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吧,你去找阿劄施裡,若是實在不行的話,讓將士們用布包住那些泥土扔在河裡,鋪也要鋪出一條路!”
朱權說完之後,張昭便行了一禮轉身離去了。
“殿下,該進午膳了!”
一個身穿草原服飾,正值豆蔻年華的少女走到朱權身邊輕聲說道。
“知道了,諾敏,你先過去,孤隨後就到!”
聽到朱權這麽說,少女彎膝行了一禮便離開了。
這名喚作諾敏的少女乃是**的掌上明珠,此行朱權北狩並沒有帶著侍女,因此在朱權與翁牛特部之中住下之後,阿劄施裡便讓自己的寶貝孫女過來伺候朱權。
少女有一張瓜子臉,這與蒙古族女子普遍的圓臉倒是截然不同,素齒朱唇、雙目澄澈、皎若秋月,斷的是月容花貌。
當然讓自己的孫女前來伺候朱權,阿劄施裡心中是否有什麽想法就不為人知了,但是顯然,若是朱權與諾敏之間發生點什麽,想必阿劄施裡是樂見其成的。
不過顯然,少女並不知曉祖父心中的意思,而阿劄施裡顯然也沒有對諾敏明說。
雖說是伺候,但是顯然少女從來沒有伺候過人的經驗,這一點朱權明顯的能夠感覺的出來。
甚至在朱權看來,諾敏在他身邊也不知道是諾敏照顧他多一點還是他照顧諾敏多一點。
在與王寶誠說完話之後,朱權便轉身返回了營帳。
營帳內除了朱權之外便只有諾敏和另一位少女,另一位少女是脫魯忽察爾的女兒其其格,論姿色在這草原之上也堪稱是出眾的,但是顯然比諾敏還是要抵上一些。
不過即便如此,對脫魯忽察爾那個莽夫模樣的漢子能夠生出其其格這樣標志的女兒也是讓朱權感到了一絲驚異。
營帳之中只有他們三人,其余的侍衛等自然只能是守在了帳外。
營帳之中已經在炭火旁擺上了一個小案,小案之上擺著三樣精致的菜肴。
原本朱權的菜肴不至於如此簡單,但是畢竟現在營地之中缺糧,朱權自然也就不好搞特殊了。
這些菜肴都是出於其其格之後,雖說其其格在顏色上略遜諾敏,但是卻燒得一手好菜。
朱權入座之後,兩名少女卻是恭敬的站在他兩邊。
“諾敏,其其格,你們都坐下吧!”
朱權對著身旁的兩名少女招了招手便讓她們坐下。
而此時便能夠看出兩女的差別了,聽到朱權的話,諾敏當即便面帶喜色的坐在了朱權的下手,而其其格卻還在猶豫著。
看出了其其格的猶豫之後,朱權便笑道:
“坐下吧,這營帳之中就我們三人,不怕別人看到!”
諾敏是**的長女,又是阿劄施裡唯一的孫女,因此往日嬌慣了不少,而與諾敏不同,別看脫魯忽察爾五大三粗的,但是他對女兒的教育卻是不放松,甚至比兒子都要嚴格一些。
因此其其格相對諾敏而言,性子上也比較謹慎一些,不像諾敏有些大大咧咧的。
好在這幾天的相處之中,其其格也知道朱權是一個比較好相處的人,因此在對著朱權行了一禮之後,便也在朱權的下手坐下了。
朱權拿起碗筷的時候,陡然發現,另一邊的諾敏手中的筷子卻是已經飛快的遊走了起來。
朱權笑了一下,知道諾敏是餓急了。
畢竟她們一大早便起身伺候朱權,而早上那點食物恐怕都不夠打底的。
“其其格姐姐,你做的菜可真好吃,什麽時候教教我唄!”
諾敏筷子飛舞間還不忘對著其其格恭維一句。
不過諾敏說的倒也不是虛言,起碼在吃慣了山珍海味的朱權看來,其其格做的飯菜倒也不比那些禦廚要差。
其其格秋波一轉向著諾敏細聲道:
“吃飯還堵不住你的嘴,你有那個性子學嗎?”
