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說成這樣,晚娘隻能收下了,心裡也記著李江夫妻的情,她和宋梓昱總不會一輩子都這麽窮,早晚能還回去的。
“晚娘,我們李江是木工,你要缺什麽說一聲!”白荷主動說起這事,晚娘倒有些不好意思,她總不能說家裡什麽都沒有吧?
“梓昱去鎮上買了,現在還不知道呢,謝謝你們了。”晚娘以前是住過農村的,鄰裡鄰居的都相互幫忙,比住在城裡互相不認識的鄰居強太多。
話雖如此,但兩人等於淨身出戶,就算去鎮上能買回來什麽?
白荷看了李江一眼,又道:“李江這幾天也閑著,不如幫你們做幾個桶和盆?山上有現成的木材,等梓昱兄弟回來砍幾棵樹就是了。”
晚娘也不知李江和宋梓昱誰比較大些,斟酌片刻,笑道:“多謝了,不過我可不能讓李大哥白做,工錢還是要算的。”
“那行,不過也等你們寬裕了再說。”白荷爽快的應下了。
李江知道他媳婦是為了讓晚娘接受才答應的,所以也沒說什麽,他家裡還算寬裕,爹娘跟著大哥在鎮子上住,田裡的糧食交過租子後還有余糧,農閑再去做些木工,一年總能攢些銀錢,幫晚娘做幾個桶也不費事。
話都說到了李江夫妻倆也沒再耽擱,隻說等宋梓昱回來再過來,晚娘送他們出了門,站在門口微微出神。
其實現在也不錯,總不會有比在現代更糟糕的事情了。
想起晚飯還沒著落,晚娘又長長的歎了口氣,回院子拿了竹籃去河邊,,她坐在河邊拎著籃子浸入河水中,苦菜泡一泡,然後再用開水煮一遍,這樣才能去掉苦汁。
宋梓昱回來的時候看到晚娘坐在河邊,走進了才聽到她在哼歌,很奇怪的曲調,不過很好聽,他見到晚娘心情很好的樣子,匆忙趕路的疲憊也都好像消失不見了。
“晚娘,我回來了。”
晚娘回頭,見宋梓昱拿著許多東西,便連忙起身,順便從水裡拎出籃子,“你走回來的嗎?”
晚娘見他額上全是汗水,衣服都有些濕透了,微微皺眉。
“沒事,東西不重,以前打仗的時候背過比這還重的。”宋梓昱傻呵呵的笑著,和晚娘一起往回走。
米面那些全都放回了屋裡,晚娘從他手裡拿過鐵鍋,說道:“你搬幾塊比較高的石頭回來搭個灶台吧,不然鍋不好放。”
“這個鍋挺重的,我拿吧。”宋梓昱說著又要從晚娘手裡搶,晚娘看了他一眼,笑道:“我拿去河邊洗了,你趕緊去搬石頭吧。”
宋梓昱還是挺糾結的,不過晚娘說完就轉身出去了,宋梓昱撓了撓頭,也跟著出去找石頭了。
搬回三塊石頭搭好灶台,晚娘端著一鍋水回來放上去,穩穩當當的,又將籃子裡的苦菜倒進去泡著,等一會燒火就能煮了。
晚娘說了李江夫妻倆來的事,末了又道:“我已經答應了,你待會去一趟吧。”
“嗯,行,我先去山上砍柴。”宋梓昱將今天剩下的三個銅板拿出來放到晚娘手心,“這是剩余的,你收好。”
雖然隻有三個銅板,但宋梓昱懂得上交,這讓晚娘多少有些高興,眉眼溫和了幾分,笑著點頭收下了。
時間還早,宋梓昱去山上砍了不少柴回來,放下後又去砍木頭,晚娘也沒再理會,去屋裡拿了被褥出來曬。
宋梓昱力氣大,直接從山上扛著一根粗木頭去了李江家,門半開著,宋梓昱叫了聲,正在院子裡刨木頭的李江抬頭,看到宋梓昱,連忙起身開門,錯身讓他進來。
