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走在前面,帶著路。
一個雖然不漂亮,但是五官端正還算是可以的女性向導也走在前面。
白慕則是跟著兩人的身後。
許久後。
來到了迪拜的一處工地。
這裡有著無數工人正頂著烈日炎炎乾活。
迪拜是一個非常絢麗的城市,但說到底,所有的摩天大樓,都是由錢砸起來的。
所有的錢,又是建立在人的活動之上。
白慕看著那些工人,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這是一個可怕的時代。
是一個最好的時代,也是一個最壞的時代。
好在,大多數人一出生,沒有戰爭,沒有顛沛流離,一出生就算不是小資或者富裕,也起碼可以保證溫飽,或者是小康家庭。
但是壞,就壞在這是一個物質的時代,大多數人沒有信仰,只為了那個字而奮鬥,錢。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中考,高考,考個好大學,公務員考試,其實不管幹什麽,說到底,真的都只是為了賺錢。
而此時此刻。
白慕看著這些為了生活而頂著炎炎烈日工作的華夏民工們,其實心裡有點心疼。
倒不是說白慕是一個聖母,只是白慕在這一刻,總會忍不住思考,人活一輩子到底為了什麽,為了車子,房子?為了錢?
白慕擺了擺手。
刑天頓時便滿是尊敬的站到了一邊,女向導更是恭恭敬敬的站到了遠處。
白慕走到了一個民工的身旁。
這是一個非常結實的家夥。
穿著一件黑色的背心,留著一頭精乾的短發。
他的皮膚滿是黝黑。
他的神情顯得十分認真。
仿佛沒有看到此時此刻走到他身邊的白慕一樣。
白慕看著這個家夥。
說話了。
“我這次來,是為你來的。”
白慕開門見山。
如果讓無數人知道,一定會好奇,大名鼎鼎的白慕,跑到迪拜,竟然是為一個民工而來。
刑天和女向導都是一臉認真的看著這一幕,看向白慕的眼眸滿是敬畏,看向那個民工的眸子,滿是好奇。
那個民工沒有說話。
仿佛無視了白慕的存在,只是瞥了白慕一眼,繼續推起一車沙子,走在工地上。
白慕跟了上去。
看著這個結實的男人說道。
“你何苦為難自己?”
男人沒有說話,繼續在工地上忙活了起來。
“冷軒,我第一次認識你的時候,你是一個非常讓我佩服的人,你不能這樣活著,你明白嗎?”
白慕在大理的那三年。
認識了一個叫盧冷軒的男人。
當時的白慕,還只是一個靈霧境下境的修者,而那個叫盧冷軒的男人,就已經是靈霧境上境,便是面前這個民工。
如果讓無數人知道,一定會好奇,一個好幾年前便是靈霧境的男人,怎麽會出現在迪拜這座城市,當一個民工?
盧冷軒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他是一個黑人。
黑皮膚的人。
他的祖母,是替人煮蝦的,如果你看不懂這句話,那我可以仔細翻譯,他的祖母,是一個奴仆,在有錢人的家裡,當一個廚子兼服務員。
他的奶奶,也是替人煮蝦的。
他的媽媽,依舊是替人煮蝦的。
從二十世紀一十年代起,盧冷軒的家族,經歷了米國的南北戰爭,什麽是南北戰爭?便是關於種族歧視而引發的內戰。
黑人,一直在世界上,地位都很敏感,他們被人看不起,他們被人嘲笑了好幾百年,他們替那些白人,替那些有錢人,做了好幾百年的奴隸。
他們用鞭子抽他們,他們可以隨意的打罵他們,等等等等,只是因為,他們是黑人,說白了,只是因為他們比那些黑人,更有錢,更有權。
到了盧冷軒的這一代。
盧冷軒的媽媽,當初從非洲被賣到米國,又從米國賣到印度。
在新世紀,二十一世紀的初期,盧冷軒從一個貴族的園林裡,跑了出來。
他實在忍受不了那種豬狗不如的日子。
後來一槍,打死了那個活在舊世紀裡的“高貴”貴族。
從印度跑到了華夏,在那三年裡。
被白慕遇到。
那一年,盧冷軒三十歲,三十歲的盧冷軒,在做賞金獵人。
那一年,白慕遇到盧冷軒,衝著這個健碩的黑人男子問道。
“嘿,哥們,你的一身本領,從哪裡學來的?”
盧冷軒說。
“有個老頭教給我的。”
“他教你修道?”
當時的白慕很疑問,第一次看見一個神秘的黑人男子,比自己境界還要高,傳說中的殺手,傳說中的賞金獵人。
“他為什麽教你修道?”