其其格說的也是事實,諾敏做事那是三分鍾熱度,別的不說,明著說阿劄施裡讓諾敏來伺候朱權,但是諾敏連朱權的床鋪都收拾不好,往往都是其其格收拾,諾敏在邊上看著。
聽到其其格這麽說,諾明不依了,只見她嬌嗔道:
“哪裡啊,人家很有耐心的好不好”
不光其其格在諾敏說完之後露出了有些無語的表情,這些天相處之下清楚諾敏性子的朱權在她說完之後也是頓時忍俊不禁的笑了一聲。
諾敏要是有耐心的話,自己的那方唐代玉堂端硯就不會被磕了一個角了。
似乎是注意到了朱權臉上的笑容,諾敏的臉頰一下子變得紅了。
雖說草原上的兒女性子都比較豪爽開朗,但是畢竟朱權的身份擺在那裡,而諾敏也不是傻蛋,雖說她不知道祖父的心思,但是在她這個年紀,心智已經全了,自然也能夠懂一些事情。
“其其格,王指揮使那裡打到幾隻麅子,雖說不是什麽稀罕物,但這大冷天的也能開開胃,你去另一只和諾敏分了”
朱權吃完一碗飯之後對著一旁的其其格說道。
聽到朱權提到麅子,諾敏一下子眼睛笑的眯了起來,然後只聽到她嬌聲道:
“其其格姐姐,我要吃煮的,我那裡有芫荽,煮麅子肉正好!”
芫荽也就是香菜,產於中亞,在元朝時期進入中原,而朱權也非常喜歡吃芫荽。
看到朱權碗裡的飯吃完了,知道朱權平時要吃兩碗,其其格連忙站起身來又給朱權裝了一碗,聽到諾敏的話,其其格笑道:
“好,給你煮,看你那小饞貓的樣子!”
銀鈴般的笑聲在朱權耳畔響起。
看著兩個青春的女孩,朱權的心情也是一片大好。
吃好之後,其其格負責收拾碗筷,而諾敏卻不停的在其其格身邊打著轉,說這說那的,沒少惹其其格的白眼。
朱權走出了營帳,下午朱權要去傷兵營看望一下那些傷兵們。
此戰大寧五衛損失不小,戰死的超過一萬三千人,而輕傷之上的更是足有六七千人,這些人都被安置在了營地的南側。
走進傷兵營,可謂是一片觸目驚心的景色。
無數的傷兵躺在營帳內**著,那聲音聽得朱權心如刀割。
朱權走進了一處營帳,只見營帳內的大通鋪上躺著十來個人,這些人皆是重傷。
兩個大夫正在忙著給其中一個傷兵換藥。
“殿下!”
其中的一名大夫看到朱權走了進來連忙要給朱權行禮,朱權立即說道:
“免了,免了,救人要緊!”
朱權這段日子沒少來傷兵營,因此傷兵營內的大夫都認識了這位平易近人的親王。
聽到朱權這麽說,這名大夫便作罷,而就在這時,另一名大夫回頭對著朱權說道:
“殿下,軍中傷藥已經沒有了,傷兵們實在是拖不得,還請殿下能夠立即調集一批藥物過來!”
聽到這話,朱權的眉頭皺了一皺。
不過隨即,朱權便立即說道:
“嗯,我知道了,還請放心,我馬上下令讓人去運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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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穎國公拜別之後,藍玉沒有多留便匆匆的踏上了歸途。
藍玉此次前來長安,為了躲過洪武帝的眼線特意安排了一個替身,但是料想那個替身支撐不了多久,因此藍玉隻得是匆匆的趕回去。
騎在馬上,藍玉的心思很重。
傅友德給他的紙和印璽被藍玉貼身放著,這種緊要之物,藍玉自然是不放心放在別處。
來到一處樹林,在藍玉的命令之下,一行十數人便下馬就地休息了一會。
“義父,要我說我們乾脆先下手為強得了,這天下有一半是義父您打下來的,若是陛下正要對您不利,不如我們搶先下手!”
藍玉的邊上坐著一個年級不大的百戶,這名百戶正是藍玉的義子藍易。
藍玉麾下的軍隊有一個特點,那就是統兵將領大部分都姓藍,而這些姓藍的將領都是藍玉的義子。
這一點和當年打天下時期的洪武帝如出一轍,只不過藍玉的義子要比洪武帝要多得多。
而藍易又是跟藍玉最近的幾個義子之一,因此藍玉的一些事情,藍易也是知曉一些的。
“放屁,藍易,有些話是你能說的!”
藍玉低聲向著藍易暗罵了一句。
看到藍玉發怒,縱然藍易在軍中也堪稱是一員猛將,但此時也不由脖子一縮,神情充滿了委屈。
“你們這些小子,以為什麽事情都和你們想的那樣簡單嗎?我藍某人雖說在軍中親信不少,但是除了你們幾個之外,大部分人不過是因為我勢大而已。
若讓此等人在我與陛下之間做抉擇,你以為我們能拉過來多少人?
這大明天下是陛下親手打下來的,當年胡惟庸倒是想把陛下給架空了,但你看看胡惟庸的結果,數萬人,陛下眼睛都不睜一下就給殺掉了!
所以,硬拚,我們是拚不過陛下的,不過我們有時間,只要陛下一去,這大明還真沒有人被藍某人放在眼裡。
藍易,你懂了沒?”
聽到藍玉如此推心置腹的一番話,藍易肅穆的點了點頭說道:
“義父,孩兒懂了!”