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撃!突撃!”
“射撃!”
“萬歳!”
“嗒嗒~~~嗒嗒~”腳上套著軍官製式皮靴、頭戴呢料漆皮大簷帽,一身土黃色細呢料軍服的日軍軍官鋥的一聲抽出指揮刀,對著守軍駐防的商埠陣地猛地一劈,大吼道。在軍曹的指揮下,被集中起來使用的三年式重機槍在射手的操縱下嗒嗒的開始了長點射。三十發6.5X50毫米有阪步式槍彈壓滿一個短彈板,從供彈口的壓進彈倉,嗒嗒的迅速消耗掉。黃銅彈殼叮叮當當的落了一地,堆在一起跟馬糞堆一樣。
國小人貧,一向強調高精度射擊以減少彈藥消耗的日軍這會完全是不管不顧的瘋狂打法。原先配屬到步兵大隊(營級)的機槍小隊(排級)全都被集中在了一起,幾十挺6.5毫米三年式氣冷重機槍假設在出發陣地上。在喪失了製空權和火力優勢後,頂著被一鍋端掉的危險瘋狂的用長點射進行著火力壓製。
“嘭~~~嘭~”作為配屬到步兵大隊,伴隨著步兵機動的而僥幸沒有跟隨炮兵陣地一起被炸上天的十一年式37毫米平射炮(見注釋1)也全都被集中起來,5000米的最大射程足夠涵蓋從日軍出發陣地到守軍前沿陣地間的直線距離。短粗的37毫米炮管在炮組的伺候下,平射炮扎堆的臨時射擊陣地上雲霧升騰,灰白色的煙霧從炮口不間斷的湧出,直接籠罩了整個陣地。炮口射焰的火光在煙霧中一閃一閃的,搞的整個臨時射擊陣地居然大有一種坑爹的仙境之感。
“萬歳(萬歲)!”穿著翻毛皮靴、打著綁腿、穿著土黃色棉布軍褲、光著上身、腦瓜子上幫著“月經帶”的日軍步兵鬼叫著挺起手裡的三八式步槍,彎下腰,緊貼著地表,在軍曹們的帶領下開始了衝鋒。
“咻~~~~”
“轟~~~轟~”
“噗~~~噗~”37毫米殺傷榴彈落在陣地上,炸的胸牆和塹壕表面狗啃過一樣坑坑窪窪、慘不忍睹,橫飛的彈片和流彈打的沙袋壘起的胸牆和塹壕“噗噗”作響。
“進入陣地,準備還擊!”一名軍官扣緊了鋼盔的下頜帶,抱著衝鋒槍貓著腰,小心翼翼的在戰壕裡跑動著。
“咚——噗!”交通壕中,一名新兵姿勢抬的高了點,連帶著頭上的M17鋼盔一起被一枚橫飛的彈片打穿,腦漿和鮮血噴泉一樣噴射出來,潑了一地的。幾乎在第一時間,過路的一名士官迅速的把中彈倒地的士兵脫離交通壕,松開作訓服的暗扣和拉鏈,探了一下脈搏後合上了士兵的雙眼。
“爬低,爬低,保持低姿式前進!迫擊炮準備!”