“我不知道,我當初以為,他教我修道是因為對我寄予了信念。”
“後來,我覺得他只是因為可憐。”
盧冷軒是一個黑人,一個華夏的老頭教會了他修道,教會了他怎麽用槍。
把元力注入到熱兵器中使用。
白慕等人用刀,盧冷軒用槍,簡直華麗到不可多言。
用槍射擊出附帶著強大元力的子彈。
簡單來說,一個老頭把他從世世代代的奴隸生活中拯救出來了。
盧冷軒一直認為,那個老頭是對自己抱著信念,抱著人人平等,抱著諸多大道理而救自己的。
年輕時候的盧冷軒,把自己幻想成英雄。
就像米國大片中的那些黑人一樣,有的成為了英雄。
成為了雖然是黑人,但依舊活的精彩,活的驚天動地,甚至可以成為奧馬巴似的英雄。
盧冷軒一直都做著賞金獵人,劫富濟貧,去拯救那些生活在苦難之中的同胞們,比如說和自己一樣都是黑皮膚的人。
但是有一天,那個教會他修道的老頭對他說。
“盧冷軒,你真把自己當成英雄了?我只是一直把你當成工具,可以利用的工具,我教會你修道,教會你把元力附魔在子彈上,只是因為,你可以替我贏得很多俗世中的東西,比如說,金錢,比如說,權勢,但是你看看你,你******都幹了些什麽?去當英雄?當豪俠?媽的,老子教會你這些,就是讓你去逞英雄的?”
“知道嗎?老子教會你這些東西,還不都是因為你可憐,你個長得這麽醜的黑狗,他嗎的,你還不去替我多掙點錢?我教你修道,就是讓你掙了錢去給那些窮人的?艸!”
當時的盧冷軒,聽到這些話之後。
內心的那座大廈崩塌了。
內心的信仰,消逝了。
盧冷軒在那一刻,對整個世界都絕望了。
後來,他殺了他的師父,殺了那個教會他修道的華夏老頭,殺了那個給他起了一個華夏名字盧冷軒的老頭。
然後,開始浪跡天涯,過著普通人的生活。
他發誓,以後再也不使用半分元力,那個老頭教會他的,他寧可忘記。
什麽狗屁正義?什麽狗屁信仰?什麽狗屁人人平等的人權主義?什麽法治社會?全是放屁,連自己的師父,都只是把自己當做贏得錢權的工具,這個世界,哪裡還有什麽平等?還不他媽都是看身份,看權勢,看錢。
年輕時的盧冷軒,想做一個英雄,就像是那些米國電影中的黑人豪俠,黑人英雄,三十歲的盧冷軒,隻想安安靜靜的過完這一生。
就這樣,盧冷軒遇到了白慕。
那一天,白慕和盧冷軒照面後問。
“那你以後打算幹嘛?”
“不幹嘛啊,走一步是一步唄。”
白慕說。
“冷軒,等我,等我出山,我以後一定會去找你,你是一個英雄,到時候,我會送你一個終生難忘的禮物。”
此時此刻。
白慕帶著刑天前來這個工地,便是為了當年的一面之緣,便是為了這個消沉的英雄。
這一天。
白慕二十六歲,馬上二十七,盧冷軒三十三歲,馬上三十四。
白慕看這個此時此刻意志消沉的黑人。
不知道說什麽。
白慕的內心滿是惋惜和痛苦。
盧冷軒是白慕見過最簡單的人,最純真的人,雖然他的一身膚色,黑的就像煤炭,但是他的內心,卻像是一個孩子一般純潔無比,像張白紙。
他只是想做英雄,他只是想告訴全世界的人,這個世界有正義,有人人生而平等,膚色不能決定一切,有錢沒錢不能決定一切,家庭條件不能決定一切,門當戶對什麽的都是狗屁。
就在下一秒。
盧冷軒說話了。
這個運送著沙子的黑人民工,開口說話了。
“白慕,你還真的來了。”
白慕看著盧冷軒。
“我當年說過,我會來找你,還會送你一樣禮物,我不會食言。”
盧冷軒沒有說話,將沙子送完之後。
他那一雙明亮的眸子,看了一眼白慕。
“哦。”
不冷不熱的回答。
“冷軒,我知道你現在對這個世界上,什麽都不相信了,我知道你所經歷的,我能體會你心裡的感受。”
盧冷軒笑了笑。
“白王侯,既然你知道,那你就清楚,不應該來找我,我已經不想再踏入俗世了。”
顯然伸出迪拜的黑人盧冷軒, 這個現在靈霧境大圓滿的強絕民工,在這一陣子日,聽說了白慕,所以叫白慕為白王侯。
白慕聽到這句話,眉頭緊皺。
“冷軒,你不應該這麽消沉,你忘記你的夢想了嗎?難道說,就因為你師父那樣對你?你就算打算在失望之後,放棄信仰了嗎?”
盧冷軒的身子微微顫了一下。
“夢想?信仰?你在逗我?”
盧冷軒像是聽見了最好笑的事情,忍不住衝白慕說道。
白慕看著盧冷軒,想了想說道。
“我出山後,因為你,受到啟發,創立了一個東西,叫做搏擊俱樂部,那是我想送你的禮物。”
盧冷軒露出了潔白的牙齒,眉頭一挑。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