藥被引爆。小范圍內的地動山搖中,爆炸產生的巨大能量裹挾著氣浪直接把靠前的幾個鬼子撕扯成了血肉模糊的肉塊,剩下的也被氣浪中共的拍到了牆上。
“呀啊,呀啊,が痛いですか(疼啊)!”如果認為引爆的爆炸物裡只有炸藥的話,那就也太小看這幫偵察兵的腹黑程度了。把從當地商店裡摸出來的圖釘和小鋼珠包在一起,困扎在爆炸物的外面,爆炸的同時這些到處亂飛的金屬碎片就歡快的帶來了二次殺傷。一個被氣浪拍在牆上的日軍士兵,捂著血肉模糊的臉,鬼嚎道。
“ばか、どんなことがあって、早くここに來て(混蛋,發生什麽事了,快過來這裡)!”被爆炸聲吸引過來的日軍聽到日語的叫喊聲,氣急敗壞的叫嚷著招呼著身後的同伴。
“啪~啪~啪~”
“快,轉移陣地,別和他們糾纏!引他們去下一個伏擊點,要快!”對著地上的極具血肉模糊的屍體還有那個還能叫喊的日軍一一補上一槍,那名少尉收起起爆器從背上摘下自己的PPD-38衝鋒槍招呼著。
“呼~呼~呼~快到了,準備,臥倒!”這名由少尉副排長領頭的小隊伍,一路引著日軍在羊腸般蜿蜒曲折的小巷裡轉著圈,在靠近一座看似不起眼的小平房後,走在隊尾斷後的少尉大喊一聲就地滾到一邊去。
“突突突~突突突~”假設在屋頂簷角後面的布倫輕機槍二話不說就是兩個長點射,攆著偵察兵屁股後面的日軍連刹車都沒來得及,就一頭撞進了火力網上。
“敵が、早く隠し(有敵人,快隱蔽)!”不得不吐槽一下布倫輕機槍的射擊精度,對於輕機槍來說準確的有些過分了,兩個長點射打完了一個三是發的彈夾,但是子彈也就集中在當先的幾個人身上。所以趁著輕機槍換彈夾的時候,驚魂未定的日軍趕緊扔下幾個被打成篩子的同伴,互相招呼著退到了牆角。
“艸,拿命來!”
“嗒~嗒~嗒~嗒~”沒等小鬼子縮頭縮腦的退到安全地帶,從他們的背後和側面各自伸出幾個槍口,沒給屋頂上那挺輕機槍在i錯開獲得機會,衝鋒槍的咆哮聲中,這幾個僥幸從輕機槍的槍口下撿回一條命來的日軍一瞬間就被密集的9X19毫米魯格手槍彈打的渾身桃花朵朵,在一地的血汙中不甘心的躺倒。
類似的場景不斷的在濟南城內的各處小巷裡上演,白天發泄夠了獸欲而被踢打出來負責巡邏放哨的日軍下級軍曹和士兵在這個晚上算是倒了血霉,變著花樣不停地被兜頭一頓狠打。炸藥、手雷、衝鋒槍、輕機槍、手榴彈輪番上陣,打的手裡只有栓動三八式步槍和少數手槍的日軍相當被動。尤其是三八大概引以為傲的超長槍身,就算是不裝刺刀在狹窄的巷戰環境下,也是縮手縮腳的施展不開。栓動步槍坑爹的射擊速度也使得在幾乎面對面的火力對射中,落足了下風。一向強調精確射擊的腳盆雞面對黑夜中神出鬼沒的巷戰很是頭大,大頭一種老鼠托烏龜,無從下嘴的情況。
“八嘎,怎麽回事,趕緊去查!這是自動武器的射擊聲,絕對不會是帝國的軍隊,快去查!”設立在膠濟鐵路飯店裡的日軍指揮部內, 接替福田彥助擔任濟南日軍指揮官的酒井隆鐵青著臉狠狠地抽了身邊衣衫不整的中隊長一記耳光,咆哮道。
雖然北伐軍大部隊撤離城內,但是依舊還有包括第四十一軍蘇宗轍部在內的相當數量的北伐軍散落在今年城內,依舊在堅持抵抗。再加上日軍自己施暴的槍聲,今晚整個濟南城在十二點以後槍聲大作已經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槍聲響成這個樣子,那就有些不對勁了,穿著睡衣衝出來的酒井隆當機對著衣衫不整、匆匆趕來的中隊長大發雷霆。
“哈伊!”臉上挨了一記耳光,又紅又腫,這名日軍大尉一生也不敢吭,畢恭畢敬的鞠躬然後狼狽的穿好衣服衝出去召集手下。
“嗬嗬。。。。”
“做操的,勞資在這裡喝涼風摸城門,這幫崽子倒是混在城裡渾水摸魚的到處吃肉!”一刀放倒最後一名哨兵,王天縱從屍體的脖子裡抽出匕首,聽著依稀傳來的衝鋒槍點射聲,咧咧嘴笑罵道。
“長官,全部控制,一個沒留!”一名隨同行動的中士端著PPD—38衝鋒槍,踢開地上的屍體,貓著腰跑過來報告道。
“警戒,防止日軍防線奪回城門,咱們就在這裡等著大部隊!媽媽的,電報發出去一個多小時了,勞資這頭的活都乾完了,團長那邊應該也快來了才是。”抄起一挺日製十一年式輕機槍對準身後日軍可能出現的方向,王天縱拍拍中士的肩膀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