“機槍,準備!”日軍已經踩著炮彈的炸點開始了步兵衝鋒,誰也沒有時間去為一個士兵的逝去上心。簡單的整理了一下儀容,卸下陣亡士兵身上的攜行具和步槍,把遺體交給醫護兵後,迅速跑向自己的戰位。頂著陣地上橫飛的彈片和流彈,在軍官和士官們此起彼伏的口令聲中,迅速就位。
腳盆雞打仗很雞賊也很死板,對上裝備、訓練和戰術上都低於自己的禿子,日軍一項慣於“集中兵力在一個點上取得突破”隨後擊垮整個防線。在平行時空中,多次創造了一個步兵大隊擊垮了禿子一個輕裝步兵師的戰績。但是“正面相持、側翼迂回”、“反衝擊”等三板斧打完了之後,還不打贏的話也就剩下“全員玉碎”了。這樣的作戰模式幾乎貫穿了整個二戰,這會的日軍在戰術、裝備和兵員素質上也和平行時空中橫行華北的那支日軍有著不小的差距,可觀的說軍事思想基本還停留在日俄戰爭時期的“203高地攻防戰”和一戰式的塹壕戰模式下,對於德軍“暴風突擊群”式小股步兵的戰術運用並不成熟(可以參見後來的一二八)。
炮兵陣地被連根拔起,殉爆的彈藥帶來了連鎖性的大爆炸,直接炸沒了整個炮兵陣地。一百多門三八式/四一式75毫米炮連帶著守衛炮兵陣地的一個步兵大隊都在大爆炸中被炸的七零八落,隻留下一地的焦土和殘骸。作為最大籌碼的裝甲中隊也在第一次進攻中賠了個乾淨,高價從法國、英國進口的裝甲車輛要麽被從沒見過的戰車防禦炮打的身首異處,要麽就在炮擊中變成了燃燒火炬。花了大價錢、整個日本陸軍都沒有幾支的精銳部隊就這麽稀裡糊塗的在踏上支那土地後的第一戰中,全軍覆沒,作為師團長的安滿欽一眼前一黑,差點沒背過氣去。
軍部強令限期奪回濟南的電報還跟鐵坨一樣收在公文包裡,像一個隨時都會引爆的定時炸彈一樣,隨著時間的流逝和戰局的不順越發的讓人感到緊張。維持一支近三萬人規模的陸軍部隊,一天所需要的糧食、寄養不是一星半點的小數字。對於走到哪裡搶到哪裡,後勤保障幾乎是渣渣的日軍來說,失去了就地征集、籌措糧草的機會,濟南城外的日軍很快陷入到饑餓的泥潭中。
炮兵和裝甲兵全軍覆沒,步兵部隊傷亡慘重,整個日軍混成師團(第三師團全體加上第六師團一部)丟失了全部重裝備後徹底淪為一支輕型步兵部隊。糧食匱乏和缺醫少藥所帶來的饑餓、病痛洪水一樣迅速的在整個日軍臨時營地裡蔓延開來,就連最基本的紗布也開始變的稀缺,每天都有得不到及時醫治的重傷員飲彈自盡,情況簡直不能更糟。如果說唯一還算是好消息的話,那就是支撐作戰的彈藥由於儲備的基數較多,經過一路上的空襲和早先的炮擊後剩下的依舊是一個比較可觀的數字。仗打到這種程度,饒是陸大畢業的老鬼子安滿欽一也是沒辦法想,軍部的死命令擺在那裡。從參謀那裡獲悉了整個混成師團的情況後,安滿欽一悲哀的發現,雖然不知道濟南城裡那支來歷不明的守備部隊有多少,但是就目前的放手火力和戰術來看,作為戰爭中以逸待勞的一方,除非是天照大神顯靈,否則日軍絕無可能在規定時間內迅速攻陷濟南城!眼下的混成師團正在饑餓和傷病中慢慢的被吞噬,那些天皇陛下的武士正在一點一點的被抽空武士精神和他們的勇氣,紙面上非常可觀的兵力背後剩下的也就是人多!
能順利的混跡到中將師團長的位置上,安滿欽一在政治上的敏感度還是不低的。這一仗打完,作為功臣回國後晉升授銜,那純屬是白日夢。如果能按期拿下濟南的話,最好的結果就是被轉入預備役,或者賦閑在家養老。如果連軍部和內閣電報中強令的目標都沒完成的話。。。。。。安滿欽一咬咬牙,人在生死一線的時候總是會變得果決和勇敢。這位陸大畢業的中將師團長狠下心,重新拾起“一代軍神”乃木希典在旅順“203”高地的戰術——豬突!試圖用手頭僅剩下的步兵炮和重機槍掩護著步兵進行不間斷的衝鋒,不計傷亡的用血肉之軀去填塞防禦陣地上的火力點,在疲勞戰中拖垮對手!
