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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煩哪!兩個孫子整天圍著我轉,吵吵鬧鬧一分鍾都落不得清靜啊!。”
“打住打住,老馬,少得便宜賣乖了,你兒媳婦爭氣生了一對雙胞胎,誰不知道你笑的大牙都掉兩顆,還說煩,誰信?”
“不過話又說回來,家裡有小孩兒後就是熱鬧,全家人的寶啊!我小孫子也是賊聰明,現在才兩歲就會唱兒歌,會伸手要錢買棒棒糖了。”
“是啊!小家夥雖然愛哭鬧,但你們別矯情,你們敢說看見自己的孫子不高興?”
“……”
“老韓哪!我們哥幾個都抱上孫子了,就剩你自己了,得抓緊哪!”
“聽說你家小濤已經交到女朋友了?要我說,等小濤畢業後,你趕緊把他的婚事給結了,這樣你也省心了不是?來年就能抱上一個大孫子。”
“現在的年輕人哪!性子都野,你若不催他們結婚,指不定會耗到什麽時候呢。”
“是啊!咱們都是過來人,不能由著他們性子,有了媳婦和孩子才能拴住他們的心。”
“……”
臨屋的聲音傳進韓濤的耳裡,守著一個煤球爐坐在窗邊的韓濤,苦笑著搖了搖頭。
完了,晚上爹又要給自己做思想工作了。
若被爹知道他的準兒媳婦早已經把他兒子一腳踹了,估計又要掄掃把了。
韓濤的眼神中帶著幾絲難言的痛楚,穿透玻璃窗目光落到院子裡那棵碗口粗的棗樹上,昨天剛下過一場大雪,厚厚的積雪將乾枯的樹枝壓的微微下墜,那雪像白砂糖一樣亮晶晶的。
北風吹來,在小院中一旋,卷動枝頭上的積雪,白雪便像柳絮楊花一般,紛紛揚揚。
韓濤雙眼望著被風吹起零零散散的雪花,卻早已神遊物外。
仿佛看到了,在大雪中為她戴上圍巾的情景。
仿佛聽到了,和她相擁相依說過的悄悄話。
仿佛聞到了,她愛吃的爆米花香味。
仿佛想起了,他們一起呐喊一輩子不離不棄的海誓山盟。
那是最純潔的一段感情……
如今他們分手了,韓濤也哭過痛過了,那顆依舊放不下的心,已經痛到麻木了。
當她語氣冷淡的說,我們分手吧!韓濤沒問為什麽,可能他不想知道太多,又或許他已經知道了很多。
剛開始的確有恨,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已經恨不起來了。
長大了,已經不再是那個無知愛衝動從不深刻思考問題的少年了。
“小濤,你爹的幾個戰友來咱家做客,你怎還不去敬杯酒?”
不知何時,韓濤的母親陳貴琴推門而入,打斷了韓濤的思緒。
韓濤收回諸般情緒,對陳素琴說道:“我這就過去。”
硬著頭皮走出了房屋,韓濤想到待會又要面對幾位叔叔的苦口婆心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冷顫。
來家裡做客的都是父親當兵時的戰友,每年過完春節他們都會在一塊聚一聚,嘮嘮家常,回想一下當年。
用韓德修的話講,和這幾人都有著過命的交情,韓濤自然不敢怠慢,不然……爹的脾氣並不好。
在韓濤的家鄉有個規矩,每凡家裡來了客人,做晚輩的都要向長輩們敬酒,你可以不在酒桌上陪伴,但敬酒的規矩是不可破的。
在場的人韓濤都認識,也不用韓德修一一介紹。
韓濤進屋之後,已換了一張笑臉,熱情的和幾位叔叔打招呼,幾位客人難免客套一番,少不了的是誇獎韓濤又長高了,變帥了,誇著誇著話題就轉到女朋友上去了,韓濤怕的就是這個,急忙抓起酒瓶子敬酒。
韓濤清楚這些人的酒量,能喝的就多倒一些,不能喝的意思意思也就行了,盡管韓德修在旁嚷著都多倒些酒,唯恐這幫戰友喝不醉似的,但韓濤卻下不去手。
很快一圈人都敬完了,唯獨剩下韓德修一個人,韓濤並不準備格外開恩,並且比別人多倒了一倍。
“爹,我敬你一個。”韓濤端起近乎一滿杯的白酒遞到修跟前。
韓德修瞪了韓濤一眼,笑罵道:“你個臭小子,為什麽給我這麽多?他們為什麽都那麽點?”
他心裡極度的不平衡。
“爹,幾位叔叔來咱家做客,不能硬灌人家酒吧!再說了剛下完雪,道上滑,喝多了萬一摔著碰著怎辦。”韓濤理所當然地道。
“你不怕我喝醉?”老韓同志狠狠的瞪著“不爭氣”的兒子。
“爹你喝醉沒事,躺下就能睡覺。”韓濤看著韓德修臉上的表情一連變幻,想笑不敢笑,爹啊!你若不喝醉了,等幾個叔叔走了之後,您能保證不借著酒勁說娶媳婦的事不?