“李大哥,麻煩你了。”宋梓昱從來不是個扭捏的人,直接對李江道謝。
李江幫忙將木頭放下,笑著說:“別這麽客氣,咱們也算從小一起長大的,你小時候還教我認字,又救過我,我也閑著,隻當練練手藝了。”
從小就見慣了宋家的行事作風,對比李江,宋梓昱自然感恩,隻是他是個大男人,情緒都壓在心底,但卻記著李江的情了。
“李大哥,我給你打下手吧。”
李江便笑著點頭,給宋梓昱說該怎麽做。
白荷在屋裡做針線活,兩歲的兒子呼呼睡著,聽著聲音知道是宋梓昱來了,便放下針線,出了屋子,從廚房倒了一碗水放在一邊,笑著和宋梓昱打招呼:“梓昱兄弟。”
李江比宋梓昱大一歲,宋梓昱便喚道:“嫂子,打擾了。”
白荷是家中么女,性子爽快,嫁給李江也沒公婆壓著,況且又早早生了兒子,對晚娘的遭遇很是同情,原本還很不待見宋梓昱的,不過他剛回來便為晚娘分了家,這讓白荷高看了他一眼,說話也和顏悅色起來。
“沒事,李江閑著也是閑著,權當練手了,你們剛分家,有什麽事就說,能幫的我們一定幫!”白荷笑著說,圓圓的臉蛋看著很是討喜。
宋梓昱感激的點頭。
李江的爹就是木匠,所以李江的木活是從小就學的,不敢說多麽好,但也有十幾年的手藝了,宋梓昱說了需要的東西,做木桶木盆的木材需要處理,李江便先做了案板等這些簡單的,等黃昏的時候,也都做好了,宋梓昱借了把菜刀,又拿了白荷硬塞給他的一棵白菜,這才快步的往家裡走。
晚娘已經生了火在煮苦菜,思考著晚上應該做什麽飯。
“晚娘,我回來了。”宋梓昱一邊說著,一邊推門進了院子。
晚娘起身從他手裡接過木杓那些小物件,問道:“這麽快就做好了?”
“嗯,還有些要等幾天。”宋梓昱將案板放下,擼著袖子擦汗,“我從李大哥家借了把刀,那塊肉今天就吃了,天氣熱,放不得。”
“嗯,等會把苦菜煮出來,先煉點油,那些肉正好和白菜炒著吃。”晚娘記得很小的時候家裡買回來的肥豬肉會煉油,她那時候覺得豬油的味道很怪,總是不喜歡吃,如今也隻有豬油可以吃了。
宋梓昱怕晚娘累著,便自告奮勇去切豬肉,等晚娘將苦菜撈出來,又積極的去煉油,後面做飯的時候他也總是搶著乾,讓晚娘忍不住發笑。
苦菜放了鹽和其他佐料,淋上一些燒紅的油,完全吃不出苦味,宋梓昱吃了口,隻覺得清脆爽口,很有再吃一口的欲望,便直誇晚娘厲害。
晚娘切了半顆白菜和豬肉一起清炒,又切碎苦菜和著玉米面烙了餅子,第一次做,味道很一般,不過宋梓昱吃的很香,吃飯間一直往晚娘碗裡夾肥肉,不過晚娘不喜歡吃,試著咬了口後還是覺得咽不下去,又將碗裡的肥肉都夾給了宋梓昱。
“我喜歡吃瘦肉,以後買了肥肉都你吃,或者做餡包包子。”晚娘吃著肥肉膩,換一個身體也改不了。
宋梓昱聽了隻覺得心酸,重重點了點頭,悶頭吃飯,晚娘想著事情,沒有發現他的不對勁。
吃完飯天就黑了,宋梓昱搶著去洗碗,推著晚娘進屋休息,晚娘便也沒矯情,屋裡沒有煤油燈,也沒蠟燭,唯一能做的隻有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