反正就算是最樂觀的估計,回去以後這個是團長的位子也是保不住,為了活命誰還會在乎那些鄉下馬糞的死活!於是乎商埠陣地上莫德爾的第二步兵師團面對日軍這種不要命的打發,正面防禦立馬變得壓力山大起來。
“轟~~~轟~”
“嘭~~~嘭~”
“嘭~~~嘭~”
“咻~~~咻——轟~~~轟!”正面戰場一線陣地上的守軍指揮官在炮兵觀測員咬牙切齒的報告,給己方造成了重**煩的日製十一年式平射炮超出了BM-37式82毫米迫擊炮的最大射程後,沒有猶豫在日軍步兵部隊已經不管不顧的衝到了半路的時候,立即向更高一級別的營、團申請了炮火支援。密集的82毫米、120毫米迫擊炮炮彈的彈雨中夾雜著75毫米榴彈炮的轟鳴,一陣火力急速射後密集的彈雨按照射程劃分,從日軍的出發陣地開始吞沒了整個戰場。
雨點一樣落下的彈雨中,猛烈的爆炸聲震的腳下的大地都在微微顫抖,泥沙土石混合著彈片四處橫飛中,爆炸後升騰起的黑色煙柱籠罩了整個戰場。
“天皇陛下は、萬歳!”日軍很硬氣,愣是用血肉之軀承受了覆蓋性的炮火打擊。在爆炸和硝煙中,已經變得殘缺不全的散兵線依舊堅持著沿著衝鋒道路向前推進!身上紅一塊、黑一塊,完全沒有人形狀的日軍鬼叫著挺著步槍繼續向前衝擊,在行進中零星的開始還擊。把爆破筒和炸藥包綁在胸前的工兵部隊在炮擊中割麥一樣被引爆了一長串後,紅著眼睛繼續頂在衝鋒隊伍的最前面。這不是國產抗日神劇,鬼子還是有明白人的,只要衝過了鐵絲網,衝上陣地和守軍攪在一起,就不需要擔心敵方炮火的殺傷力!
“轟~~~轟~”
“嘭~~~嘭~”
“嘭~~~嘭~”
“咻~~~咻——轟~~~轟!”從望遠鏡裡看到這一幕後,一線陣地上的指揮官自己也是被嚇了一跳。這些扛著木板、柱梯、抱著炸藥包和爆破筒的日軍從一開始就完全是不死不休的打算, 準備用自殺式手段為後續跟進的日軍大股部隊清除了進攻道路上的障礙。於是,不等籠罩在戰場上的硝煙散去,又再度呼叫了新一輪的炮火支援。連屬的82毫米迫擊炮、營屬的120毫米迫擊炮、團屬的75毫米輕榴彈炮來不及休正射擊諸元,緊接著又是一輪急速射。就連守衛側翼的兄弟部隊也按照“同時彈著”概念,通過野戰電話進行緊急協調後,也迅速的加入了炮擊,一瞬間商埠防禦陣地上的火力輸出直接翻了一番。陣地上空衝天的硝煙中,飛騰起一陣暗紅色的血霧,肉眼可見的殘肢斷臂燃燒著混雜在其他殘骸中落了一地。
“機槍準備,打!”
“噠噠~~~~噠噠~”
“突突~~~突突~”看著陷入到彈雨中掙扎著的日軍,估算這進入到輕重機槍射程內的指揮官立即趁熱打鐵,陣地上的馬克沁和DPM輕機槍長短點射交織在一起,響成一片。密集的俄式7.63X54R步槍彈沿著日軍衝鋒的方向,對準了血霧集中的地方就是一陣猛烈的掃射。
“該死的,被車,去指揮部!”莫德爾用力攥緊了手裡的蔡司8倍望遠鏡,指關節咯吱作響著,鐵青著臉扔下一句話,就在隨員面面相覷額中衝出了前沿指揮所。
“是的,長官!”副官不敢怠慢,立正敬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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