這時幾個戰友插話了,“是啊!老韓,你在自己家裡還怕喝醉啊!”
“老韓,快喝了吧!我們可都喝完了啊!”
“……”
你一言,我一語,他們都幫著韓濤“大義滅親”,說的韓德修老臉一紅,剛才他可是發過話了,韓濤倒酒的時候,誰也不能推辭,倒多少就要喝多少,軍人嘛!做事要痛痛快快的。
他說這些話的目的還不是想讓韓濤多灌幾人酒,誰知道兒子不但不領會自己的意圖,並且還這麽缺心眼,哪有不向著自家人的事啊!
“我可真是你親爹啊!”韓德修黑著一張臉,氣的他牙癢癢,最後還是把酒喝了,十分的鬱悶。
韓濤知道再不走,就要挨罵了,向眾人道別一聲,不等韓德修說話就灰溜溜的逃走了出去。
走出門,冷風迎面撲來,寒氣逼人,韓濤自然的把手插進口袋,跺著小碎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韓濤家的小院,坐北朝南,有五間正房,西面的兩間是屬於韓濤的,由於韓濤在市裡讀大學很少回家,房間內沒幾件家具,冷清清,空蕩蕩。
交往一年多的女朋友,說分手就分手了,連個解釋都沒有,韓濤多希望是一場夢。
說好的春節放假和他一起回家見父母的,興奮去車站接她,迎接韓濤的卻是一句“咱們分手吧!”那句話簡直是殺人的刀,無情地刺進了韓濤的心髒。
事後,韓濤想明白了許多,可卻是他用青春才換來的領悟,多麽沉重的代價啊!
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還是會想起她,心會酸,會痛。
韓濤自小就愛畫畫在大學裡學的是美術專業,房間裡有個臨時搭建的畫台,韓濤坐了下來。
把一個長方形的盒子拿到近前,打開盒子,裡面是一卷畫。
把畫台上的紙筆收拾乾淨,小心翼翼的打開那卷畫,一幅彩色的山水畫舒展而現。
山,重巒疊嶂、綿延悠遠;水,波光粼粼,倒映出綠樹青山,山水相連,花木結伴,美不勝收。
這幅《山水琉明圖》不是韓濤畫的,但不知為何他總感覺就是自己畫的,每次看到這幅畫就會有種無比熟悉,血脈相連的錯覺,就好像畫中的每一筆畫每一點色墨都是出於自己之手,那感覺莫名其妙。
畫明明是買的,韓濤萬分確定不是自己畫的,為什麽會有那種錯覺,曾經一度覺得自己患上了精神分裂症。
一眼就能看出《山水琉明圖》是近代之作,因為畫中的色彩以及繪畫的手法都充斥著現代藝術,並不是什麽古字名畫,韓濤買它時,花的錢並不多。
韓濤一直感覺這幅畫很神奇,因為他每次看到這幅畫,就會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好像走進了畫中,置身於一片新的天地,天空蔚藍,白雲纖塵不染,仿佛能聽到流水的聲音、鳥兒的鳴叫,看的到蔥鬱的林間歡快奔跑的小動物,如身臨其境,聞的到濃鬱的花香,吹得著怡然的清風。
景美、花香、水清、風柔真如遠離世塵的世外桃源一般。
韓濤輕輕合上雙眼,手指在畫上緩緩移動,畫中的一草一木都已經深深的印刻在腦海之中,他的意念順著手指移動的方向,在畫中緩緩前行,呼吸著清新的空氣,踩著那松軟的草地,他的心一片空靜,似脫離了世俗。
“嘶……哎喲……”
突然,一陣刺疼從手指抵達內心,像是被針扎了一下。
韓濤觸電一般的抬起手臂,定眼一看,右手食指被劃了一道口子,殷紅的鮮血冒了出來,韓濤大為疑惑,手指摸的是光滑的畫卷怎麽被劃破了。
不由的看向了那幅畫,頓時心中一慌,因為手指流出的鮮血已經滴在了畫上,韓濤急忙起身尋來一塊乾淨的搌布,這是他最喜歡的一幅畫,可不能在上面留下汙點啊!
韓濤緊張壞了,可當他拿來搌布想要擦掉畫上的那滴鮮血時,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親眼看到畫上的滴血,越來越小,顏色越來越淡,眨眼間的功夫就不見了,就好像浸入了海綿之中。
韓濤呆立當場,搞不明白怎麽回事,身上起了雞皮疙瘩,這不科學啊!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隻能用詭異兩字形容,他看的一清二楚,明明白白,是的,畫裡“長”出了東西。
看著畫中越長越高,如是雨後春筍的毛筆,韓濤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哆嗦,眼中露出濃濃的恐慌,陣陣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